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三儿你别大清早乱开玩笑。死什么人?谁死了?”我还是有点不信。
“哎呀别问了,快点洗脸刷牙跟我走。”三儿一下把我推进洗手间,也不进房间,站在门口等着。
我看他这仗势不怎么象骗人,一想也有点怕起来。这莫名其妙的怎么一来就死了人?死的又是谁呢?这越想脑袋越乱,也不想了,急急的刷了牙洗了把脸,跟着三儿小跑着下了楼。
八爷一脸严肃的坐在驾驶座上,边上坐着昨天看到过的那个中年人。看到我们,也不废话,直接喊我们上车,启动开走。
这路上八爷才告诉我们,原来是昨天晚上说起的那个最年老的老人,今天一早,死了。中年人姓陆,一早上打电话给八爷报的信,八爷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所以接了陆叔带我们去看看。
老人的房子,在镇上很偏的一条小路的尽头,小平屋,上边还是茅草顶,那个小木门看着有些年头了,耷拉着。
按说这老人活这么大岁了,死了小辈应该挺多,但现场我们看到的却是没几人。
外围一大片听闻了消息赶来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八爷带着头,和我们挤了过去。
“听说这老头活了100多啊,三个儿子儿媳全死光了,孙子都死光了,就剩一个孙媳妇在。。。”
“听说那孙媳妇一直骂老头‘老不死’儿子孙子全死了他还不死。。。”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这老头是连饿七天自己把自己饿死的。。。”
“我看是被他孙媳妇气死的。。。。”
“哎,可怜哦!这人老了也别活那么大岁。。。害人哦。。。”
“可不是,你看这穷的。。。也没人照应。。。饿了这么多天才死。。。哎。。。”
。。。。。。
我和三儿,对视了一眼,低了下头。
“多多——”八爷压低了嗓子喊了我一声。
“恩,我在。”特意把眼睛睁大点,我抬起头凑到八爷身边。
“等下你看着,他们把老人丢出来的那些东西,你看着哪个顺眼,拿一个出来。”八爷咬着我耳朵轻轻的安排,“记得,别让他们人看见。”
“哦。”我有点不明白,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于是慢慢的走远了一点,看着。
老人的家属将老人屋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堆在了一角,就一张破木床,都泛黑了;黑的发亮的一床棉絮和床单;一个脏黑的看不清图案花纹的小枕头,一个破柜子里面搭拉着几件脏不拉几的衣物。
我有点眼酸,揉了揉眼。
过了一会,人都散差不多了,一个不知道是老人的哪个小辈的中年男人,去屋后边找木条去了,说是准备把这些东西烧了。我连忙走过去,抢起那个小黑枕头就夹在胳肢窝里往车上跑。
跑车上坐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后背全是汗水,手指都在发颤。三儿和八爷也回到了车了,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将枕头塞在了车座底下,装着若无其实的样子,看了看外边,幸好没人看到我‘偷’枕头了。
八爷也不说话,起动了车子直接开车回了旅馆。
。。。。
到了旅馆房间,关紧了门,我把枕头放在了梳妆台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中带臭的味道,就象几个月没洗的袜子。
“这什么味啊这么难闻?”三儿一边一手拿书扇着周边的空气,一边捂着鼻子离的梳妆台远远的。
八爷没说话,瞪了三儿一眼,这小子乖乖闭了嘴。
“是不是,这枕头有问题?”我有点紧张,手指哆嗦的指着枕头,望着八爷。
八爷点点头,皱了皱眉。拿起枕头仔细的前后翻看了一遍,还掂了掂重量,转头看看三儿,把视线停在了我的脸上:“多多,说说你的感觉。为什么拿回来这个枕头?”
我一楞,我能有啥感觉?要说没感觉,也不对。“说不清楚,就是看到这枕头的时候就觉得重要。”我仔细想了想,慎重的皱了皱眉头。
“哦?”八爷看看我,把视线绕回了枕头上。仔细的用手摸了摸枕头的布料,甚至贴近看了看花纹,全然不顾这枕头散发出来的一股味道。
“好象很多年没洗一样,味道很重。”我指指枕头,捂了下鼻子,往后轻轻的挪了二步。
八爷顺手从从不离身的腰包里摸出把小剪刀来,把我楞了一下,倒是三儿见怪不怪的样子,看来八爷那腰包就是他的工具包了。
异常小心的在枕头角把线头挑起,剪了,嘶啦啦的一下,枕头一边的线拉开了,露出一大口子,八爷利索的把枕头一翻,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倒在了梳妆台上,我们集体倒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