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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机械论与有机论(目的论)

“机械论”和有机论概念背后的历史极具影响力。这段历史不仅表现出宇宙推想和方法论的巨大差异,也揭示了科学研究的艰苦斗争性;而且,它充满细微差别和更加细腻的思想变化,因此使我们对整体运动产生了特有的深刻见解。几千年前的反对意见至今仍具影响力。因此,首先应将我们的注意力放到这一主题的历

史性上。

1.术语和概念的历史

机械论和有机论的概念(像术语本身一样)是古老的,但是很久以前术语就与概念产生了关联。亚里士多德已将机械论作为一个明确的表述经常使用,在艺术发明、机器制造以及他后来的一篇著作中都采用了这个技术性说法。几百年来这个词语一直延续着这个含义,自笛卡儿时代以来,这个词开始用于通过类比人工发明来理论说明大自然的作用,不是作为结构整体固有驱动力的参考,而是最初由运动赋予的物质微粒结合的结果。大自然的作品看起来大不同于人类的,从数量而非质量上来看完全是由于其结构上更加完善。理论机械论,以运动理论的形式提供了技术说明的手段。机械论这一术语投入使用特别要归因于化学家和哲学家罗伯特·博伊尔,他有一种特殊的偏爱,喜欢书的标题中使用它:他甚至反对使用“大自然”一词,意欲用“mechanismusuniversalis”的说法将之取代。

之后的自然科学赋予这个术语时松时紧的含义。关于这些含义的讨论在不断推进。然而原则上机械论是以数字和运动来解释物质的属性。机械和物质常常被视为同义术语,没有首先想到发展到心理过程。因此,心理过程的机械论解释首先是物质原因的演绎。至于事实本身,斯宾诺莎已将精神生活解释为多个独立想法合并运作的结果,他称灵魂为精神机器。莱布尼兹,尽管执著于灵魂统一的重要性,也完善了这一观点,沃尔夫和18世纪法国心理学家将其发展得更加详尽。最终,这个词被演绎了,从象

征性的到直接说教,“机械论”被应用到内在生活。a康德将这个术语的使用发展的更加普遍,他用其来解释“根据因果关系自然法则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虽然未必认识到受制于它的是真正的物质机械”。然而在自然哲学中,他将动态论与机械论的差异发展得更为清晰更加尖锐b。

“有机”这个词,最先也是由亚里士多德这位伟大的语言铸造师摆上桌面,但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意思。“有机”最初与“工具”同源,意为“器械的”,用来形容活着的、为了某种目的而打造的生物体,不过也经常指生物体的一部分,尤其是组成生物体的不同部分。这个词只能用来形容生物,不能形容生物的内在属性,因此它的含义没有超出生物这个范围(比如说政治论)。

“器械的”这层含义在新机械论中也许恰如其分,在18世纪,“器械”(自然的)与人造机器都毫不犹豫地归于机械门下,意为“机械”。那时说到器械,也就不再觉得有什么异常。

后来迎来了德国古典时期,宣扬要赋予人的本性以灵魂与意愿,由此“有机”这个词第一次被注入了生命的属性,并使之成为生命的主要特色。康德给予了这个词准确的概念,说明了与其他词a 莱辛也在促成这种转变。他说:“这种转变是内在驱动的结果,或者(通俗的说)是灵魂自身的进程。”赫尔巴特尤其热衷于执行精神生活的原理,他认为“将理性的有机体分成单程线,分成思想的链条,而它只能用思想的原理来解释”是我们的使命。

b 见第四卷第427页:“通过对最细微部分的性质与性情的对比,机械自然哲学详细的解释了其研究对象,即机械的不同。另外,动力自然哲学详细的解释了其研究对象并不是机械的不同(也就是说,机械只是单纯的外在动力的工具),他们的研究对象包含了既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的内在动力。”

的区别,对这个词的发展发挥了的特殊的作用。但是赫尔德、雅各比以及其他人在这方面也是功不可没。之后,这个词由自然生物的范围扩展到了社会与国家的领域,然后又向法律、历史等领域延伸。

“有机”这个词成了浪漫派的宠儿,虽然同时它也在不同的学派与思潮之间传播,并且逐渐变成日常用语。因此,虽然“机械”与“有机”在最初的意义大同小异,但是最终它们还是天各一方。现在,这两个词意指两种重要的,但对比鲜明的世界观a。

2.问题历史渊源

我们使用一直在研究的这个术语来对比事物的本质,长期以来这一直被视为是一个问题。在古代,德谟克利特和亚里士多德倡导对这一问题进行研究。在希腊古典时期,有机论,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简称,无疑占据上风。这一时期特有的思维艺术和混合模式将整体凌驾于部分之上,将生命凌驾于无生命之上,并试图用后者来解释前者。亚里士多德采用的有机论(尽管不是术语有a 而“组织”这一措辞首次出现在政治领域似乎同法国革命运动相关;但是首次对这一措辞赋予内在意义的是德国的思想家和诗人。康德说:“确切地说,自然组织绝不类同于我们所知道的任何形式的因果关系。”他还在注解中补充说道:

