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累啊。牛大哥，我是不是还是住在上次的房间？”
“是啊，田妹子你等等，我给你铺下床。”
等牛铁宝收拾好房间和床铺后，田小清余光瞄了眼在门口的牛氏，忍住笑：“谢谢啊，哎哟，这一天。腰酸背痛，等等可要好好睡一会儿。”
牛氏站在门口，看着田小清一边装模作样的捶着腰，一边进屋，心里一口浊气怎么都咽不下。胸口堵得很，深呼吸，握紧拳头：“小贱人！”
牛氏认为自己今天张管家的事情都是田小清害的，如果她没跑张管家就不会接不到人要把自己卖了。而且，也不会在村里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想到这，牛氏对田小清的怨恨更深，在牛铁宝唤自己进房时路过旁边的房间，吐了口唾沫，扭着水桶腰回到自己房里。那个房间，现在住的就是田小清。
田小清住在牛家，村里的人也都知道，还夸牛铁宝一家有福气。你看，自从人田小姐住到他家后，田小清时不时的还牵着那头小毛驴，回来后不是米粮就是割了几块肉。你说，牛铁宝家里那是出了名的穷，哪有钱买肉又买米。
“你们说，那田小清是不是跟牛铁宝有什么。。那个啊？”只要是人的地方，就少不得话题。特别是个小乡村，更是少不了那些嘴碎的八婆。
这会儿，牛铁宝在的山药村那些妇人和婆婆都聚在海边捞海带，挖海蛎。闲着无聊，谈谈近来村里的“大事”。
刚才说话的，是村里一位新妇，但是却是出了名的臭嘴。原本就是村里的，还是闺女没有出嫁时，在村里就已经是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她罗凤。
“啊凤，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啊。人家田小姐是谁，那牛铁宝又是什么人?就算是祖坟冒青烟，都攀不上人田小姐的。”以为较年长的大婶皱眉，这话对于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可是恶毒到极点了。
“哎哟，张大婶，你是不是收了田小清或牛铁宝什么好处？这么帮着他们，对了，上次你似乎从牛家出来，还带了点青菜。哦？”罗凤意有他指，冲着张大婶撇嘴。
旁边平日跟罗凤交好的李大娘也点头：“就是就是，再说，什么小姐，你怎么知道那田小清是小姐？要是小姐，还会来咱们这穷乡村，还住在他牛铁宝的狗窝？”
这话说出来，旁边一直听着的人就忍不住也参合进去。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那田小清应该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这是李大娘的闺女，李小红在说话：“娘，上次我不是帮你赶集吗？然后，我不是闲着没事做么，就去了裁缝铺。结果，看见铺子那有块布料，哇，又滑花色有好看。那老板说了，三尺就要一两银子呢！”
“这么贵？”周围的新妇老妇惊讶，一两银子可是一家子好长一段时间的开销了。
李大娘也在惊叹，忽然皱眉：“死丫头，你去衣服铺子做什么，又想买衣服吗？”
“哎呀，娘，咱先不说这个，我不是没买也没说么。你，还听不听啊？”
李大娘心里好奇着闺女要讲的话，将训斥的话憋住，翻个白眼：“听，怎么不听。你接着说。”
“嘿嘿。”李小红压低声音：“我上次不小心摸了下田小姐的衣裳，啧啧，那布料的手感比我在店铺看的那块布料好了不知道有多少。想着，起码也要，这个数！”
李小红伸出三根手指，瞪大眼。果然，如愿听到四周明显的吸气声。
“三！三两！”李大娘惊呼：“真的假的？”
“那可不，娘，别人你不信，我还能摸不准？”那倒是，这李小红手巧，在镇里还当过绣娘，对布料比她们这些想也村妇强。她说好的话，那就差不了。
大家还沉浸在李小红说的那个数字中回不过神，还是张大婶拍了下手掌，响亮的声音让她们回神。
“我就说嘛，我说我看人的眼观错不了。那田姑娘一看就跟咱们这些乡下女人不一样，你看人家那气质，就连身边那只毛驴都比咱乡下的毛驴漂亮！”田小清要是听到这话，指定笑喷。她还没听过毛驴也有这样对比的。
一下子，几个村妇对田小清的称呼由原本的田小清，田姑娘，直接晋级到田小姐。
“别说，平时看不出来，现在才知道，那牛铁宝是有福气的。随便救个人，就是个小姐。你看看，现在，家里不仅有了米粮，吃上肉，而且他们家院子里的那些干瘦小鸡都肥了不少呢！”李大娘这才想起上次路过牛家看到的那些肥嘟嘟的鸡，原本没注意到，现在听张大婶这么说，觉得肯定是田小姐住在牛家，吃的好，连带那些鸡吃的饲料也好，怎么肥不了。
