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兴之所至,居然不顾一切,身子一晃,竟然从二楼窗户纵身跃下!
那绿裙少女就在十几步前,九皇子正要上前拦住王遥,却听身边传来一个令他头皮发麻脚发软的熟悉声音:“九少爷,不知小儿是否跟你在一起饮酒话别?”
犹如被一道惊天雷霆击中,九皇子浑身一僵,脸色都变了,缓缓地转过身,朝着平国公躬身为礼:“学生见过平国公。望山兄就在楼上,学生这就请望山兄……”
“不必了!”平国公一甩衣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他那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叫那小崽子赶紧滚回国公府!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娘,难道是想等动身的那一日活活气死他娘吗?”
平国公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无法压抑的怒气,九皇子听了他的一番话,觉得平国公对儿子远去东望皇朝送死的事情倒没有多么愤怒和伤心,激怒他的是紫逸然没有及时将此事告知荥阳公主,他担心的是离别之日,荥阳公主会受不了这个打击。真是奇怪呀,九皇子还从没见过这般古怪的父亲,居然一点也不把承继家族香火的唯一儿子放在心上,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荥阳公主。这在任何名门世家,都是不可思议的举动。而且他竟然把自己的儿子叫做小崽子,那他自己又是什么?九皇子可不敢再想下去,平国公虽是臣子,却也是众位皇子的老师,就是在私下里,也没有那个皇子敢说平国公半个不字,就算是桀骜不逊的四哥,也不敢。
一场酒宴不欢而散,紫逸然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国公府。
一进大门,守在垂花门旁的紫勇立马跟在紫逸然身后,小心提醒道:“少爷,刚才国公爷回来,发了大脾气。夫人也哭了,这会子都在祈年堂。”
想着即将面对的悲情老娘,还有那把娇妻如珠似宝地捧着,就差没供起来的老爹,紫逸然的头就大了三四圈。可是,他却不能不面对。
果然,一进门,荥阳公主就心肝儿宝贝儿地哭着扑上来,抱着紫逸然就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数落着太后,翻来覆去就是几句话,什么孙女就是比外孙亲,早知道就把紫逸然送进宫去,养在太后身边,看她舍不舍得让外孙去送死。娘亲的心早就偏了,看着皇兄成了皇帝,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一边哭一边跳着脚要进宫,要上吊要抹脖子要跳湖,总之就是要死在太后眼皮子底下,一命抵一命,坚决不让紫逸然出使东望皇朝。
娇妻又哭又闹,差一点背过气去,平国公早就心疼得脸都青了,额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赶紧将荥阳公主紧紧搂在怀里,温言细语,好生安慰。待荥阳公主不哭不闹,静悄悄地伏在他怀里抽噎,平国公又转过头将紫逸然一顿臭骂,意思就是——若是你小子早早地娶了菁华公主,哪里还有这些破事?身为人子,惹得娘亲如此伤心,就是大不孝,就是十恶不赦之徒!等出使东望皇朝回来后,不管荥阳公主相中了哪家的小姐,不管那小姐长得是圆是方,是扁是长,你都得乖乖地给老子娶进门,否则别怪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好容易捱到荥阳公主洗了脸,重新梳了望仙髻,擦了胭脂涂了粉,紫逸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平国公搂着娇妻,一面好言哄她上床歇息,一面极为不耐地朝着紫逸然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地滚蛋,免得影响他们夫妻成就好事。
紫逸然巴不得被老爹一脚踢出门,正要悄悄溜走,那荥阳公主突然吩咐道:“王校尉养在府外,多有不便。你明日亲自跑一趟,把他接到你府上去,再派人请了那擅骨伤的张义秋来,好生给他诊治。再传我的话下去,把年前大风国上贡的极品血参拿了,细细地熬了,给王校尉将养身子。”
荥阳公主发飙发狠,平国公视若无睹,安之若素;荥阳公主打骂紫逸然,平国公帮腔递棍;荥阳公主就是要一把火烧了皇宫,平国公也二话不说,拎着油桶就往上浇。可是,当着他的面,荥阳公主居然对别的男人竟如此上心,又是请太医,又是熬血参,还把自家儿子支使得团团转,虽然知道王校尉很可能就是保自己儿子平安的贵人,可是平国公还是心中醋海涌涛,一张脸霎时就黑了:“鱼儿,你……”
荥阳公主好似看不见平国公的一张锅底脸,又朝门外吩咐道:“知画,明日到账房支二百两银子,赶早儿送到明月庵去,告诉佛心主持,给少爷贡三年的佛前油灯。再叫她把那南面的小院子收拾了……”
平国公听着荥阳公主安排供佛事宜,心里早就醋海翻波了:又是儿子!为了儿子,什么都舍得!往日里想穿她一件亲手做的亵衣,什么手疼了,不想烦心了,总之就是托懒不想做。可是一提起儿子,立马精神百倍,点灯熬油,劳心费力,什么都肯,倒把同床共枕的夫君抛到了脑后,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这个小畜生呢!可是听到收拾小院子,平国公心中一凛,声音不由颤了一颤:“好好的,收拾那小院子做什么?”
荥阳公主从平国公怀里挣出来,走到欢门描金云母紫竹凉榻边,懒懒坐下:“也没什么,等然儿去了东望皇朝,本宫就到明月庵去,沐浴斋戒三个月,给然儿祈福祛灾。”
什么?三个月?那不是……那不是要我当三个月的和尚?简直活活的要憋死人吗!平国公一腔子怒火腾地窜上来:“我不准!你……”
“你!你什么你!要不是你突然发了猫儿狗儿脾气,打了王校尉的板子,本宫用得着低言细语地去求人家王姑娘吗?要不是你年轻时候东征西讨,杀戮太重,这报应会应在然儿身上吗?你个老东西,本宫替你在佛前吃斋积福,护佑子嗣,你不但不感激本宫,还朝本宫瞪起眼睛了!好啊,若是你看腻了本宫这张老脸,就休了本宫呀!”虽然荥阳公主身材娇小,矮了平国公整整一个半头,可是气势夺人,一只纤纤玉手,盛气凌人地指着戳着平国公的胸膛,一直把他逼到凉榻边上,“还好本宫的儿子争气,给本宫挣了一座大将军府,就算是离了你这国公府,本宫照样有人养!然儿,本宫跟你回大将军府,你赶快叫人大开府门,迎接本宫!”
自己的老爹老娘这般丢人现眼的打情骂俏,紫逸然早都看得腻了,听了老娘吩咐,他立马应诺转身而去,走之前还不忘关好门,遣散了守在门外的奴仆们,好方便自家老爹哄好俏佳人。
紫逸然一走,平国公再无顾忌,一把将大发娇嗔的娇妻拉入怀中,翻身压在榻上,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眼不怀好意地盯着那如玉娇颜:“我的好娘子,为夫知错了,任你打骂,还不行吗?”
嘴里在讨饶,手下动作却是飞快无比,三两下就剥去了那玫紫色广袖金彩牡丹纹流云长裙,俯身下去,吻住了那欺霜赛雪的腻白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