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逸然寸步不让:“贾侯爷双臂也有八九百斤的力气吧,不如,贾侯爷先驯服一头雪狼,也让我等开开眼,让王校尉学习学习?”
贾季宙大怒:“本侯乃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不是低三下四的养狼人!”
紫逸然冷笑一声,眼神如冰,语气如刀:“王校尉也是我西临皇朝的带兵校尉,不是奴才佣人,为何贾侯爷咄咄逼人,非要让王校尉驯狼呢?”
九皇子见气氛越来越紧张,不由得打起了王铎的主意:“王校尉一身是血,这怎么像话!还不快请王校尉换了衣裳……”
“且慢!”紫逸然拦住王铎,不让尚监近身,一双寒冰般的眸子盯着太子不放,“本侯方才就怀疑有人在王校尉身上做了手脚,这才使得雪狼发狂,冲出笼门,袭杀王校尉,现在九皇子急着命人为他更衣,怕是别有用意吧!”
紫逸然一语道破太子三兄弟谋划的真相,太子眼底闪过一丝狼狈之色,但他轻咳一声,转瞬间又是一副沉静如水的表情:“想不到紫侯爷真是爱才心切,为了保住王校尉,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唉,难怪镇远大营的十万将士忠心耿耿,只知有侯爷不知有天子呢!”
“你!”紫逸然被扣下一顶以恩带军,功高震主的大帽子,身后跟随的十几名御林军有一半是昭武帝亲信,若是此话传到昭武帝耳朵里,皇帝不心生芥蒂才怪呢!
紫逸然又惊又怒,太子双拳紧握,严阵以待,贾季宙更是虎视眈眈,誓报血仇,五皇子寸步不让,——一时间,气氛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随行的御林军、羽卫军、尚监、宫女、侍女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动弹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这些天潢贵胄,白白地就丢了性命。
死一般的沉寂中,王铎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侯爷,就容标下换了这身血衣,再进去驯服雪狼吧!”
王铎这一句话,真如石破天惊,针锋相对的几个人,同时瞪着王铎,尤其是紫逸然,简直被王铎这句话气得差一点就吐了血。恨不得一拳打昏这个傻蛋,省的他再说出什么气得自己吐血的话来。
被几双锐利冰冷的眼睛同时瞪着,王铎突然不自在起来,瞧着脸已经黑了一半的紫逸然,王铎急忙解释道:“侯爷,标下……”
“住嘴!混账东西!”紫逸然怒吼一声,气得头皮都麻了。他一向定力非凡,八岁投身军营,十三岁领兵上阵,十年来不知经过多少腥风血雨、生死悬于一线的大战,从来都没叫他像今日这般暴跳如雷,失礼失态。也不知为何,这王家兄妹,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自己的怒火,叫自己情绪失控。
紫逸然发怒,王铎也被吓住了,乖乖地闭着嘴巴,委屈地望着紫逸然——要不是怕你双拳难敌八手,俺才不去驯什么雪狼呢!
五皇子紧紧抓住王铎这句话不放:“既是王校尉有意驯狼,张总管,还不快快命人侍候王校尉更衣沐浴!”
五皇子这一句更衣沐浴雷得王铎差一点摔一跟头,俺的娘咧,俺是驯狼,又不是拜佛,更个啥衣沐个啥浴呀!
紫逸然眼睁睁地看着王铎被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厮带了下去,气得眼前发黑,差一点没晕过去——这王家兄妹不识好歹的性子倒是一模一样,真是祖辈相传,如出一辙!
待王铎沐浴更衣后,已是正午,五皇子少不得安排了两桌酒菜,好好招呼紫逸然和王铎。——总不能叫王铎饿着肚子去驯狼吧!五皇子倒想这么做,可是这么一来,就更凸显了他们兄弟三人不择手段加害王铎,无奈之下,五皇子只得吩咐王府中的护卫好生陪着王铎用膳。
紫逸然坐在太子和五皇子中间的席位上,满桌的山珍海味,竟一点也勾不起他的食欲,只管频频朝着王铎所在的那一桌望去,只见王铎脸上堆笑,手中运筷如风,什么炒西施舌、鸡丝燕窝、松鼠鲫鱼,都被他风卷残云般一一消灭精光,仿佛他从来没吃过这般美味一样。紫逸然简直要被他气炸了——吃吃吃,只知道吃,现在吃得欢,待会儿进了那狼舍,就要变成了那狼王的开胃点心了!
宴席散罢,太子和五皇子陪着紫逸然,王铎还在一个劲儿地大吃大嚼,那些王府护卫早知王铎待会儿就要去驯服狼王,此时看着王铎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一个年级大心地良善的护卫心里暗暗叹道:现在多吃一点,省得待会儿做了饿死鬼!
王铎吃多了油腻之物,便想喝茶,站起身,朝着放了一套青花瓷茶壶茶碗的紫檀木八仙桌走去。
站在偏厅角落的青衣侍女忙上前笑着说道:“这位大人,这茶味淡,恐怕您喝不惯,请您稍候,奴婢这就给您泡一壶解油腻的观音茶来。“
王铎刚想说不麻烦了,那侍女已转身出了偏厅,王铎只得坐在八仙桌旁,等着青衣侍女过来。
王铎已经不敢去看紫逸然的脸色了,他知道紫逸然不顾一切与太子等人相争,就是了保住自己,可是像太子这般恶毒阴险的小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哪里躲闪的开?唉!驯狼呀!那雪狼的块头比豹子小不了多少,瞧那股子凶悍凶残的模样,王铎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疼了,可是大话已经说了出去,现在想退出,不能够吧……
“王校尉,请用茶。”
王铎心不在焉地接了茶碗,咕嘟咕嘟几口就喝了个精光,把茶碗放在桌上后,王铎这才觉得有些不对——这茶……这茶的味道怎么有些不对呀……这茶里隐隐约约的,竟有一股子血腥气……
王铎正要拉住那青衣侍女问个清楚,却听耳边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声音说道:“方才那侍女被我打昏了,你若拖住我不放,我怎么脱身!”
这声音!
这声音!
王铎如遭雷击,大脑中一片空白,呆呆地站住不动。
那青衣侍女抛下了呆子般的王铎,飞快地转身出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