“就是。。”
因此，牛铁宝有福气就通过这些妇人们传出去，得到村里人的认同。也因为这些人，村人们见到田小清时语气里都带了点尊敬。山药村的人比较淳朴，觉得大户人家的千金能来他们村是屈尊。在她面前，不自觉的，低了等。
“田妹子，吃饭了。”这些天，牛铁宝出去下田做活回来后见牛氏做好饭，就到门口大声叫喊。
每天田小清都回去海边打打拳，是以前大学时期学过的，当做是健身。一个村，就这么点大，牛铁宝扯个嗓子，两三声田小清就能听见。
饭桌上，田小清看着摆放好的顿白萝卜，炒青菜，水煮海带。。
“牛大哥，怎么都是素菜，怎么没买点肉菜回来？”田小清是无肉不欢，都是素菜，眼睛都要绿了。
“哼，你当我们家是多富裕啊？还要肉菜，这不也有荤的！”牛氏伸出筷子，掂了掂那碟少的可怜的炒鸡蛋，不满的哼声。
田小清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牛氏被看的心里有点慌：“看什么看，爱吃不吃！”
“怎么说话呢！田妹子说的对，你怎么没有买荤菜，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一两银子，去哪儿了？而且，这鸡蛋还是咱家母鸡自己下的吧？”牛铁宝说的一两银子还是田小清上次给的，才没多久，自己婆娘会花完他就不信了。
田小清吃了口饭，饶有兴致的看着牛氏在牛铁宝的询问前支支吾吾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牛铁宝忽然瞪大眼：“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是了，他想起来，自己妻子还有个非常大的嗜好，那就是赌博。
“我。。。我也是想将钱赢回来啊。。我。没想到又输了。。”牛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接甩下筷子：“不吃了，吃饭都不得清闲。”
牛铁宝看着自己妻子扭身回屋，铁青着脸，握紧的拳头好一会儿松开。一脸颓废：“田妹子，对不起，我明天就去市场割点肉。”
看牛铁宝这样，田小清放下筷子叹口气：“牛大哥，我也不是一定要吃肉。你就是太老实了，有些时候，男人还是要硬气点。”
“我也知道你说得对，但是，田妹子你看你大嫂这样，其实心眼不坏的。我家穷，她嫁给我这么多年，没享过福。我。。是我没本事，对不起她。。”
听牛铁宝这么说，田小清心里的叹气声就没听。她真是不明白，就牛氏这样，长得又不好，脾气又差，还有那么多不良嗜好，怎么就偏偏好命的摊上这么个好男人。真是，一躲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牛铁宝这朵鲜花，便宜牛氏那坨牛粪了。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田妹子，快吃吧。来，吃鸡蛋，明天我就去割点肉回来。”牛铁宝笑着将桌上的那碟鸡蛋推到田小清的面前，自己扒拉这白米饭，配着青菜。
“不行！”牛氏虽然躲在屋里，但是一直关注外面的情况。听到自己丈夫明天要去割肉回来给那田小清吃，还是忍不住，开门出来：“凭什么这小贱人在咱们家又吃又喝，而且还挑三拣四。说想吃肉，你就要去集市给她买回来？！”
“你闭嘴！你怎么能这么说田妹子是。。是。。你太过分了！要不是田妹子，你早被张管家带走了！”牛铁宝那三个字，真是说不出来。
“我才不闭嘴，我凭什么闭嘴。我哪里说错了，她田小清在我家吃白食，我还不能说了，这还有天理吗？”
“有没有天理我不知道，但是起码有道理。”田小清在牛氏瞪圆的双眼中，微笑从容的从怀里拿出张纸：“就凭这张纸，你服侍我，就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什么？”
看着牛氏不安的脸色，田小清笑着说出三个字：“卖身契。”声音响亮，咬字清晰。
“田妹子，这是。。。”牛铁宝看着田小清手上的卖身契茫然，虽然他不识字，但是这张卖身契自己却很眼熟。不就是，不就是之前张管家让自己和妻子按下指印的那张？
田小清在牛铁宝和牛氏怀疑的眼神下，点头：“牛大哥，就是嫂子的卖身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