“另外,通过类比上述直接的自然目的,我们可以解释某种特定的联系。因此,当对一个国家形式存在的伟大民族进行重建时,组织这一词语就已经被恰当且频繁地使用了,其目的是建立一个权威制度,甚至是国家整体:因为在所述的这一整体中,每个成员都一定不仅仅是工具,同时应该又是目的;由于有助于整体的容量,各成员应在其地位和功能方面应由整体的概念所决定。他还说道:“如果一个君主国家能按照人民的内在规律进行管理,那么就能用一个有机体来代表这个君主国家,但是如果单单靠绝对的意志来管理,那么这个国家代表的只是纯粹的机器(比如,手磨机)。然而,在这两种情况下,这种表现只是象征性的。”

机体)的概念恰恰迎合了这一趋向。同样,亚里士多德首次使用了有机体的整体高于部分的原理。这一观点迅速从其直接的应用领域扩展到宏观的国家和宇宙领域;不久之后,又被引入到整个人文领域;尽管未能持续到后亚里士多德时代,但仍被后来的斯多葛学派所采纳。它从古代世界传递给基督教,而且现在这一宗教倾向赋予了其独特的内在含义。后来,它演变为教会教义,变成基督的神秘之体(奥秘之体)。中世纪的有机论认为精神与肉体构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使得它变得有形进而主导了中世纪的社会教义;它成为了那个时代法则系统的主体。这一系统认为个体从整体——一个可见的整体获取所有精神的东西。

这种有机论无论是在解决实际问题还是在有关的科学方法方面都非常有影响力。对于前者而言,有机论要求个体无条件服从整体,这被认为是个体理性的发展不可或缺的条件;但同时也给了个人一种意识,那就是在这个整体中,个体代表着特定的东西,且对它而言是不可替代的。古文明时代后期热衷于个体不仅仅是宇宙的因子而且是其组成部分这一理念。“我是整个理性存在的一部分”;这种理念抚慰了在生命垂危和困惑时期的马可·奥里利乌斯。然而,基督教丰富了基督徒都是献身上帝共同体的成员的信条;所有基督徒,在命运和行为方面相互依赖、相互联系,共同构成一个有机整体。

在科学研究领域,这一思维方式同样硕果累累。它导致了目的论的产生,而目的论从古典文明时代到当下一直产生着巨大的影响。如果整体是原始和优越的东西,那么它就提供了解释单一个体及各自作用的钥匙。但是,根据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观点,

整体是个一成不变的形式,一个独立存在的自给自足的生命。因而,它给所有运动设定了一个固定目标和终点。这一理念的应用并未局限于生物领域;它被延伸到覆盖整个宇宙的范畴。世界被看成是一个生命,一个坚固的整体,其中容纳的各个独立的部分都是其中的个体;各个运动并非混乱地相互交叉,而是每个都朝向一个终点,在这里过渡到使其回归本身的设定活动。但这一思维方式在其自身的自然领域,在有机生命的范畴,极富成效。动物的各个组织和器官都被认为是一个无所不包的生命,并从中获得各自的解释;同时,随着在所有阶段都存在的单一标准型个体的展开,多样化的有机信息显现了出来。纯粹的这一标准型在人类身上被发现;因此,只有从人开始才有可能说明整个领域,并进一步将领域内的无限内容置于无处不在的思维的控制之下。按照这种方式,产生了比较解剖学和生理学以及一门进化科学。另外,还以人类原型作为相似参照来解释动物的心理生活。诸如此类的方法一定让我们感觉极不适合,但它却为当时以及之后许多时代提供了一个有组织的有序实体。

即使在古文明时期,对这类思考的反对也并不少见,但是这种对立却仅仅局限于批判,未能超越并占据主导。直到现代时期,反对有机论的斗争变成自由和公平运动的主因时,这才发生。在当代人们更加平凡的生活中,自由首先发挥起作用。现代人的思想感觉到物质组织的限制,以此为媒介的精神交流受到的压制让人难以容忍。然后,人们拒绝有机论,并且渴求同整体建立直接关系,并以此来超越所有可见的秩序。我们最初在文艺复兴时期和宗教改革中看到这种趋势,接着是在尤其起源于英国的政治经

济自由解放运动中发现。直接以个体为基础的生命因此获得极大的力量、理性和真理。从这个新视角来看,所有的体系都是个体的产物,并且不能拥有除个体可能赋予的权利之外的权利。根据莱布尼兹,个体内部承载着个整个无穷的宇宙,宇宙从个体内部进化而来。这种观点和有机论之间有多么大的鸿沟啊!

