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年和红红在谷中待了两日后,决定出发前往穿梭之湖。
这几日来,白幽年将谷中的花朵尽数收集回来,小银锁亮闪闪的挂在腰上。
红红束发而冠,穿了他平日里最爱穿的红色广袖长衫。
白幽年心里好笑,怎么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偏爱红色。当然只是在心里悄悄疑惑了,没有问出来。
红红领着白幽年到一处空旷的地带,念了个诀,白幽年这才发现这仙境一般的山谷竟然只是由一层结界围起来的。此刻,撤了结界,漫天不见边际的黄色沙海映入眼帘。正值中午,吸收着太阳的能量,翻滚着炙热的能量。白幽年开始想念谷中安逸的生活了。
红红系紧了背在背上的包袱,眯着眼睛环顾四周之后,道:“阿年,我们朝哪边走?”
本来已经踏出一步的白幽年身子顿时抖了三抖,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抽了一抽,有气无力的道:“这个……”、
现在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风景,黄的耀眼,辩清方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头顶着个大太阳,脚下的沙子又烫,白幽年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突然灵光一闪,欢喜地答道:“红红,这里哪有哨所?我们就去那。”
“嗯,知道了。”红红显然对这一片极为熟悉,立刻就知道了白幽年说的地方,思想与行动并行,语毕已经走到两米开外。“离这里不远,天黑之前应该赶得到。”
既然选择了前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便一直笑着走下去吧。
“喂,等我一下。”白幽年赶上去。
沙漠里的天气真是捉摸不定,中午还是热得要命,现在却能感到一丝凉意,太阳在后面渐渐落下去。红红仍不知疲倦的向前走,白幽年连跑带赶才勉强赶得上,知道他此刻是焦急的,所以不抱怨,提了裙摆一鼓作气赶上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阳在远处地平线上还恋恋不舍不肯离去的时候,带着萧条味道的哨所在前方现了身影。
气喘吁吁地,虚弱无力的白幽年像是看到了曙光,回光返照一般,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饿了,拉着红红的袖子跌跌撞撞的朝那里奔过去。
夜晚气温已经如寒冬一般,白幽年喝着暖汤,还不忘拿起盘子里的大肥鸡腿狠狠咬上一口。红红在一旁惬意的喝着热茶,闭着眼睛,养精蓄锐。丝毫不理会在一旁激动得难以抑制的男人。
“阿年啊,红娘现在怎么样了?”男人一身戎装,因为长时间居住于沙漠里的缘故,皮肤黝黑,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也是相貌不凡之人。
“红娘现在……呜……过得还不错啦……开的客栈……呜……生意也好的很。”说着又吃一块糯米酥,嘴里塞得满满的,讲话嘟嘟囔囔。男人移了板凳,向前凑了凑,附耳过来,想要听清楚:“阿年,你吃完再讲,我听不清楚。”
囫囵吞下去,白幽年又喝了口热汤,满足的舒了一口气。盯着男人狡颉一笑道:“炎叔啊!红娘的是你问我就算问对人了。”男人眼中一亮,白幽年心里把握一增再增,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才讲:“不过得要炎叔答应带我们去穿梭之湖才给你讲。”
“穿梭之湖?”男人目光扫了一圈,带着不解:“你们去那里干什么?想必红娘是极疼爱你的,我怎么放心让你们去冒险?”
看着男人一脸摇了两下头,白幽年拽着他的袖子使劲摇,楚楚可怜:“炎叔,红娘就是答应助我去海的那边,才叫我来找你的。”
“真的?”男人半信半疑,一脸的不放心。
“当然了,炎叔放心,我和红红会相互照应的。”
男人看着一旁的红红,表情古怪,低声道:“阿年啊,你确定他能行?”想来不了解红红的人都会是这种反应吧,白幽年无奈浅浅一笑道:“炎叔,你放心吧。”
男人还欲再说,对上红红睁开眼睛射过来的两道目光,有些明白的没再说下去。
“炎叔,你答应了呗,你答应了我就给你将红娘的事。”白幽年没注意到男人细微的变化,还在努力发挥着死缠烂打的招数。
男人正坐,笑了一笑道:“炎叔应了,阿年,你且说来。”
“嗯,话说我第一次见红娘……”白幽年本来就憋不住了,见男人答应,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夜晚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
第二天早上,因为昨天晚上和男人相谈甚欢一直到半夜才睡,白幽年打着哈欠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直到坐在车子上的时候眼还是闭着的。
男人驾着马车,扬了鞭子,马便拉着车子朝前走去,红红骑着另一匹马跟在旁边。
“你叫红红?昨天阿年提过你。”男人懒散的靠在一侧,与红红搭话。
红红点了头,算是回答。“一介男儿怎么取如此娘气的名字?”男人皱眉,一副不满又不解得表情。
“红红名字是天定。”一板一眼的回答。
男人定是不相信的,但看红红的样子又不像说谎,没了交谈下去的兴趣。
一路没再说一句话。
白幽年一个人在车内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回笼觉,醒来时掀开窗帘一看,眼睛都亮了。
硕大的一个淡蓝色湖泊,水面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好像一块上好的玉的剖面,丝毫没有受到沙漠的影响,看着它,就感觉被净化了,身体里一切不好的感觉都被清掉了一样,仿佛站在云端,轻飘飘的。
“阿年,我们到了。”男人看着从车窗里伸出头的白幽年,叫他下车来。
“嗯,知道了。”白幽年从车子里下来,三人一起走到了湖畔旁,空气里带着一丝甜味。白幽年蹲下来,看着自己在水面上上的倒影。
伸出手指轻轻一点,涟漪自指尖向周围荡开。
白幽年听到了好听的歌声,眼前变得一片黑,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阿年,不要。”男人来不及阻止,白幽年已经被湖水卷了进去。红红向前一步,准备跃进去。却被男人拦住。
“且慢。”
红红收了脚,听男人说下去。
“昨夜那孩子说了你,我不问你们之间经历过什么事,但我看得出来,阿年很信任你。记住,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先一步说放弃。还有那孩子就拜托给你照顾了。”说完男人掏出一个木牌递到红红手里:“这个你也拿着,会有用的。”
“恩。”红红话不多说,只是重重点了头,将木牌收好,转身跃入了湖中。
去吧,年轻人就应该多走走。
男人双手背在后面,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笑得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