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了眼妃一池,问朱权道:“他是何人?”
“他叫非易,是本王请来的一名煮茶的先生。”朱权道。
“煮茶的先生?”
朱棣双眸微眯,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又打量了一番眼前这名身影单薄,面容姣好,自称非易的少年,这个少年身上透着一股与他的外表不符的沉稳内敛,即使是穿上了一身破破烂烂的!
“对,本王近日闲来无聊,突发奇想,想尝尝这民间的茶汤是个什么味道,便差人去请了城里煮茶的先生来,谁知刚不巧,那先生今儿个得病,出不了门,只得让他的得意弟子代劳!”
“是吗?”朱棣饶有兴致地看着妃一池,半晌后,才终于移开目光,道:“起来吧!”
“谢燕王殿下!”
妃一池知道朱棣已经注意到自己,为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尽量不要再吸引朱棣的注意力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让自己的存在感微弱一些,遂起身默默地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宁王殿下!”凤仪葵向朱权礼貌地颔了颔首,嘴角扬着邪魅的微笑,目光又落在了妃一池的身上,眼角噙着耐人寻味的光芒,静静地站在一旁,却丝毫掩饰不了他出众的气场。
“凤老板免礼,”朱权偷偷舒了口气,笑着道:“四皇兄,凤老板,您们来得正好,这小先生的茶艺可丝毫不输他师傅,本王新得到些雨后龙井,不如让非先生再煮一壶,四皇兄和凤老板也一道替本王尝尝这雨后龙井的味道如何?”
朱权说着将朱棣迎置主座,自己则坐在了一侧,朱棣余光斜视一旁的朱权,露出满意的微笑,道:“好啊,本王今日得空,正好也尝尝这文人雅士的风雅。”
“哈哈……”朱权对一旁的妃一池道:“先生可是听到了,刚才本王跟燕王和凤老板这般赞扬你的茶艺,你可别拂了本王的面子,好好地煮一壶茶,让燕王和凤老板尝尝你的手艺。”
“遵命!”妃一池说着便姗姗走到中央的茶桌旁坐下,娴熟地把弄着茶具。
朱棣目光如炬,一刻也没有漏掉妃一池的动作,妃一池虽然没有刻意抬头看,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朱棣此时正注视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好笑:这个朱棣,该说他谨慎呢?还是疑心重呢?一个煮茶的伙计也能让他这么起疑!
妃一池余光扫视全场,注意力落在了凤仪葵的身上:看来这个凤仪葵还真是得朱棣重视,竟然与朱权面对面齐坐,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虽然,江湖上都盛传妃一池有一双火眼金睛,而妃一池自己也对自己看人的目光相当的自负,但对于这个凤仪葵,她始终看不透。她摸了摸左手食指上的护指,上一次,她用这根手指换取了单御的忠心,也探听了理沐城的秘密,当时,她以为自己还确认了一件事。可时至今日,对于这件事,反而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了。
如今的凤仪葵,对她来说,就像是天上的皓月一般,虽美艳明亮,却阴晴圆缺,变幻莫测,看不透,也猜不到。但从朱棣的态度来看,可以确定一点,就如她所料的那样,凤仪葵没有向朱棣说出她的身份。看来,她妃一池对于凤仪葵,还是有点价值的。
凤仪葵至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地看着妃一池的一举一动,当看到她无意间触摸了左手的护指时,他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让人不省心,如今他不但要防止别人伤害她,还要防止她自己伤害自己。
看着妃一池娴静地跪坐在那,纤弱的手指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茶具,这一幕对他而言远比那金银珠宝,权势富贵还要有吸引力。他自己也不清楚,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心绪已经变得被这名小女子的一颦一笑牵引着了。
妃一池将沏好的茶放入茶托,对一旁的几名助手轻轻颔首,助手们授意将茶端到朱棣等面前。
朱权满意地扬起嘴角,拂了拂衣袖,道:“四皇兄,凤老板,请!”
朱棣轻轻啜一口茶,赞道:“嗯,不错,虽然本王不怎么好这个,但这茶确实不错,味道清新怡人,口感清爽润喉,齿颊留香,确实是好茶。”
“如何,本王说的没错吧?”朱权满意地笑了笑。
“嗯,”朱棣应着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堂下的妃一池道,“你叫非易是吗?”
“是的,燕王殿下!”
“嗯,不错!小公子相貌堂堂,英俊不凡,茶也煮的很好,你是哪里人啊?”
“回燕王殿下的话,草民是应天本地人!”
“哦,是吗?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本王,专为本王煮茶如何?”
妃一池惊愕,心中连呼不妙,这个朱棣,果然在注意她。
“非易乃一介草民,蒙燕王殿下垂爱,草民受宠若惊,感激万分,但是……”妃一池为难地看了眼朱权,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