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刺绣,就算打死水碧也绝不会碰的,因为它承载了自己太多悲伤的回忆,水碧不想记起那些有的没的。以前的一切,就把它当做是一场梦吧,现在梦早已醒来。
水碧的样子,瞧上去像有什么心事,唐印想,她大概是出来久了念家了吧。虽然水碧姐姐说她无父无母,无家可归,但人终究还是会依恋自己所生长的那片土地的吧。
家,对于唐印来说,是个可怕的概念,虽然自己比水碧姐姐幸运很多,可那种生活,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三年没有回去了,对于爹娘,唐印并不是不挂念他们,只是那里是个牢笼,自己不想再被“关”起来。
人都是叛逆的,不想被人左右自己的命运。唐印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离家出走,在外流浪了整整一年时间,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但她仍保持当初的那份纯真。直到后来,遇到了千羽鹤和郁离本草,无根的浮萍终于在幽幽安定下来。
关于家里的事,唐印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就算是她最景仰的本草哥哥,也不曾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水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唐印一张俏丽的小脸,望向水碧。
好一会儿,水碧才恍过神来。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说想要忘掉,就能忘得掉的,你越是希望擦去的东西,反而会在岁月沉淀中,变得越来越清晰。
笑是勉强的笑,水碧摇头说道:“呃,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而已。不过现在看到你,再阴霾的心情也会变成晴天。”
水碧姐姐的夸赞,让唐印觉得非常开心。唐印这才想起来,水碧姐姐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她能过来看自己,真是太有心了。
水碧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也很闷,到了这边,有人陪自己说话,岂不好?
“刚刚说到刺绣,姐姐手拙,恐怕是没这个能耐了。不过我会做风筝,可以吗?”水碧说道。
友善哥哥十分好动,用义父的话来说他就是个“不安分子”,义父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友善哥哥根本不喜欢那些文诌诌的东西。他平时就爱舞刀弄剑枪的,对一些义父称之为“歪门邪道”的小手艺也有些兴趣。
像做风筝啊,水碧就是从友善哥哥那里学来的,真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做风筝当然是可以的,可要想卖个好价钱,一定得别出心裁才成。外面本来就有卖风筝的,而且各种形状各种图案的都有,若是太逊色了,恐怕也只能是自己做着玩玩而已,没人会舍得掏钱买的。
“很好啊,风筝不仅漂亮,而且能在天上飞呢。山上就有竹子,取材也方便。”知道姐姐想做风筝,唐印当然全力以赴地支持她。
主意已定,水碧再陪唐印坐了一会,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先到了柴房,问做杂物的徐公要了把柴刀,扛着便上路了。徐公问她要不要帮忙,水碧很爽快地说了句不用。
绿竹猗猗,其叶油油。
竹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林子里十分安静,水碧也不想耽搁功夫,抡起柴刀便砍了上去。
一下,两下,居然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不就砍根竹子吗,有这么难吗,既然来了,水碧可不想空手而归。
这样不行,得再使点劲,水碧边挥舞着柴刀边叫着号子:“我砍,我砍,我就不信砍不倒你……”
好不容易才破了那么一小块地方,水碧挽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继续努力。
有了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水碧又猛地来了十几刀,跟不要命似的,只听竹子噶嘣一声折了,倒在地上。
呼~
砍柴可真是个体力活呀,缓了口气,水碧打开水囊解救自己饥渴的身体。
以前看徐公在院子里劈柴的时候,那吆喝的多起劲,还以为是件很轻松的事情,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累啊,水碧不由地佩服起徐公来。
一棵就能加工好多竹条,够自己做许多风筝了,现在竹子是砍倒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这么大棵的竹子,重量级啊!
水碧想试着扛回去,可竹子是湿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有些负担不起,这不还没上肩就又滑下来了。
“啊……”好险哪,竹子差点就砸到自己的脚了,幸好水碧闪躲及时,才没酿成惨剧。
听见竹林里传来尖叫声,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喂,前面那位着青衣的师兄,能不能帮我个忙啊?”水碧远远地就看见个人影,心想这下有救了。
徒走近时,水碧才发现,竟然是他。
呵呵……那人一走上来,便笑了个畅快。
“哎哟,这里有只蛮牛挺厉害的嘛,一个人就把这么大棵的竹子给搞定了。”那人啧啧笑道,言语之间,似是夸赞却又不然。
他说自己是蛮牛,自己哪里像蛮牛了,水碧脱口驳道:“你才是蛮牛,你全家都是蛮牛!”不来点狠的,还真不解气。
“火气挺大的嘛,我问你哦,你身上是不是随时都备着火药啊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你就自己把它弄回去咯。”本草不以为然地道。
真倒霉,为什么偏偏遇上的是他,想要让他帮自己做事,可比登天都难啊。不过现在逮到了他,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啊,水碧得想个办法。
“我说师兄啊,你我好歹也是同门的情谊,就不能……”水碧的语调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男人不都喜欢女孩子说话温声细语的么,其实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
未等水碧把话说完,本草就摇了摇头,他可不吃这套,坚决地道:“打住,不必对我有任何想法!”
真是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好歹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他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