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一场风波,把菁华公主架到了火上,更把紫逸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菁华公主躺在龙乾宫的龙榻上,享受着无微不至的精心照料,而灵帝除了上朝处理朝政,不得不离开菁华公主,其余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就连奏折都是命掌宫尚监和御书房尚监抱到龙乾宫来批阅。
太医呈上来的汤药,灵帝亲自尝过才喂给菁华公主喝,只要能让菁华公主尽快好起来,灵帝什么都不顾了,就连那一帮子老臣痛哭流涕地谏劝——椒房独宠,国之祸根。天将亡国,必降妖孽。他也充耳不闻,反倒将几个言语间不慎触及菁华公主的老家伙拖下去狠狠地抽了几鞭子,这才止住了一场欲将菁华公主置于死地的忠谏。
可是紫逸然就没这个好运了,也不知是不是灵帝故意整他,竟然命贾季宙为迎使大臣,负责使团在京都的一切事宜。而贾季宙居然也面不改色地应旨,倒弄得关天宝整日里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仅仅一宿的功夫,不但他自己熬成了熊猫眼,就连服侍他的小厮都被整得无精打采哈欠连天。
紫逸然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叹道:“关副使,纵使贾季宙把本侯蒸了煮了,也不会动你分毫,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紫逸然此话甚是有理,关天宝也不由得点头叹道:“若是正副使全都莫名丧生,那东望朝的皇帝也不好向陛下交待。”
这话说得……好像紫逸然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血肉,任那贾季宙随意宰割一般。就连王铎这等没心眼的都听出了此话大大不妥,可是关天宝却心事重重,毫无觉察,哭丧着脸道:“可是,平国公哪里能轻饶得了我呀?不如……紫侯爷,不如本官代你去死吧!落到平国公手里,还不如死在那贾季宙手掌心里算了。”
紫逸然哭笑不得,瞪着关天宝,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王铎反应快了一拍,大叫道:“好你个副使大人,竟敢明晃晃地污蔑国公爷!
这一嗓子把关天宝吓了个半死,撩起袍子就给紫逸然跪下了:“下官糊涂,请侯爷恕罪!”一边告饶一边撩起袖子擦着额头上、脖子里的冷汗,一张脸已经白得跟纸一般了。
哪有在儿子跟前说他老子坏话的?紫逸然再温和可亲,也是平国公唯一的嫡子,在他跟前说平国公的狠辣无情,那不就是在火药堆里点炮仗——找死吗?要不是跟前有王铎等几个护卫碍眼,关天宝都恨不得打自己几耳光了。
可他万万没料到的是,紫家这对父子跟别人家的父子可是大不一样,不用外人煽风点火,就为了争夺荥阳公主的关注,平国公早就把紫逸然当作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脚踹到爪洼国去,从此眼不见心不烦。而紫逸然对这个老爹,也是可有可无的,别人说平国公的坏话,他还巴不得拍两下巴掌,哈哈笑几声呢,所以,根本不在意关天宝那些话。反正平国公平日里所作所为,比这过分的多了去了,关天宝说两句,又有什么?
紫逸然哈哈一笑,亲手扶起了关天宝,轻描淡写地揭过了此事,可是关天宝却感激涕零,深觉紫逸然胸襟广阔,异于常人,从此竟死心塌地地跟着紫逸然,成就了一番大业。
紫逸然低调行事,不去招惹贾季宙,可是架不住贾季宙三番五次地前来磨扰,只得带了一百御林军,跟着贾季宙前往京都校武场。
贾季宙一身玄色苏绣火麒麟箭袖战袍,头束金冠,眼中精光四射,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墨龙马,脸上虽然平静无波,但微微挑起的眉尖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与他并骑的紫逸然一脸的慵懒之意,一手控缰,闭了眼睛养神打盹,连贾季宙的问话都懒得支应。
贾季宙居然不生气,反倒和他身后的护卫有说有笑。
倒是关天宝有些局促不安,深觉紫逸然此举颇为失礼,就绞尽脑汁地想要跟贾季宙搭话,可是贾季宙眼里除了紫逸然这个叫他恨得心尖子都痛得发颤的仇人,还能装得下谁?冷笑一声,他淡淡地说道:“倒是本侯记性差了,关副使是文官,看不懂我们这群大老粗扛枪弄棒,你杀我挡的……来人呀,将关副使好生送到停香楼,叫几个色艺双绝的,陪他好好玩一天!”
“贾侯爷,下官……”不待关天宝说完,几个身穿软甲的精壮汉子飞马前来,将他围在中央,一副老鹰捉小鸡的架势,可怜关天宝一介文官,自中举后就一直在翰林院编修纂史,舞文弄墨的,哪见过这个阵仗?当时就吓白了脸,却不敢弱了气势,强挺着腰,眼睛死命地盯着紫逸然,指望紫逸然能救他出了这苦地。
贾季宙一副胜券在握,就等着猎物掉进陷阱的模样,紫逸然当然知道他嘴里所谓的满朝文武无不仰慕紫侯爷风采,随侍陛下的羽卫军更是日夜盼望能亲见威名远扬的神箭将军,以求西临皇朝的百胜将军指点一二等等都是虚话,最终的目的就是想用一个光明正大,让西临皇朝挑不出茬子的方法杀了自己。带上关天宝这个没用的文官只能拖累自己,还不如让贾季宙弄走,反正东望皇朝目前还不打算撕破脸,至少不会杀了关天宝。思及此处,紫逸然笑道:“贾侯爷言之有理,关大人就好好去享受那软玉温香之福吧。”
紫逸然都发话了,关天宝只得认命,跟着那群恨不得把这两个正副使剁成肉酱的羽卫军策马而去。
没想到紫逸然居然这么随意,随意到了让人不敢相信的地步。贾季宙眼睛一转,斜睨着紫逸然,心中暗道:这小子怎么一副惫懒样,看起来就像滑不留手的泥鳅,一点破绽不漏,有些不好对付呀。
紫逸然如此的漫不经心,把去校武场当做了去游山玩水一般,倒把跟在贾季宙身边的一干羽卫军气得差一点跌下马来,那个随身侍卫贾季宙的五品将军更是目眦欲裂,瞪着紫逸然的环状豹眼中都快滴出血来。
还是贾季宙轻轻在他耳边说道:“齐青,收起你的嘴脸,眼睛瞪得再大,也瞪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