与此同时,在科学范围内发生了一场革命。从个体内部和从整体视角对自然的传统解释之间变得不能相容。随着更加异想天开的观点被猛烈地批判(因为它自称不是臆想而是很严肃的解释),人们开始将它看做一种彻底的主观臆断。因此,这个阶段的著作都充斥了对学院派教条象征的抱怨,包括其内在形式和力量。这被描述成无知的避难所a。与此相反的是,认为获得真理的基本条件是将一切事物内在的东西搁置并把所有复杂事实简单化为它们的最小元素。

同时,这些元素的发现及进一步的考察使得一直以来被模糊的现实显现出来,并赐予那些在其他情况下难以接近的事物以力量。这些事物中的元素第一次具有了灵活性和韧性。这里我们没有感受到任何古老艺术观的伟大之处,因为经院主义曾经对这一观点进行了尖锐的批判。现代社会已经对自然提出了过多的机械主义解释。它将元素提高到主体位置并基于此尝试进行整体建构,这同相对古老的思维模式形成鲜明对比;它通过空间、时间和运动将传统的连续性分割成独立片段,并借以首次使得准确理解现象成为可能。随着对所有内在联系的否定,a 参见,例如,奥尔登堡给斯宾诺莎的一封信。

目的论自然瓦解。各种完全不同的因素相互结合,使得目的论不得不被拒绝;它具有了人的特性,毫不确定又枯燥无味。规律被普遍一致地运用,而且作为简单的基本形式主宰了所有多样性。所有这一切都用自然力抓住了人类的思想。相信新的思维会首次带来真正的知识并开创一个科学的时代。所有先前的工作都只是铺垫而已。

深刻的思想家不可能不认识到这种新思想留下了许多开放的问题,也产生了许多新问题。笛卡儿,启蒙时期最重要的思想家,将机械论仅仅视为正确理解自然的一条原则,而不是揭示最终原因的形而上学论。同时他将自己与德谟克利特的观点截然分开。他的忠实跟随者,罗伯特·波义耳认为,带有目的性的积极原因的存在是机械原因不可或缺的补充部分。贝克莱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机械主义观仅仅解释了事件的规律和模式,而不是事件的原因。莱布尼兹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了一种独特的宇宙哲学,利用机械论指出整个自然是精神现实的表象;他提出中心位置的终极单位(从机械主义观来看仅仅构成一个极限概念),而且赋予终极单位一个内在生命。在自然领域,一切都以机械地方式进行解释;然而,机械论的原理本身似乎缺少解释,只能在理性上帝之手的有目的的控制中寻找解释。莱布尼兹认为,存在于其本身的自然法则的目的是服务于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力。他发现在各个方面都选择了最短的途径,使用了最简单的工具。莱布尼兹学派坚信一切都是由部分组成的,因而整个物质世界沦入了机械的范畴,而作为一个简单身体的灵魂却没有。沃尔夫以更为模糊的方式将基于直接原因和终极原因的解释等量齐观,并借此设计了目的论这一术语。

诚然,传统的有机论和目的论学说不可能在机械论出现后随即衰退,毕竟这一学派的观念和方法早已根深蒂固。另外,尽管对有生命个体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不在少数,但这个时代对他们的呼声却置若罔闻。因此,亟须一种有关生命的新思潮,一场呼吁人们寻找和发现现实中新事物的运动。这场运动的真正到来伴随着德国人文主义的兴起和发展。它显示了对更高的生命指向性的期望,对人与自然与世界更亲密关系的期待,对根据整体理解来对待事物的认识观。最初,这场运动像飓风一样动摇了人类的同情心,但却逐渐变成生命的艺术构建:从这个位置回到指尖的先哲,因为他们不是一种纯粹且高贵的自然模式?难怪,这种有机思想再次复兴,并再次在最后的文艺复兴时期被采纳。它像魔力一般影响并占据了人类的思想。

一个值得注意的事实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正是康德(从气质上而很少从艺术上)为这种新的艺术思维做了准备。通过把机械主义仅仅看做人类的一种思维方式,他为其他视角和处理方法留下了空间;但这样积极的构建需要一个令人信服的动机。在他看来,这一动机只能借助于内在整体和指导目的概念在我们的思想中组成,所以似乎源于有机论。就这样,旧的学说再次兴起,并被应用到其直接领域外的整个世界。在康德看来,这一应用小心谨慎并被提出来代表一种人文观点。但是汹涌而来的艺术热情迅速清除了所有封闭的障碍,而有机论的思想获得了一种得意的自我意识,并宣称是同人文主义相背离的以内心生活和事物存在为基础的生命观,认为机械论是一种有关生命实体和精神的学说。

谢林对这一新趋势进行了热情的论述,并对有机论理念下所有自

然生命进行了审视a。

这一概念和术语随后被迅速使用。虽然古老的传统仍然固存,但显而易见,现代影响已经变得非常明显。有机论的概念代表的更多的是过程而非存在的概念;现实构成的更多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非一个完成的艺术品,依靠其本身的力量不断发展;因此,在一开始,这一态度的变化在历史领域取得了远远大于其在自然领域取得的成果。这一思想产生了巨大魅力,所有历史性发展并非来自突然的冲动而是来自稳步的推进,是来自一种潜意识的自然冲动而非人类的思考;它产生于一个系统的整体而非纯粹的个体力量。但当被移植到政治、法律及演讲等领域时,似乎已经获得胜利的是一个更为纯粹和丰富的实在、一个更大的整体概念、人类与物质之间一种更为紧密和谐的关系。人类不再是从外部去主宰事物,而是去分享他们的内心世界;例如,人类不是去制定规律,而是把规律当成人类精神的产物去寻找。人类现在可以自由地去认识丰富的历史传统,通过个性保留并公平地对待每个个体的发展。因此,历史的世界观(相对于启蒙时代的理性观)同有机论非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历史性研究成为了艺术思考的亲密战友;特点是,谢林宣称历史艺术观是“第三个也是绝对的历史观”。

