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恨恨道:“本宫辛辛苦苦地将傅东紫逸然提拔起来,谁知这两个狗贼跟着欧阳纯立了大功,封了大将军侯爵,立刻翻脸不认人,投到了老九老八那一伙儿,把本宫抛到了脑后……”
诚意侯暗暗腹诽道:紫逸然是平国公世子,就算不靠你,平国公难道给他弄不来一个锦绣前程?傅东的身世比起紫逸然来虽然差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定国公世子,他爹虽然淡出朝堂,可他那娘,堪称是荥阳公主第二,那是好惹的吗?
诚意侯一个走神,太子的唠叨便没听到,等他回过神来,太子已经在做结束语了:“原想着这个王家的贱丫头是紫逸然的软肋,谁知消息有误,竟然不是……”
诚意侯立马做了一个动作:“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然,我们把那女人抓起来……”
太子狠狠地一甩袖,差一点打在诚意侯脸上:“蠢货,怎能出此下策!一来打草惊蛇,二来,听那些出使东望的御林军说,她哥哥王校尉很有奇才,不可小视。这话就不要再提了。”
因为平国公霸道,荥阳公主跋扈,就连皇帝皇太后都不敢在国公府里安置眼线收买丫鬟小厮,更别说太子等人了,所以不管是太子还是傅东八皇子九皇子,都只敢把手伸向莲花胡同。四路人马从莲花胡同杀到铁佛寺,逐一见了王家老太太王铎周大娘玉英周英禄,那柳娥身形与王遥几乎没什么差别,都是高挑纤细的身材,柳娥脸上蒙着的人皮面具是疯师傅独门秘方,就连皇宫里的龙卫都没见过真正的人皮面具,更何况这四路人马?荥阳公主的李代桃僵,瞒过了天下人,谁也没想到,王遥此刻正在国公府里睡大觉呢。
清香袅袅,绿荫遮阳,荥阳公主和平国公站在院子里当门神,王遥睡得好梦香甜,谁又知道霍府满门上下都在心急如焚地等着三管家的消息呢?
且说那日李嬷嬷接走了王遥,惊得霍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霍府老太太心烦气躁,心惊肉跳,也顾不得什么大寿不大寿了,急忙召集了霍家四房子弟,商量大事。——王铎在国公府因何被打?会不会连累了霍府?
霍文宇的二叔也在帝都领着一份不大不小的六品官,对权柄在握的平国公最是敬畏,一听王铎在国公府里挨了板子,立马表态:“国公爷御下虽严,可是很少重惩家奴,这、这王校尉肯定是犯了大错,才会遭此横祸。”
霍家三房与霍家大房都是嫡出,自是同气连枝,同仇敌忾:“那也难说,我听说大家族最是器重爷们身边的护卫,赏的重罚的也重,你们都忘了欧阳纯元帅当初被国公爷治的死去活来,现在照样封侯拜将!”
霍家四房也是庶出,却又比霍家二房矮了一截,不过守着几间铺子过活,自然不敢招惹风头正劲的霍家大房:“文宇也不小了,大哥又在任上,这事何不听听文宇是什么意思?”
霍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这门亲事委屈了大孙子?可是,她自己的儿子脾气倔,死活不肯退亲,文宇又是个心重眼高的,这十几天来不断有官媒上门说亲,说的都是官家嫡女,名门千金,不论门第家世,还是才貌人品,个个都比那个寒门小家子强出几座山去,为此,宋氏不知暗暗哭了多少回了,唉!
霍文宇心里暗暗感激四叔,面上却是道貌岸然:“父亲大人许下的亲事,怎能轻易退了?不如,再花费一点力气,好好探探王校尉在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言甚妙,连霍老太太都欣慰地点头赞许,还是大孙子沉稳有度,行事得法,只可惜,定了一门不相称的亲事!
于是乎,霍家的三个管家绞尽脑汁地想要跟国公府安远侯府的人套交情。可是,像霍家这样刚刚进京的中下等家族,怎能入得了国公府的眼?霍家管家就是搭着长梯子去巴结,别说巴结国公府和安远侯府的管家护卫,就连门房都不带搭理他们的。三个管家围着国公府侯府转了一整天,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连大门都没能进的了。
大管家毕竟年逾五十,站得腰都快断了,那门房皱着眉,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天都黑了,哥几个还不死心吗?国公爷侯爷都歇息了,哥几个明天赶早吧!”
大管家无奈,只得悻悻而归。第二天一大早,又带着二管家和三管家守在国公府门口。刚刚下了马车,三管家眼睛尖,一眼瞅见了一个身着青绸劲装的汉子正出了国公府的大门,昨天对他们趾高气扬的门卫忙不迭地向那汉子招呼问好,那汉子理也不理,径直往西面巷子去了。
三管家赶紧扯着嗓门喊道:“苏兄弟!苏兄弟!我是栓子!”
那汉子回过头,一脸的疑惑,三管家此时跑的比兔子都快,一溜烟跑到苏林跟前,笑嘻嘻地道:“苏兄弟,我是村东边大槐树那家的老小,咱们……”
这汉子正是安远侯府的护卫苏林,值了一夜的班,刚刚换了岗,正准备回去找他那个热乎了十来天的新相好嫣红,被三管家堵在路上,心里难免有些不爽,但脸上却是笑容可掬:“啊……哦,原来是小栓子,行呀,穿绸穿缎的,混得不错呀!”
三管家刚才见了那门房对苏林的恭敬,知道苏林混得也不差,一心巴结他,就笑着道:“他乡遇乡亲,也是一大喜事,走走走,小弟做东,请哥哥去万花楼喝几杯,哥哥可千万要赏脸呀!”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三管家一脸的讨好献媚,苏林还能不知他的心思?只是稍微婉拒了几句,两人就把臂朝着万花楼去了。
大管家见三管家好容易攀上了国公府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额上的汗:“走吧,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
酒过三巡,三管家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死活塞给苏林:“哥哥,你就只当心疼小弟了,小弟拜托的那件事,哥哥千万打听明白,给小弟一个准信。”
苏林眼中精光闪动,半推半拒地收下银票,嘴里呵呵笑道:“哥哥办事你放心,但凡哥哥能办到,一定不会让兄弟你失望。”
两人分头散了之后,已是正午,苏林估摸着平国公已下了早朝,不敢耽搁,立马求见平国公。可是平国公还陪着荥阳公主等着王遥睡醒呢,哪里有功夫见他?正要打发传话的丫鬟让他哪里凉快呆哪里去,忽听王遥清灵的语声响起:“翡翠玛瑙,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