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如此一说,这礼物送的似乎别有深意,段锦瑟倒也心头一热,没有再推脱,接过他手中的弓箭谢恩道:“承蒙皇上信任,段锦瑟定当全力辅佐。”
“大王爷和三王爷打了胜仗,朝野为之振奋,皇叔昨日说为我安排了一场大的狩猎,借着这股士气,以此扬我国威。”当了几天皇帝,他倒也学会了一些官腔。
既是他父亲的主意,四王爷自然拥护,“太好了,这张弓箭正好派上用场!”
“没错!我也早盼着能和你一起打猎,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围射那头雄鹿吗……”
他们慢慢聊起了兴致,不知不觉聊到很晚,以致于段锦瑟回到樱花堂时浣溪都睡下了。
段锦瑟没有吵醒她,独自回到房中,就着灯光端赏御赐的弓箭。
他的心思并不在宝物之上。
此次两位兄长出征立下大功,他虽然不妒忌,但却知道母亲已心生忧虑。
在父亲面前做出成就,在他母亲看来,这关乎他未来的前途,尽管他本人并不喜欢抢功出风头。
现在,有了这柄弓箭和小皇帝的一番话,想来可以让母亲安心几分了。
虽然皇上现在年幼,朝中很多事情还是他父亲一手执掌,但小皇上总有长大一天,今天与他长聊,发现他虽然贪玩,倒不像先帝那么昏庸无志,也有治国之心。
这不是好兆头么?
等到他羽翼丰满,自己如能成为他股肱之臣,自然不愁没机会建功立业。
想到这些,段锦瑟的心情变得好起来,这几天一直有股郁气堵在心口,还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结果恰恰相反,居然是好事。
这种失算嘛,他倒不介意多犯几次。
段郡王提议的狩猎,声势搞得十分巨大,京城贴满了告示,还有仪仗兵循城喊话。
狩猎日子定在了五天后,由段郡王亲自带队,四个王爷和几个亲信武将,簇拥着小皇帝浩浩荡荡出发。
队伍穿过皇城时,百姓跪迎街道两旁,欢呼皇帝英武,段锦瑟骑在高头马上,一时间也觉得意气风发。
打猎的地点,圈定在离京城很远的一处郊野,要骑马走上两天才能到。
出来京城以后,百姓渐渐稀疏,皇上也不用端得那么累了,他时不时冲段锦瑟偷偷递一个眼色,段锦瑟则暗中向他示意了一下跨在肩头的弓箭。
那晚他向皇上保证,自己射出的第一箭,一定要猎到体面的大兽!
因那弓箭实在太过显眼招摇,令段郡王也看在了眼里。
他问:“瑟儿,你背上可是蒙古大汗进贡的那张弓箭?”
“是。皇上把它赐给儿臣了。”
段郡王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因人多不便快马加鞭,原本两天的路走了三天才晃悠到,又为了养精蓄锐休息了一日,直到第五天,狩猎才正式开始。
当日,号角随着朝阳升起吹响,骏马兴奋地踢踏着蹄子,马上的人个个精神焕发,大家都摩拳擦掌。
一阵急促地鼓点过后,狩猎场蹿出几只兔子,这是故意放的家兔,为了开箭试手用。
小皇帝一马当先,一箭即中,快马拾起那只兔子,丢给段锦瑟,“四王爷,赏你了!”
段锦瑟接了猎物,无意中瞥见父亲,隐约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是我太招摇了么?”他神经很敏感,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太出风头,于是刻意和皇上保持开了一定的距离。
真正的猎捕开始了。
一队人马在偌大的狩猎场横冲直撞,把兔子、野鸡、狍子等小兽惊得四处乱窜,打猎的人便左右开弓,很快就收获了一堆的野味。
毫无难度的射猎有些乏味,连个像样的大家伙都没有。
“皇叔,我们往前面山里走走怎样?”皇上提议。
“皇上,进山可就带不了太多护卫了!”
“管他呢,我们几个进去就好!”
“皇上!”一个属下时机恰好地来报,“一只大野猪蹿进山涧里了,看样子有两百多斤重!”
“快快快!”皇上两眼闪烁着兴奋地光,“我带人从一头进,皇叔带入从另一头围堵!”
“皇上说的极是,那么我们兵分两路,把这个大家伙拿下!”段郡王响应的很热烈,他迅速划分好队列,几个御前侍卫跟着皇上,而他带着三王爷和一个武将。
“四王爷跟我一起来!”皇上还是忘不了他喜欢的四哥。
段锦瑟两腿一夹策马追上,岂料段郡王却上前拦到:“锦瑟属相为猪,不好猎杀野猪,让他等在外面吧。”
这是什么荒唐理由?
况且,他明明属鼠,什么时候属猪了?
四王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父亲,换来的却是他一闪而过的严厉警告。
他妥协了,他从来没有杵逆过父亲,至少当面没有。
“既然这样,那你就在外面等我。”皇上并没有多想。
段锦瑟把肩上的弓箭拿下来,双手奉上,“皇上替我用这张弓箭射猎。”
“好,你等我!”他接过弓箭,快马加鞭向山涧冲去。
望着皇上和父亲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这几天莫名出现的不安感,又一次在四王爷的心里浮现。
他正出着神,段锦池趁机凑过来,哼笑着问:“四弟最近可好,不知几时当爹?”
段锦瑟不想理他,敷衍道:“这件事,我们就不必讨论了吧?”
“是是是,又不是抢到了什么良家女子,的确不值一提,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她全家都死在父王的刀下,保不准夜里拿你开刀,你就真能睡安稳么?”
段锦瑟强忍厌恶佯装淡定回道:“我若死了,不正解二哥心头之气?放心吧,单凭这一点,她也不会让你如愿的。”说完抖缰绳避开了他。
“混蛋,有你好看那一天!”二王爷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少了皇帝的狩猎场冷清了许多,大家都在原地待命,目光不自觉投向山涧方向。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段锦瑟隐约听见那边传来一声吼叫,像似什么的咆哮。
豺狼虎豹?他觉得自己幻听了,依这地形豪猪估计就是最大的野兽,不可能有那种猛兽,可胯下的马却又明显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