但这种历史观的片面性,以及由此导致的有机论的局限性,却不会长期被忽视。如果只是因为政治和教会的反动派,像亚当·穆勒和麦斯特(现代教皇极权主义之父)。如果以中世纪的a 通常情况下,然而,他把动态的看成是机械论相反的对立面;在后一种情况下他把世界看成一个给定的事物,而在前一种情况下却看成不断成长的事物。

方式偏执狂地利用这一有机论来压制个体和现有生命力量的独立性,那么忧虑必然要出现。然而,除此之外,有机论的问题和片面性很快引起人们的注意。预设而没有证实历史的顺利而连续的发展历程;发现的事物内在的客观性被局限于事物内部;因此,历史的概念被视为是主观产物。这场运动将注意力转移到生命本身以及事物的内在联系上,并且极大地推动了对自然力统一的探索,因而有力地推动了对自然的思考;但直到被移植到现代自然科学的其他领域,这些建议在科学研究上产生的成效不大。有机的思维模式一直尝试通过利用本身的资源来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但往往陷入鲁莽和虚幻的想象之中。并且,它诱导人类对现实采取一种明显的沉思态度,让人类自满地选择现有适合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去独立思考寻找自己的道路。因此,它给整个生命带来了危险。事实上,这一整体趋势不适合背负了伟大任务的时代。

因此从未被完全压倒而仅仅是被威胁的另一方再次占据了领导地位。它以一股新的生机再次走到幕前。这是一次又一次的启示;表象不同,但本质相同。从这一角度来看,带有有机论的人文主义时代似乎不再仅仅是一个插曲。在现代自由主义和现代自由贸易学说下,社会生活的个人主义构建获得了全面的发展。在进入19世纪下半叶后,详尽而极端的亚当·斯密理论甚至被一些杰出的学者看做确定的真理和终结结论。自然科学本身严厉地拒绝了自然哲学的思索,而是致力于彻底摒弃有机论的一切影响。它要求按照物理学和化学的基本规律全面地看待有机增长和生命。在众多哲学家中,洛策尤其维护机械论的普遍有效性,尽管显然没有赋予其精神生活领域一个深层次基础,正如莱布尼兹所做。但这种超机械论元

素是形而上学的,而自然被交到机械主义手上。不久机械主义的主张相比其局限性变得更有影响力。因此,机械主义理论的正确理解和使用似乎为浩瀚的宇宙问题提供了可靠的解决途径。尽管具体细节方面尚有大量工作要做,但这一原理似乎已经毋庸置疑。

然后出现了一种对立的观点,一种意料之外的对立观点。它的出现并不是古老思维方式的产物,而是现代生命本身运动的产物,更多的是因经历的丰富、新的事实和问题而出现,而非因对现实的艺术解读。现代生命的经济和产业发展把人类拉得更近,极大地增加了人类间的联系点;导致人类工作的差异化与复杂化,并将个体与个体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共同构成了一个整体。面对由此产生的社会联系,机械主义中孤立的个体理论消失了。正如机械主义从个体当中得出所有的社会联系一样,现代社会学从一开始就把个体看成是属于联系的社会整体的一部分;环境学说甚至把看不见的影响因素考虑进来,并试图把个体看成仅仅是其周围环境的产物。同时,强烈地感受到复杂的经济中个体的孤立无援和对立倾向,以及国家中体现的集体意志的必要性。

所有这些都趋向有机论的复兴。在众多哲学家里,孔德尤其受这一观念的影响,并基于此构建了他的伦理政治思想。但是,与以往早期的有机论相比,他所提倡的有机思想已有相当大的改变。无论如何,通过讨论孔德的普遍性原则,有机论已从艺术伦理领域转移到自然科学领域。尤其是比夏组织学说的发展为有机论提供了实证。像生命活体一样,社会是一个由无数个单独的个体组成的十分精细的网络。这些个体彼此紧密地连接在一起,其中一个个体的作为或不作为、损失或增益都会直接影响其他个体。这一直以来就是

如此。但是,由于现代劳动分工的出现,这显得更加真实。现代劳动分工有力地证实了个体与个体间、个体与整体间的联系方式。这似乎标志着发现了伦理学与政治学的指导性原则,而这一原则的发展仅仅是为了我们的整个行为提供明确的途径。

在实际生活中,这一原理毫无根基,由一些不为人知的古老和现代元素相互交织而成;这样的结果被无意识地当做内在整体——作为一个价值概念,其中“是”是指“应该”。最后,当整体对个体提出要求并强加给他们责任时,我们发现自己完全是基于过去古老的观点。一直以来有机概念的模糊性因为新旧观点的融合变得十分混乱,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但是这个观念被牢固地保留了下来了,因为它要求个体依赖于整体环境。在整个环境里,个体发现自己应以某种方式明确地显现。因此,现代研究者们会受到反对势力的影响,但即使思想家们在重大观点上强烈地互相反驳也不会出现意外。不仅仅个体之间会发生分歧,不同部门之间的研究也会发生分歧。目前,有机论最受社会学家的欢迎,政治经济学家却很少采纳。在法学家中,主要为杰出的德国专家所青睐。

