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突然觉得自己偷窥的模样是何等的可笑,向来时一样,悄悄返回了自己的小院。进门时,蕊儿正在整理屋子,苏离没有在意,默默地坐在桌前发呆,整个人没了精神。她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梳妆台上的铜镜,倒映着她姣好的面容,还有那远似寒山的眉黛。她下意识轻抚着它的曲线,从眉心到眉梢,片刻之前,这是他替她画的。原来,他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蕊儿依旧是沉默寡言的,有时候苏离会以为她真的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分享心事的哑巴,可是她终究不是。高府深宅大院,对于苏离这个外来者来说终究是陌生的,在这里她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更找不到可以诉说心事的人,瞅了瞅屏风后忙碌的身影,她明白,她也不过是高府派来监视自己的罢了。
月上梢头,想起白日里的种种,又念及入府的初衷,苏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了件衣裳出了屋子。高府的防卫向来是很严密的,每隔三个时辰便会换岗一次,毕竟是多事之秋,担心会有疏漏。远远瞅见前边屋顶砖瓦之上坐着一个人,苏离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高长恭正坐在屋顶上,左手撑着屋脊,右手拿着酒瓶,黑色的衣襟随意的搭在瓦片上,瞥了眼屋下站立的女子,仰头又饮了一口酒。
“你也没睡?”苏离看清了坐在上面的人,准备转身就走,但发现他也看见了她,什么都不说就走掉似乎也不太好,只是实在没有什么话题,想了半天只蹦达出这么几个字。
高长恭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复了。一个只顾饮酒,一个呆愣地站在屋下,两人之间许久都没有话。苏离独自站在下面有点不知所措,顿时觉得尴尬,转身欲走,高长恭低低地嗓音却响起了:“你是不是知道了白浅?”
劈头盖脸的一句问话,倒叫苏离不知怎么回答。高长恭放下酒壶,一个旋身便落在了苏离的身边,揽起她的腰肢一提气又登上了屋顶。苏离晃了下心神,被高长恭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着他已坐定,便也随着在旁边坐下了。
“她是……什么人?”苏离踌躇了许久,咬了咬唇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高长恭微一挑眉:“她是郑府的养女,三哥的青梅竹马。”简简单单,说得这么赤/裸/裸,丝毫没有掩饰。
想也如此,跟苏离猜得不错,她再没多说什么,低着头拿手指在砖瓦上木讷地画着圈,低低道:“你又为何在这里独自饮酒,有烦心事么?”
高长恭斜眼看她,冷冷道:“管好你自己吧,还有……”他顿了顿,仰头喝了一口酒才道:“莫要招惹白浅。”
“我无事招惹她做什么?”苏离觉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反驳道;“我会避得远远的,我并没有痴心妄想什么。”
高长恭轻笑道:“你不必向我解释。”
苏离瞪了他一眼,被怄得心里难受,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仰面就是一口。
“咝——啊——”
许是喝得过猛,白酒入到口中,一股辛辣顿时冲上脑门,她不停得扇着嘴巴,此时又没有下酒的菜肴,只觉得又苦又辣,舌根酥麻很是难受。瞅着一旁看热闹的高长恭微怒道:“怎么这么难喝!”
高长恭冷眼瞅着她这副滑稽的模样无声地笑了,苏离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笑,只是不知他笑起来的样子是怎样的,她越来越好奇了。高长恭夺回她手中的酒壶,逗趣道:“要是好喝,你是不是预备将府中的酒都搬出来喝光了。”
苏离嗔了他一眼:“都说酒是穿肠毒药,怎么?莫非你也有心事,要用这毒药麻痹自己?”
高长恭顿时没了笑意,沉声道:“与你无关。”
许是玩笑开过了头,苏离也呐呐地没敢再吱声,两人瞅着天边的月亮就这么干坐着,暖风徐徐,突然觉得这种恬静的气氛很是舒心。高长恭在怀中掏出跟笛子,一支婉转的曲子便从口中溢出了。
“犹是当年明月,梦醒人事不复。”
苏离记得,南嘉也曾吹过类似的曲调,轻柔婉转,就跟今晚的一样。已经许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不知他们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想起当初进府时,不过是想求助高家救出韩氏夫妇罢了,可是住得越久,本来的目的越发的模糊了。看着静静吹笛的高长恭,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想要求助的却是他。
“有件事你能帮我吗?”苏离清浅的嗓音打断了曲子,高长恭低下头看见她满眼的请求,不确定她指的是什么,抿唇问道:“什么事?”
苏离仿佛看到了希望,兴奋道:“可以帮我从大理寺里救两个人么?就是前些日子从邙村里抓去的一对夫妻。”
高长恭蹙了蹙眉,想了片刻才道:“这件事恕难从命。”
“为什么?”苏离很是不解,他不是皇亲国戚么?去大理寺救个人这么难么?
高长恭望着她埋怨的眼神叹了口气:“现在朝中当家的都是宰相的人,皇上也只信任他一个,我不能贸然出手,会祸及大哥他们的,这也是大哥不让你随意出府的原音。”
苏离撇了撇嘴:“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高长恭眯了眯眼没再说话,因为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高孝琬允许他放了她,还让她住进高家是不是另有目的?他承认,她确实有能迷惑人的姿色。高长恭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苏离,她已经双手抱膝闭上了眼。虽说已到了初夏时节,但是夜晚更深露重的,他放下了酒壶,抱着她下了屋顶,将她送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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