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乔见苏氏叫自己,心下暗道不好,却也只能乖乖上前去。
“都是你个野东西,如果不是你肚子痛,小玉怎么会跟我去市集,又怎么会逃走了。”
念乔听言露出一脸的惊讶:“小玉逃走了?”
苏氏见念乔一脸不解,冷哼一声:“你莫给我装,定是你跟她两个人商量好了,扯了谎子打算逃跑的吧。”
念乔听言更是一脸的委屈,“我早上好生待在屋里睡觉,什么肚子痛什么扯了谎子?你现在将人搞丢了怎么就赖在我头上了。”
苏氏见自己的想法被拆穿,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想起自己早上平白挨的一耳光,又看见念乔那张委屈至极的脸,同早上小玉那张脸重合起来,直觉得自己被骗,心下更是怒火中烧,扬起手来就要给念乔嘴子吃。
念乔见苏氏的架势是要打自己耳光,心下一紧,来不及躲避,只能拿手挡住小脸,“啪”一声响,苏氏的一巴掌就落在了念乔的手臂上。苏氏出身穷苦,从小在田里长大,加上个子长得高大,这力气比一般女子都要大些,这一些又是用了全力,念乔被她一打,十一二岁的身子哪吃的住,连连后退几步,一个站不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叫你个丫头敢跟我扯谎,李家婶子托关系让我招你进来,谁知道我一时好心竟然招了个白眼狼,你竟然敢这么对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说着挽起袖子就要冲上来。
叶二见苏氏打念乔嘴子的时候就已经十分生气,苏氏这个厨娘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不是对他们冷言冷语,极尽挖苦,就是挑三拣四,一会儿说这个不好一会儿说那个要重做,这后院的人早就是对他有意见了。
这平日里苏氏也不过是在嘴巴上找些痛快,今日却是动起手来。念乔是到仪来客栈才半年,为人话少但干活勤恳,年纪又小,大家也知道她家是婆孙两个一起生活的,后院里的人对她能是照顾的就尽量照顾些。
“你这个泼妇不要太过分了。”叶二见苏氏气不过还要打,着实是看不过去了,一把抓住苏氏的手臂。
苏氏见叶二阻拦自己,讥讽道:“你个二愣子也敢拦我,我的事你也敢管?当心丢了工作,你那瘸子老爹和傻子大哥没人照顾,到时候别过来求我。”
叶二一听顿时涨红了脸,大哥因小时候发高烧没钱请郎中看病烧坏了脑袋,叶父年前不慎摔断了一条腿,家里的生计现在全靠叶二一个人,叶二为人老实,被苏氏一说哪里晓得还嘴,但自己若是撒手,念乔定是要挨打,一时却是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苏氏见叶二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怒火更是蹭蹭的上了一层,早上挨了聂家夫人的打便就算了,地方一霸自己得罪不起只能认栽,那叶二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个狗东西,连老娘都敢拦,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好歹。”说把扬起另一边手就要往叶二身上打。
叶二这个老实人几时同苏氏这般的泼妇吵过架,一时间听到苏氏口中的脏词,脑子还未转过弯了就要挨打。
苏氏这一巴掌下去没打到叶二却是让念乔给接住了,念乔见叶二帮助自己心下感激,却也知道叶二家中的难处,若是没了工作,一家三口人该吃什么去。
苏氏这左手才刚下去又让念乔给拦住了,眉眼一挑,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你个下贱的丫头还未及笄就跟叶二这个小子有了私情,那李家的婶子竟敢骗我说你手脚干净,我可怜你家婆孙两个才找你进来,这乡下人就是乡下了,做的都是见不得的勾当。”
苏氏气急越说越是离谱,念乔听得也只当她是胡嘴满言,也不往心里去。叶二听到却是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哼,若不是你们两个有奸情你怎么会帮她强出头,我看你平日里那般老实,想不到也会干这种勾当。你个小女娃十一二岁竟然也会懂得勾引男人,真够****。”
叶二哪里说得过苏氏,来来去去只“你胡说”,“休要胡说”就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念乔听着苏氏满口的胡言,竟是越说越离谱了去,小玉出逃的事情确是自己同小玉先前打了商量,那苏氏要说便让她说就是了,只要自己不承认她没证据也不能作何,岂料这个泼妇满口污言碎语,满口子的奔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厨娘,你这说话可是要有证据,你说小玉是我放走的,可是早上带她出门的明明就是你,我一个上午都在厨房,这厨房里的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你说我装作肚子疼,我身体一向好好的,没病没痛又何时来的肚子疼,那肚子疼可是我亲口跟你说的?”
苏氏一听,才想到早上自己去敲门的时候更本就没见到念乔的人,这些话都是出自小玉的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应答。
念乔说完,观察到苏氏脸上的变化,目光突的凌厉起来:“我知你早上出门定是受了气,小玉逃走你心下不好受,你将火气发我身上我也就忍了。”
说到这里,一把摔开苏氏的手,愤声说道:“谁知道你竟是越来越离谱,竟还是动手拿我撒气,你欺我弱小,只身一人来到镇上谋生,无亲无故便以为可以任你宰割。叶二哥为人正直诚恳,看不惯你的作为,出手帮我,谁知道你这个泼妇满嘴子的胡扯,骂我打我竟觉得还不够,这厢还要毁我的名声,你诬赖我事小,毁我名声事大,你这样说我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子你让我日后还有何颜面活下去,你这是要生生的逼死我。”
念乔说完,双眼直盯着苏氏,盯着苏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苏氏平日见念乔只低头做事,寡言少语的,一个乡野丫头可搓可捏的,又怎么会想到这默默无言的小妮子这般能言善道。
毕竟自己在这后院作威作福惯了,哪容得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说,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知道自己不占理,自然是说不过念乔,也不管这么多人在,直接撒起泼来:“好阿,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这般字会说,这里老娘说了算,老娘说是将人放走的就是你将人放走的。”
说完抄起手来就要去拎念乔,叶二早前被苏氏那般胡说,脸皮子薄,一个老实人才反应过来这个粗妇说的是什么,又听得念乔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更是彻底的愣了。
念乔不过十一二岁,长得瘦瘦小小,苏氏一股野蛮劲,大手一伸就将念乔拎了起来,后院里的人看到这般情景都替念乔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到,这个丫头片子现在肯定是要受苦了。“我倒是很想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个老娘,那么有本事。”随着一声大喝,门口缓缓的走进来一个妇人,三十岁的模样,眉眼精干,已有人认出来人正是仪来客栈的内掌柜。
原来是后院里的小厮见这边吵的热闹变去前头寻掌柜的去了,说来只怪苏氏倒霉,掌柜家的婆娘今日恰好来店里,刚进店里就看到小厮慌忙的跑过来说是后院出了什么事情。谁知道自己才走进后院就听到苏氏那句:“这里老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