伴随着社会领域的这场运动,自然科学也取得了平行的发展,但直到现在才牵涉更为强烈的不确定性和冲突。毫无疑问,这场运动首先是源于现代进化论。该理论首先为达尔文主义中所承认。

就其性质特点而言,达尔文主义远没有承认有机论的思想,而是将整个生命领域置于机械的概念之下;在自然科学中,包括生活的其他领域,这场运动经常产生同期望完全相反的结果。由于生命领域现在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且成为了深层次研究的对象,其独特的特点获得了更加广泛的承认,而且很明显的是,从现象

追溯到最初的物理和化学原理相比本世纪中期所设想的更加艰难。

对原生质的观察、新的机械演化概念、生命连续性、突变理论以及随之骤生的新形式等共同引发了一个本质上不同的新的形势。

但结果是众说纷纭。一些人认为通过进一步阐释机械概念将使新事实的应用成为可能。其他人认为非常需要一个新的原理。同这场运动相关的目的论再次走向台前,但现在更多的是作为科学解释的一种手段——经验主义目的论而非形而上学的一个部分;但即便是在这个意义上,仍有人反对说它是形而上学的故态复萌。

因而,因对生命领域的研究而产生的机械论,如果未被限制的话,被迫超过了其惯有的形式:过于简单化的机械概念。另外,其本身的基本概念受到各个方面的抨击。首先,明确的基本无机过程所揭示的内部构成的无限性使古老机械观的缺陷暴露无遗,即便是针对非重要的阶段而言。动能学认为物质的基本理念是存在于感觉之外的东西,并作为物质力量的特殊工具,因此以该原理为根据对机械的世界观进行了抨击;此外,它已经试图将所有的自然现象追溯到能量的基本概念中去。

然而,在这简单的描述当中不可能探讨提出的所有问题。关键是机械论已经失去了它长期以来似乎具备的不言而喻的特性。

不过,一个古老的主题再次成为一个问题很少是在不经过转型的情况下发生的。

当下,冲突和不安无处不在。但这个问题不是能够通过一般反思就解决的,而是要靠工作和生活选择的主要方向来解决。因此,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世界的进步将解决反对派宣称的形式,决定基本概念需要经历哪些新的发展,以及新的解释模式

是否能取代旧的解释模式。目前哲学思考的范畴包括对现实的考察、了解概念如何与之相关,以及督促我们去做的任务。

3.当今的冲突

(1)哲学层面的思考

机械理论即使是能解释所有已知的,但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提供一个明确的结论。哲学必须将这一事实置于高于其他一切的位置。机械的解释并不能使我们超越并置的元素,一个从哲学角度看,必定能构成一个难题的结论。如果元素之间并列存在,没有任何联系,处于不互相影响的状态,那么绝不可能察觉到它们之间如何相互影响。这首先存在于自然界。相互影响的事实迫使莱布尼兹和洛策彻底重新考虑对世界的直观认识。此外,我们不能完全拒绝莱布尼兹的观点,仅仅为他人完成东西时,是无法做到全神贯注的,只有为自身内部的东西才能。因此,最终元素必然是自我存在的东西。如果继续坚持这一思想,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机械领域仅仅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世界表象。关于灵魂的生命,那些追根溯源到机械联系,也将完全不能回答这些过程如何成为你我个人生活体验这个问题。方方面面的统一与联系必须以某种方式得到解释,这是任何机械的力量所无法完成的。

由于机械观架构了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然后从实际的角度来看,它不被承认能主宰整个现实,即使它能完全解释整个大自然。

与自然相关的就是灵魂的生命,这个生命展示了(特别是人类)一个完全不同的过程。因为在迄今为止的内在生命成长不仅仅是一个

自然过程的伴随物而且是一个独立个性的展开,至于我们内在精神生活逐步发展,单纯的个别元素的组合不能再提供满意的解释。每个单一现象现在都是整体的一部分,组合结果与单独元素没有直接关系,而是通过他们与整体的关系间接相关。例如,思维必然通过不同的想法发展,但它并不仅是想法的简单积累和叠加;它追求一个明确的目标,并向这个目标靠拢,但它不能忍受任何东西来破坏这种统一。没有什么比事实和逻辑矛盾的力量更能突出思维的自然特性。如果多样性在一个无所不包的活动范围内不被理解,那么这种矛盾是不能察觉到的。如果统一的愿望并不是非常强大,那也不会长久。同时,矛盾揭示了一个完全不同与机械领域的关系。它不是空间元素的碰撞而是内容的不相容性。这就引出了一个新概念——内容,这从机械的观点来看是绝对不可能理解的。此外,内容涉及新的秩序原则——即客观现实、意义和相互依存;例如,可以看到逻辑概念彼此之间的特征标记的关系。只有严重的误解才会在释义层面上混淆这样一个概念的内部结构和并列关系。就前者而言,联系的基本形式正是系统的基本形式。每个元素都是整体的组成部分,受整体影响,服从于它的强制力量。而各种因素相互决定彼此。因此,整个现实并不属于机械领域。

