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没想到,田小清竟然将捕快们都给叫来了。一下子,还在一边谈吧谈吧的乡民们,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时候,当官儿的就是天,特别是这种小乡村的村民,这捕头对他们就是大老爷,得罪不得。在大老爷们面前,他们哪敢放肆讨论?
“田小姐,您这是。。?”杨捕头当然也认识这位赵大福,也微微点点头:“赵老爷也在呢?”
赵大福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田小清。倒是田小清,脸上笑开:“杨捕头,也没什么多大的事。就是,我这儿不是要开店吗,找了个绣娘。而且,还签了契约。可这赵老爷,硬说我家英娘,哦,也就是我的绣娘,说是她的人。这不,今儿个要不是我正巧来接英娘,我店铺还没开业,就要少个人了。”
“就是就是,我们小姐还跟英娘签了契约的。现在,他们就是不让英娘跟我们走,还要逼着她上轿子,这不是强抢民妇,欺负人么?!”春杏义愤填膺,她和弟弟当了这么长的小乞丐,没少被这些有钱人欺负。因此,对这个深有感触。
“这是怎么回事,赵老爷,田小姐说的可是真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赵大福是大地主,这田小清又是来历不明可看着也是惹不起的,杨捕头觉得头痛。早知道,刚才春杏来找他,他就该当做不知道,让人打发走。
赵大福没有说话,杨捕头只好转头看着田小清:“田小姐,您瞧,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田小清也没说话,只是笑笑。这下,两人僵在这儿,杨捕头觉得头更痛了。可是,那边,李氏还很没眼力劲的叫嚷。
“说什么呢,赵老爷哪有强抢民妇?那贱妇,是我儿媳妇。我和老头子说了,她以后是赵老爷的人,那就是赵老爷的人,哪来的强抢!”李氏说罢,原本是要瞪着田小清,可是想到刚才她打人的样儿,有点怯怯,转而瞪向她身边的春杏:“你个小丫头片子,别瞎说啊!”
“我瞎说,我哪儿瞎说了?你是英娘婆婆,英娘待你好,那是有孝心。可你叻,你竟然还要将她卖了?你是不是人啊你,她可是你儿媳妇!”春杏说着,气的胸脯都一下一下的猛喘气。
田小清看在眼里,微微摇头:“不要为了这种人动气。”
“那。。那。。那是我儿媳妇,就是我李家的人,我们想怎么样,你们这些外人,管得着吗?”
看着李氏撒泼的样,一旁垂泪的英娘抽泣:“婆婆,我再喊你婆婆,那是因为你是强子哥的娘,强子哥走了,我要替他孝敬你。但是,我是个人啊,你不能这么说把我卖了就把我卖了。我是强子哥的媳妇,这些年,你和公公就是再不喜欢我,逢年过节,我也总会东凑西凑,送节礼过去给你们。你们,你们不能这么没良心!”英娘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这些年受得委屈,她不指望公公婆婆能喜欢自己,但是,她也接受不了,公公婆婆就这么将她卖给别人。
英娘的话,并没有让李氏和李老头几人有一丝的愧疚或怜悯,脸上依旧带着不屑与厌恶。
“你别跟我提强子,你还有脸说道他?要不是你命硬,克着我家强子,他也不至于这么年轻就去了。”李老头恨恨的啐了口:“我就后悔,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让强子娶了你,让你进了门!”
李氏在旁边也跟着老伴儿吐口唾沫:“就是,你个骚蹄子,贱女人,祸害,还有脸提我家强子?我呸!从现在起,你就不是我李家的儿媳妇!赵老爷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今儿个,就是说破天,也必须跟着赵老爷走!”说完,走过来,扯着英娘的手往轿子那儿拖。
英娘死活不肯动,猛摇头,扯着声音喊:“我不,我不去,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李氏发狠的说,手上又一用力。别看李氏年纪比英娘大,但是她是乡下女人,成天的,在农里做活,力气不比普通农家汉子小。而英娘呢,柔弱,手指拿惯针线,那力气,哪里敌得过李氏。就算不情愿,也还是一步一步被拖着,地上留下一道拖行的痕迹。
“呵呵,英娘婆婆,你可真是威风啊。”田小清声音带着笑,但是双眼却是冷意。上前一手,抓着李氏粗肥的手腕,一用劲,往外一掰。
“哟哟哟,姑娘,姑娘轻点,轻点。。。疼。。。”
“疼?”田小清一甩手,扶起英娘,将她的袖子挽起:“你看看,英娘的手都被你抓成什么样了,你疼?就你疼她不疼吗?!”
