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傅老夫人心头一软,道:“傻孙子,刚才你向王姑娘发誓表白的时候,王姑娘可有脸红?可有羞涩?可有欢喜之色?”
傅东回忆起王遥那双清冷中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眼睛,满腔热血,满心欢喜,被当头浇下一桶雪水,别说心凉透了,就连浑身的热气也都散的干干净净。。
“孙子,王姑娘厌烦贾季宙,可也不欢喜你呀。”
“奶奶,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只要我对王姑娘好,我真心……”
“孙子,你还傻着呢,情之一途,谁先动心谁受苦,谁动心最深谁受难呀!”
傅东忽然笑了:“奶奶,只要王姑娘肯嫁给孙子,什么苦难孙子都愿意受。”
看着执迷不悟的傅东,傅老夫人咬牙说出最伤人心的话:“你怎么敢肯定王姑娘非你不嫁?孙子,这世上,比你更优秀的男儿多得是!”
“谁?谁能比得了我?我年少英俊,身居高位,文武双全,家世清白……”傅东数着自己的优点,突然,他想起在莲花胡同监视了王遥一夜的紫逸然!想起了今夜言行诡异的紫逸然!想起被王遥屡屡注目凝望的紫逸然!
“紫逸然!朋友妻不可欺,你太过分了!”
————————玄耀的另一面——————————————————
重华宫内,小巧的双凤齐飞碧玉香炉袅袅升起清爽淡雅的九宫香,荥阳公主慵懒地倚坐在宝像妆花金丝楠木榻上,眼角余光却在随时注意着紫逸然的一举一动。
自家不着调的老娘在想什么,紫逸然心知肚明,可他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拿着茶盅,慢慢地品着茶,一言不发。
小兔崽子,想跟老娘玩深沉,你还嫩着呢!荥阳公主阴险地暗自一笑,朝着李嬷嬷道:“翠屏,你服侍王姑娘沐浴,就没发现什么吗?”
咦?这话公主不是早就问过了吗?这会儿怎么又来问一遍?李嬷嬷心头疑惑,却在转眸间见到紫逸然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有红彤彤的耳垂,她顿时明白了荥阳公主的意思,便十分配合地道:“少爷在,老奴不好谈论人家小姑娘的私隐吧!”
“儿子,刚才你不是想去看看御马监的情形吗?我和李嬷嬷说私房话,你快去吧!”
“父亲大人已经赶去了,儿子再去,岂不叫人惊异,反倒把一件小事闹大了。娘亲方才受惊了,儿子陪着娘亲才是正理。”
“哎呦呦,乖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为娘了,不过,娘和李嬷嬷谈论王姑娘……”
紫逸然一敛笑容,正色道:“王姑娘甚是可疑,母亲不辞辛苦,查探王姑娘底细,真是辛苦了。父亲也认为王姑娘行踪诡秘,不可不防,为了军国大计,儿子留在这里听一听王姑娘的可疑之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大局,岂可计较微末小节?”
儿子,你这话说得还真******有礼有节有气势!只是,你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你嘴角猥琐下流的笑容?还有,你的眼睛,不要一听到王姑娘三个字,就大放光芒,那会让人想歪的。
荥阳公主轻咳一声,道:“我儿言之有理,李嬷嬷,你就从王姑娘入浴开始讲起吧。”
紫逸然不自在地猛灌了一口茶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身子,尽量淡淡地道:“李嬷嬷,有些不当讲的……就别讲了。”
小兔崽子,你的脸皮还真厚呢!那些不当讲的,不正是你最想听的吗?要是真君子,这会儿你就该躲得远远的才是呢!荥阳公主晒笑一声,道:“李嬷嬷,王姑娘身上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要说不寻常的东西,王姑娘一向不爱什么金玉首饰,可是她却戴着一根非金非银非铜非铁,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又不是丝线绸带穿着的一个吊坠,黑漆漆的,像一颗水滴,没有半点光芒,王姑娘却是爱得不行,连沐浴都不肯取下来呢。“
“黑色的水滴形吊坠?”紫逸然取了笔墨,画出了那吊坠的大致形状,李嬷嬷看了一眼,便道,“少爷画得真像,有七分相似。”
“一个小姑娘家,戴着黑色的吊坠,难道……有什么讲究?”这王姑娘也真是奇怪,就算守孝,不能金灿灿地戴着明艳首饰,可也不该戴着黑色吊坠呀,那也太晦气了!
“王姑娘说,这是她的念想,就是她死了,也要戴着这黑色吊坠入殓。”李嬷嬷颇有些感伤地回忆着王遥说这话的神情,说完之后,才发现这话犯了忌讳,忙不迭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呸呸呸,这张不知忌讳的烂嘴,在主子跟前死呀活呀的乱说……”
“翠屏,你是复述王姑娘的原话,我和国公爷又不信这些,你就接着往下说吧。”
李嬷嬷见荥阳公主不怪罪,紫逸然又专注地看着纸上画着的黑色吊坠,便继续说道:“王姑娘手指纤细修长,手心没有半个茧疤,不像是个会功夫的。咱们府里的女暗卫,甭管平日里百般保养,月钱全部买了女儿坊的香膏,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手泡到玫瑰水里,手上还是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可是,王姑娘的手摸起来比嫩豆腐还要爽滑……”
“咳咳,翠屏,说点别的吧。”
李嬷嬷突然被打断,愣了一下,荥阳公主朝着紫逸然努努嘴,紫逸然装着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看着手中的画,可是,耳垂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要说王姑娘的身材修长,还有些瘦,没有半点肌肉,一看就不是练武的料。而且身上光溜溜的,没有什么纹身刺青,皮肤细腻白净,就跟刚做出来的白玉豆腐一样……”
“儿子,儿子!”荥阳公主突然大叫起来,慌慌张张地从袖子里抽出丝帕就去捂紫逸然的鼻子,“你怎么流鼻血了!快,快把头仰着!翠屏,去叫太医来!”
紫逸然用丝帕按着喷血的鼻子,尴尬地道:“娘,您就别添乱了!儿子刚才多饮了几杯酒,有些上头,流一点鼻血,没什么大碍。您要是叫了太医来,可让儿子怎么跟太医说!”
“啊?怎么说?”
荥阳公主愣住了,总不能说自家儿子听说了王姑娘白玉豆腐一样的身子,就流鼻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