因此,目的或计划从不会从世界上消失,即使自然再也不为它留下存在的空间。因为计划无可争议的在人类生活中拥有现实和力量,不仅存在于个人的灵魂,而且存在于整个人类的生活,见证了科学与艺术、法律和道德的大系统,并且最终承载着整个人类的文化。因为有目的的行动是内在生活的必不可少的部分,它是作为整个现实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必须坚持以这种方式塑

造我们的世界观,使这样的事实可以理解。

最后,把物质看做一个整体,我们发现自己面对一个尖锐的替代选择。今天我们习惯于把世界看成是一系列上升的阶段。但存在着严重分歧的是,高级阶段是否是低级阶段的产物(因此完全可以通过低级阶段来解释高级阶段)或者,在高级阶段是否有新的和独创的东西产生——一些需要我们加深对整个世界的认识才能理解的东西。在自然界和精神生活的问题上,这两种观点的对立特别尖锐。后者是前者的单纯产物吗?或者后者构成了现实的新阶段的开始?关于设计理念是否有效取决于对这个问题的解决。如果精神生活及其本性和完整性,都有自己的本质和起源,那么它必然属于一个整体,而且从整体的运动中一开始就在引导它走向本身。在这种情况下,有着目标和宇宙推测的世界进程将不能没有设计理念a。但是如果精神生活只是自然的产物,那么它所有的目标和计划将会消失。在这种情况下,世界和人类都将陷入混乱和虚空。

(2)科学层面的思考

在自然科学领域,矛盾的中心问题集中在生活的现象特征是否可以用物理和化学的一般规律来解释,或者我们不得不承认它a 因此,我们再次面对形而上学,根据赫尔巴特的观点:“在考虑人类和自然时,人类的精神力量不可避免地迫使人们走向形而上学,就像地球上伟大原始的山脉一样,构成广泛的、深刻的、无形的所有人类思维和活动的基础,同时它又在陡峭高耸的无法企及的顶峰傲视其他所有的高度和深度。”

是一种新的过程。它首先是一个实际问题,这样它就会被归为涉及这些现象的某个学科领域。但是同时,问题与一般学科的许多考虑密切相关,在这无法规避。我们必须再次面对生命的唯一性和神秘性,也不能像我们前辈认为的那样可以很容易地解决现在的问题,这一切都是无可争议的。似乎我们越来越不能把生命看成一个单纯的物质属性。我们逐渐认识到生命必须被赋予独立的特点。在这一点上(提及一些德国外的杰出人物)我们可能会提及柏格森和奥利弗洛奇伯爵。从这种角度看,要把问题固定在必要的和独特的生命特征上;布特鲁发现创建一个系统的能力,在这个系统中,某些部分从属于其他部分,这意味着一个“个体”

和“机构”一起组成了一个“层次”,并且无机界不存在类似物。

柏格森看到了生命像精神力量一样运行的决定性的证据,而自然以类似存在较大差异的有机体结构发展,因此他们似乎在通过不同的路径达到相同的目的a。

各文明国家处理这些问题时明显不同于彼此。值得一提的是a 洛奇在《生命和物质》(1909),第68页中总结道:“关于生命,我努力表达的是,他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甚至不是物质或能量的一种功能,它属于另一种范畴。它一度以目前我们所不能知道的方式与物质世界相互作用,但它也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独立存在。虽然那种情况下的存在是我们的感官所不能了解的。

它的表象依赖于物质——此时此刻在我们面前的表现和它所有的陆地活动。但在其他方面,我认为它独立于物质。我认为它的本质存在是连续的,永久的,虽然它与物质的相互作用是不连续的和暂时的。”在第19页中,洛奇进一步提到:“这很明显,我这里说的‘生命’这个词具有很宽泛的意义。因为如果它被局限于原生质的特定的代谢过程——这是其最狭义的合理意义——我所说的关于其可能独立于物质之外将是荒谬的。对于它的狭义的意义,‘生命力’这个词将更合适。”

最近的法兰西思想中不连续性原理发挥的作用。a关于这一学派和他的动机,没有什么比引用海弗丁的话更能说明问题了。

“在法国哲学文献中,不连续哲理以一个特别有趣和充满活力方式出现。”有三种不同的因素对哲学的不连续性起着决定性的作用。首先,经验显示了质量的差异,对于此,思考和进化理论都没有能成功将其降低。我们可以在这里注意到孔德的实证主义明确地指出自然不同领域相互区别的差异。其次,即使在每一个特定现象群体中,因果律只能找到部分佐证。因此,休谟再次成为诉求对象,他的经验主义的简历是用来反对康德和进化论者的尝试,以便克服这一问题。最后,通过思想和行动,为了在世界上得到新的东西,主动意识和能力得到了关注,该能力道德层面的意义被高度重视。

