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段锦瑟那个人,心那么阴狠,能容自己的夫人红杏出墙吗?金枝她要是真闹出事来,就是自己找死呢!”
碧玉挂着泪珠瞅了瞅浣溪,点头说:“倒是这个理,要是那样我就更得让别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居心,把这话传到四王爷的耳朵里,好好收拾她!”
浣溪再次板起面孔,警告她说:“今天的事再不许对任何人提!碧玉你要明白,金枝和我都是丞相府嫁过来的女儿,就算我跟她不亲,我们两个也是命运相牵,她要真出了什么事,说不定就连累到咱们身上。”
碧玉干憋了一肚子的气,到底还是听了浣溪的话。
婚后的日子十分无聊,因没有什么事情可期待,也没有什么目的可攀求,每天竟只是为了活着而活下去。
在无聊中,浣溪竟和段锦池的正房夫人熟络了。
初婚几日,浣溪担心自己身为妾室,会如母亲一样,遭到正房夫人的欺压,庆幸的是,在自己之上的二王爷正妻,是个已然抛却杂念一心向佛的人。
浣溪见过她后,几句攀谈竟让她喜欢上了这位“姐姐”,正夫人淡泊如水、与人为善的的性情,让浣溪心生敬仰。她常常主动去找她谈心,听她讲禅语,每次聊完天,心情就格外舒畅,牢笼般压抑的婚后生活,也似乎有了解脱。
可是有一天,她又去正夫人院中拜访时,竟被她的丫鬟拦住了。
那位丫鬟不放她进去,似有些恼火地说:“小夫人请回吧,二王爷不想您来打扰我们夫人!”
浣溪有些诧异,“王爷知道我来这里?”
“王爷何止知道,他还来把我们夫人骂了一通,好像夫人教唆了您什么似的!”
“我,我不知道有这回事!”想到如此心善的姐姐为自己挨骂,浣溪心里比自己挨骂还难受,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丫鬟并不体谅她,带着点酸气说:“王爷那么疼您,自然不舍得让你知道糟心的事,也求小夫人不要来给我们夫人添堵吧!”
她把话讲到了这种份儿上,浣溪唯有脸红告辞,连进屋向姐姐道歉的勇气都没鼓起来。
回府的路上,浣溪气得脚步越走越快,碧玉怕她气头上回去找二王爷吵嘴,就拉着她说:“夫人,园子里的水池新养了好多金鱼,咱们都走到这里了,何不去瞅瞅!”
“不想去!”
“您这样带着怨气回去,在屋里哪能发泄掉呢!二王爷纵然不对,但想必也是怕您跟着大夫人吃起斋念起佛来,所以才那么做的,看在他是疼您的份上,您就原谅他吧!”
浣溪不认丫鬟的道理,生气地反驳说:“他如果不想我去打扰姐姐,尽可来跟我讲,为什么要去骂姐姐?他这么做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明明就是逼着我跟姐姐绝交!”
碧玉叹气,“是不对呢,可是夫人,即便您不跟大夫人交好又能怎样?凡事都有轻重,如果您因为这个得罪了二王爷,不但帮不了大夫人,说不定自己也被冷落了,到时候您可就真得去吃斋念佛啦!”
浣溪还巴不得二王爷不要再黏腻着她,吃斋念佛更清静!但她也知道自己那么想是小孩子脾气,都没有碧玉处事得当,更何况她的命运还关乎着未来娘和弟弟的命运,所以浣溪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去池边走走吧。
郡王府的院后有一座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奇花异草,各种凉亭假石,亦华贵,亦精致。
郡王府不在城郊,这座花园是硬生生扒了房子凭空造的,御花园还借着山丘呢,段郡王为了奢华媲美皇宫,可谓大倾财力。
碧玉说的池子,就在这座花园靠近凉亭的地方,很大的一个浅水池,如今春色早浓,有丫鬟告诉碧玉,前些日段郡王特意让人从外地运的罕见锦鲤,放了满池子,在浮萍下甚是好看。
看景需要心情,浣溪此刻没什么心情,只是想散火气而已。可是她显然选错了地方,因这池子边上,孤零零站着个让她火气更大的人。
四王爷段锦瑟也在赏鱼。
这位她原本要嫁的男人,脱去婚袍穿着一身淡白长衫,清素的很,不似他的哥哥恨不能脚底都绣上金丝。
浣溪也喜素,但不会因此就喜欢上一个人。
她看见了段锦瑟,方才的怨火还没消散半分,这下变得更旺了。
浣溪对这个男人无话可说,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具看似风度翩翩的外壳里,装着怎样一颗冰冷又残忍的心!
就在她厌恶止步时,四王爷也看见了她。
浣溪转身欲走,才出几步,就被他拦下。
“二夫人走得太急了吧,就算叔嫂避嫌,也不用看见我就躲,让别人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段锦瑟笑着说。
他居然会笑?那张深深印在浣溪脑子里的脸,冰冷如雪,还以为永远都绽不出笑来。
“四王爷多虑了,谁不知道我是丑到要被你休掉的女人,小女子相貌粗鄙,怕污了王爷眼睛,还是自己识趣躲远点吧。”浣溪冷言相对。
虽然躲了他的目光,不肯与他对视,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段锦瑟在看她。
“难道你不感激我么?”段锦池被人冷言呛着,还是不肯让路,反而又凑近了半步对她说:“如果不是我要换娶,你又哪能像现在这么风光?”
风光?浣溪狠狠赏了他一眼不屑,那眼神里,还有几分痛苦。
“怎么,二王爷那么疼你,你还不满足?你不会怨我没有娶你吧?”
浣溪冷笑,“四王爷真是爱说笑,既然你那么想听我的想法,那我就对你说声谢吧!嫁给二王爷我十分满足,不知多庆幸那晚你执意换娶,若是嫁了你这样的男人,自私冷血,残忍粗鲁,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夫人!”碧玉偷偷扯了扯浣溪的衣襟,她说的过了,纵然四王爷主动挑衅,毕竟人家是王爷。
段锦瑟又是一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他点点头说:“领我这个情就好,二王爷人不错,至少对女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