只见,英娘白皙的手腕五个淤青可见的手指印,看的周围人倒抽一口气。春杏甚至没忍住惊呼,上前心疼的看着英娘:“英娘,你咋不叫呢?我瞧着都疼。。。”说完,转身瞪着李氏,双手叉腰:“我说你这贼老婆子,别太过分啊!你也不瞅瞅你自己的样子,跟肥猪似的!大家看看,看看,她把英娘的手抓成什么样儿了?真是心狠!”
英娘的手来不及缩回,被春杏抓着伸起来,大家看的更清楚了。那样子。。就是看英娘不顺眼的妇人,乡民,心里也有点不忍。
李氏被周围的人这么看着,心里有些发虚:“那,那又怎么样。我只是一时没控制力道。。再说,她是我的儿媳妇,我老李家的人,我是她婆婆。我爱怎么教训她,就怎么教训她,你们,管不着!”
“我呸!婆婆,有你这么当婆婆的吗?自己儿子死了,那是病死的,哪里管得着英娘的事?再说,你死了儿子,英娘还死了丈夫呢!你不帮着照应她,竟然这么虐待她?你也不相信,这些年,英娘怎么对你们的?就是再穷,再苦,她也没亏待你们!”春杏说完,又朝着李氏和李老头等李家人,狠狠呸了好几口:“婆婆?我呸呸呸呸呸!”
“你。。你。。我。。。”李氏被说得,脸色泛红。
“你什么你?”
田小清举起手,止了春杏接下去的话。看着周围的村人:“我知道,你们觉得,英娘克夫,命硬。但是,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这些年。她跟丈夫恩爱,丈夫生病,无微不至的照顾。这别人窥觑,贞洁不变,怎么都不肯从。因此,被别人处处使绊子,为了给丈夫买药治病,天天起早贪黑。可,婆家的人呢?没有一个伸出援手,最后,丈夫不治身亡。现在,你们这所谓的婆家,又要逼着她改嫁,说她克死了丈夫。你们倒是说说,想想,究竟是谁,克死了谁,害死了谁?!”
田小清的话,旁的人听进去,全都满脸不自在。是啊,他们是针对英娘,不喜欢她。可,这田小姐说的话,他们认真想想。还真是,这么说来,英娘不仅没有不孝,反而还尽到了儿媳该有做的事。。
“英娘受到大家的误解,婆家的刁难,并没有解释,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你们李家呢?不仅没有悔改,反而还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就你们这样的,还陪当英娘的婆家人吗?”田小清语气不重,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犀利。缓缓上前,看着眼神躲闪的李氏:“按我说,你们根本不配做英娘的婆家,你,根本配不得当英娘的婆婆!”
。。。。。。
随着田小清话音的落下,周围也静下来。良久,没有人说话。就好像,连呼吸都轻了。忽然,春杏啪啪啪的鼓起掌
“小姐,说得好,说的真好!这些人,根本不配当英娘的婆婆,婆家!照我说,英娘,这种婆家,不要也罢!”春杏看着英娘,拍拍胸脯:“以后,跟着我家小姐,肯定比现在过得好,过得舒心!起码,不用受这些人的嘴脸。”
听春杏这么说,英娘苦笑。她也不想有这种婆家,可。。。这就是命啊。
“英娘。。”
“田小姐,春杏姑娘说的话我不会当真的。虽然,婆婆他们。。但是,强子哥待我是真的好,我是强子哥的人,就算他走了,我也依旧是他的人。”英娘脸上带着泪,笑着说。可是,说的话,却透着心酸。
春杏忍不住骂她傻,旁边的那些心软的妇人默默垂泪。她们要不也是当人儿媳妇的,要不也都从儿媳妇熬成婆了,能体会英娘的心酸。可,那些李家人,李强兄弟几人和父母,都在哪儿笑。
李老头看着田小清:“田小姐,你自己听听。英娘都说她是我们老李家的人,我们李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
李老头的话,让英娘的眼泪流的更多,更快,而旁边的村民,没少投来白眼。这李老头,也过了点。
“是啊,你们老李的家事,我田小清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是。。要是,英娘不是你们家的人呢?”田小清看着英娘:“英娘,你自己想想,看看这些人。你还要继续当他们李家的媳妇,然后,被他们逼着改嫁吗?你和你丈夫感情深,想来你丈夫,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田小姐。。。。”英娘不解的看着田小清,囔囔:“您。。。”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