在这样的思维方式下,就不可能出现把生命现象特征重新回归到低生命力的倾向;反之,任何类似机械的解释都将会受到尖锐的批评。机械原理似乎错误地将世界定位成一个给定的终极系统,而不是把它看成是发展的过程。因此它否认所有源于内部的运动以及所有必然发展可能性,拒绝把任何超越各个个体的东西归因于元素的组合,通常,把组合后的所有东西归因于单独元素;并没有对重要过程有关的更为准确的知识逐步摆脱假定的元素孤立方式给予足够的关注。

对生活和逐步运动的关注导致设计理念以一种新的状态呈现。对自然设计的完全摒弃植于长期主导的趋势,不把生命视作a 参见H。海弗丁,现代哲学家(1905),第67页。

一个原始的基本现象,而是从无生命中推出——直接反对旧的思维模式,它参照生命个体来解释整个自然的内容。作为对后者的某种反应,或者是朝着较低品种的反应,重点被放在了某些事实上,它似乎在指出生命似乎朝着一个还没达到的目标运动,单独的元素也一起努力去组成整体。它成功的难度在于如果不把它引到自然领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亚里士多德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人类倾向于权衡和考虑的天性。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难度可能更大。不论多大的难度,都会诱导我们忽略或搁置一些事实,因为她们没有机会适应机械系统。毕竟,理论必须符合事实而不是事实符合理论。

对生机论和目的论提出的主要反驳认为,包括最近的,这里提出的形成机制以同样的方式简单地解释所有事情,而且没有使我们找出任何有关必要的不同决定因素和他们产生各种立意结构的模式。

(3)社会层面的思考

不难看出,正如大自然一样,光靠机械论并不能使人们充分理解社会生活,然而,在有限的条件下促成相对的理论也并非易事。如果我们仅从孤立的言论出发,那理解整个社会就犹如天方夜谭,甚至社会的特性也看不清摸不透。我们也无法理解整体的(或者,比如说国家)那些高度、尊贵与独立,抑或那些从属于整体的精神特质。a所谓的机械论,就是用来将这个社会转化成一个毫无灵魂、毫无思想的齿轮,大家互不干扰,自以为是。

a 这种说法近期由基尔克(Gierke)高调提出。

independence displayed by the whole (as, for example, by the State), or any kind of spiritual characterwhich we may ascribe to the whole。

在这种条件下建立一个理性世界无异于痴人说梦,异想天开。那些机械理论的拥护者无非想要唤起人们的正义之情,但是绝不能从这个角度上解释,不能被视为是机械论唯一的神秘产物。原因再简单不过:正义的概念从来不会从自然的个人主义上发展而来,而应建立在理性个体的基础上,一个没有理性做根基的世界是不可能长久存在并发展壮大的。正义也可能看起来好像是从个人身上彰显出来的,但是这只能在一种情况下发生:理性的精神实体偷偷被孤立的自然人所取代,除此以外别无他选。而在英语启蒙中更为特殊。洛克和亚当·斯密笔下的政治经济系统里是一套彻底的自我矛盾:他们以自然工具劳动,与此同时又将这些单位视为有理性有思考的组织。想要认清这些令人困惑的东西,就要逐渐增强意识,认识到整个哲学运动的不足。

然而,我们做出这样的否定并不是要得出什么结论。驳斥机械教条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接受自然的有机组织。有机这个概念源自一个古老的文化,而我们对这种文化知之甚少。它既带着古代社会教条的印记,也具有普遍存在的全面的世界观。这种有机学说的拥护者将把它从这些组织中释放出来,他们会摆出事实,证明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我们总是将那些概念的初衷无限缩小甚至扭曲,然后加以应用。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一切事物都有其特殊性。现在,在我们所讨论的这个案例里,有机组织的概念牢固地保持着原有意思,以至于我们只要一提及这个概念,就会自然想起它的古老解释。首先来讲,将有机体的概念应用到社会这个大环境中仅仅是一个类比。尽管一个有机体与一个社会秩序之间存在着某种相似性,但是仍不乏质疑,难道这些真的能触碰到

他们最本质、最深层的灵魂和品质吗?首先这种解释就要靠生命体结构才能说得通,而这本身就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难题,正如我们所见,现在这个难题已经再次成为矛盾的中心和目标。关于亚里斯多德对它所做出的哲学定义,或者还有康德和他的弟子们所做的,洛采清楚地发现这些定义中没有什么解释之词,并不能做出像是说明角色表情那样的阐述。正如我们可以想象的那样,在有机概念的问题上,大自然并没有为我们提供什么主题,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固定模式,我们只能自己摸索出一种方法,从我们自身开始逐渐观察事物,洞悉本质,而这种以充满直觉的身体形式做掩饰的本质,一旦被人们看穿,就会立即传送到人们思想中去。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迂回呢?难道这过程中不会有使自然元素流入到精神生活中的危险吗?或者在某种情况下,本该是自然界的喻示,现在却被赤裸裸地解释出来?

