“可是……可是……安远侯他……他……”淑雅郡主眼巴巴地望着正和傅东谈笑风生的紫逸然,脸上红晕更甚。
荥阳公主不耐烦地道:“安远侯重伤初愈,不参加此次才艺展示。”
就是笨蛋也能听出荥阳公主疏远淡漠的语气,淑雅郡主眼中光亮黯淡,垂下头去,可是,在她垂下头的一刹那,一双美丽的凤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狠狠地瞪了王遥一眼!
清空逍遥的箫声悠然响起……
秦如燕高挽飞凤灵鸾髻,一支支极精致玲珑的梅花吐蕊米钻精银钗错落有致地插在飘逸灵动的飞凤灵鸾髻上,随着秦如燕妙曼婀娜的腰肢扭动,那炫目光芒闪闪烁烁,远远望去,身披薄如烟雾的淡青月笼烟荧光纱的秦如燕就似下凡仙子般,微风吹来,飘飘欲飞……
被秦如燕那莲花旋绕般轻盈妙曼的舞姿倾倒的世家子弟,个个目眩神驰,齐宣侯世子更是神魂颠倒,目露痴迷之色。
不知哪一个女子惊呼道:“那吹箫的不是金科状元霍文宇吗?”
因为未婚妻清白遭辱,而那无耻之尤竟是东望朝的平西侯,兵马大元帅,霍家哪敢鸡蛋碰石头,无奈之下,霍文宇只得黯然退婚,帝都的世家闺秀心中,对霍文宇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霍文宇文采好,皮相生得更好,一袭淡青色竹叶纹锦袍,头戴白玉冠,如玉般的修长手指拈着通体碧绿的碧玉箫,眉目含笑,玉面露情,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含情脉脉的目光追随着舞姿翩跹的秦如燕,吹出缠绵清婉的箫声。此情此景,倾倒了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女。
淑雅郡主瞄了一眼还在吃点心的王遥,声音里满含着不怀好意的嘲讽:“霍大人真是年轻英俊的天子门生,本郡主看来看去,也只有才貌双全的秦姐姐,才能与霍大人月下吟诗,花前吹箫,携手红尘呢。”
这番话明明白白地在嘲笑王遥,荥阳公主脸一沉,正要发作,王遥却站起了来,朝着傅夫人和荥阳公主福了福身:“夫人,公主娘娘,小女不懂这些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风流雅事,留在此处,无趣得很。刚才小女来时,瞧见那一片碧绿湖水甚是清爽,想去赏玩一番,恕小女失陪了。”
“啊?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你来赴宴干什么?”
淑雅郡主这话已经有些刻薄尖利,咄咄逼人,就连恭亲王妃都皱起了眉,两旁的大家嫡女们都闻声望向王遥,眼中神色各异,知道王遥身份的贵女们眼底俱是鄙薄之色——真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难怪被状元郎退婚了!
荥阳公主眼中射出寒光,盯在淑雅郡主脸上,淑雅郡主吓得脸都白了,那些平日里被她欺负嘲笑的女子都围了上来,颇有些落井下石隔岸观火的味道。
由于这边动静太大,就连对面被秦如燕舞姿迷住的世家子弟们都望了过来。
王遥漫不经心地道:“小女来做什么,是主人家才该管该问的吧,请问郡主是定国公府的什么人?”
淑雅郡主被噎了一下,随即便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寒门女子,本郡主跟你说话,就是看得起你,你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怪不得被霍家退了亲事!”
席间还有不少世家贵女不知道王遥的身份,听了淑雅郡主的话,不由得都半带怜悯半带鄙夷地看着王遥,还有几个坐席离荥阳公主较近的,悄悄地往外挪了挪席位,就好似王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恶疾,生怕被过了病气似的。
傅东心里记挂着王遥,但他和紫逸然坐在一席,不敢太过招摇,只能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时不时地朝着王遥所在处瞟一眼。眼见着王遥小几上的碟子都空了,他心里暗暗喜悦,看来她很喜欢府里厨子的手艺,将来……可是不等傅东幻想未来,淑雅郡主已嚣张地朝着王遥挑衅,而王遥却默然不应,气得傅东心尖子都在颤抖,恨不能上前给淑雅郡主一耳光。
一边坐着的紫逸然抿了一口酒,笑道:“乾之莫急,这等刁蛮讨嫌的浅薄女人,你娘自会好好收拾她。”
“哦,那就好。”傅东松了一口气,对上紫逸然似笑非笑的俊颜,突然一惊,难道他知道了……被人窥知心思,尤其是那连父母都不愿告之的隐秘情事,傅东脸上一红,硬撑着道,“我是怕淑雅郡主胡闹,搅了赏菊宴……”
紫逸然笑得愈发暧昧,傅东心虚地挺直身子端坐,不敢再看王遥一眼。
傅夫人眼中怒火已起,这淑雅郡主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表妹,诚意侯的嫡女,嚣张跋扈惯了,可是想在老娘面前撒野,你简直狗胆包天了你!傅夫人一拍桌子,正要发飙,王铎已闻声而来:“妹子,东望朝五皇子殿下想要见你,傅夫人,失陪了。”
说罢,也不管王遥答不答应,拉着王遥的手就急匆匆地往东面席位而去,一边走一边说:“妹子,委屈你了,见了五皇子殿下,哥就送你回家。”
东望朝的五皇子怎么会指名道姓地专门见一个寒门女子?
在场的皇亲诰命贵妇小姐都万分惊讶,议论纷纷。就连恭亲王妃庄亲王妃这等娴静端良的皇室贵妇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望着王遥王铎兄妹两,想好好教训王遥一番的淑雅郡主气得俏脸发黑,使劲地扭着手中的丝帕。
今日王铎身着天青色织锦长袍,腰束同色织锦束带,虽然面容平凡,身形中等,可是因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看起来倒有一种令人不敢小视的悍勇威武。相形之下,被他紧紧拉着往前走的王遥,根本就是个娇弱无力的弱小女子嘛!江寒再一次看到勉强算得上清秀之色的王遥,再想想深深地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神女仙子,他对贾季宙的判断第一次开始产生怀疑。
“卑将携舍妹见过两位贵使大人,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六皇子殿下,见过九皇子殿下,见过锦威侯安远侯!”
太子云朝旭居中而坐,东望朝五皇子风智钦,平西侯贾季宙坐在客位,紧挨着太子席位的就是六皇子敏王云朝昱、九皇子瑞王云朝昊,傅东紫逸然则邻着风智钦和贾季宙的席位。这几人都是东望西临两朝身份高贵执掌权柄的天纵之才,无论哪一位的注目,都能使得最高贵的豪门千金受宠若惊。此刻这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王遥身上,王遥却是随着王铎福身敛衽为礼,面无表情,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
“哈哈,免礼免礼!”五皇子走下座席,亲自扶起王铎,又朝着王遥笑容可掬地道,“王姑娘,本王欠你一个人情,趁着定国公府的赏菊宴,向王姑娘道谢了!”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就连王铎也是瞪圆了眼睛,完全不知道五皇子所言何意。
“当日王将军赢了本王的十头雪狼,本王依诺将雪狼和兽医、丫鬟、小厮、养狼人一并赐给了王将军……”
场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一众世家子弟无不惊羡万分地盯着王铎——那是怎样的豪赌,竟然赢了十头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