然而,激起人们最大反对之声的是这一概念中冥顽不化,影响深远的中世纪思维模式,这种模式要求人们将思想中那些不可或缺的元素限制在一定阶段,并内部消化客服。在古老的有机理论中,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个人都是社会整体的一员;或者更精确地讲,这种理论认为,正是因为个人与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才会完全依附并吸引这个社会;在有机理论中没有独立,也没有与社会对抗的个人权利。从一开始,这种对个人的压制都源于人们对国家与人类社会普遍关系的不解;无论社会生活对人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都是由国家定义的。从这层意义上来说,伦理、政治、个人主义以及社会生活的结束都完全相似。

事实上,在希腊文明的黄金时期,这种有机学说还没有完全

真实地反映出这个国家的生活,它只是一些哲学家们所创造出来的产物,在生活开始变得支离破碎,分崩瓦解成无数个个人中心之处便将这个势头扼杀住,并试图重修于好。然而正如历史所说,这些举动都是冗词赘句,渣滓浊沫。不,不是这样的,是这些哲学家自己让他们的要求变成难以企及,因为他们把人抬举到远超社会环境之外的地方,向他们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理想生活,一个全新的科学研究。还是那个亚里士多德,那个向先人(我们暂且可以理解为是先人)解释国家之说的人,他也只是在自己的理论假象生活中看到了真正的幸福和福佑,而这种理想生活是构筑在这个伟大的宇宙之上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要将还未成形的整个希腊哲学确定下来,让个人从社会环境中解放出来,而这个过程中的主要成就就是哲学。中世纪时期有机学说达到顶峰。在宗教形成过程中,整个社会完全凌驾于个人之上,并声称社会与人类的交流只能通过无形的、精神的方式进行;而个人的重要性则完全取决于他在这个社会中的地位,可以说整体代表了人性的良知。同样,中世纪时期的经济组织形式也是由一个井井有序的系统组成的,这个系统无不例外的从大局上为每个人的上下等级做了统筹安排。整个思想世界也等级森严,不可轻易逾越,每一等级都根据宗教或玄学的某些中心事实提前制定行为准则和规范,这些准则只能遵守,谁也无权审视或更改。在这种情况下,“有机”这个观点和表达方式才会看起来允理惬情,恰到好处。

将生活从一个显而易见的中心点中解放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和生活方式,这就是现代世界最大的特点。个人完

全独立起来,精神独立,社会生活独立,每一个生命体都会独立地解决自己遇到的难题:同时,每个人都渴望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为集体而战。而在那些习惯于中世纪思维方式的人眼里,这种改变肯定看起来像是一个鲁莽的脱离原则之举,自愿与所有关系脱离。也难怪,正如那些怀着普遍同情心的自由天主教徒一样,他们也无法理解新教教义的特殊本质和权力。事实上,与中世纪理想偶像脱离并不意味着抛弃一切,而仅仅是与肉眼可及的关系脱离。精神生活作为一个整体可以从每一个独立的点上展现出来,并焕发所有活力和生机,而现代世界的伟大之处就在于能将这一信念保卫并发展起来。这么说来,人们无须首先从外界世界中获得联系,而完全可以从自己的精神生活内部发展起来。正是由于个人可以完全支配人们内心的结合才使个人能够驾驭所有有形的秩序。既然这种结合无法从外部联系中获得,只能依靠个人决定和内心主观认同,也就是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它都不会与自由为敌,相反却是自由的孪生姐妹。而且只有通过这种内心认同才能使生活获得纯净的内在特性。只要个人还要受到有幸秩序的制约,它就会不可避免地保留一种外向的肤浅的因素。诸如卢瑟和康德那样的人,他们清楚地说明了这场革命的剧烈程度,这场变革将从有形涉及一个无形的整体,这将是一次机遇、一次号角,从各个方面唤起人们将现实世界变革成一个完全的、无限广阔的生活。

然而不得不讲,这场变革也会与有机学说割裂,因为在人们心里,此时的有机学说已经略嫌险隘制约了。人们并没有将全部注意集中在自己与社会环境中的关系上,也没有过多地关心自己

与政治团体的联系。而且,我们周围社会整体的精神特点并不是没有任何危险,并不是可以让所有人毫无障碍地利用依靠;事实正好相反,在我们社会和历史生活进程中发展起来的世俗观念、惯例等,如果不在个人劳动过程中不断地灌输新生命和新鲜血液,他们就会立刻失去自己的精神特性,而这种情况在伟人身上尤其显著。不管是社会群体的哪个方面,精神或灵性并不是靠单纯的存在而维持下来,相反,它是一个持续不断的重生过程,一个永不停息的创造过程。在我们看来,有机学说的最大危险是它将必须由自由行动所持续创造出来的新鲜感视为一劳永逸的礼物。与自然主义相反,它旨在赋予社会生活一种道德伦理特质,但是与此同时,它却并不回避道德本身就处在静止状态所带来的危险,而是将它视为有着自然血统的事物。这一点与浪漫主义所面临的危险相同:人们在事物面前所做出的反应给人们带来了自然类的力量。但是,我们又为什么要将这个不可或缺的事实与这样一个问题重重的形式联系到一起呢?为什么不寻求精神联系形式的典型本质呢?这种精神联系形式才能解决我们现代生活的要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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