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笑凡胡乱扫了扫身上的草屑，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又多犀利，尤其是鼻尖萦绕着血腥味，还有脸上的浓稠感。
“这家伙，力道有余，方向不足。”
穆笑凡一脸嫌弃地甩甩沾血的衣袖，吐槽起怀启的刀功。
那家伙，一刀便能砍断那么粗的马脖子，怎么就不懂把握一下方向，马血还真没浪费，都喷她身上了，他倒落得个干净。
此刻场内除了满地哀嚎的伤员和忙碌不停的武学弟子，其他闲人都被拦在场外了。怀启正不停的指挥场内规整，场面已经没了方才的混乱。安置伤员的安置伤员，清理现场的清理现场，都在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看学子们对怀启恭敬地态度，便知他是个很有威信力的人。就凭他刚才的反应，穆笑凡便可断定怀启的确是个人才。遇事不急躁，冷静沉着，而且勇气十足很果敢。
穆笑凡一边打量现场的伤员，一边朝着前方的墙根走去。果不其然，被疯马踢得重伤的马装学子还躺在原先的地方，他的身边正蹲着一位老大夫。
现场已经来了几位大夫，但大夫有限，伤员又太多。有些受伤轻些的只能被安排在旁边先休息，或是由其他学子帮忙处理小伤。
“大夫，他怎么样？”同样蹲在一旁协助大夫的黑衣学子焦急地问道。
马装男子脸色发青，原先骨折的小腿已经被处理好，正被木板固定着。却已经没了刚开始时的呻吟，现在只是眼神漂游地喉间闷声，可以说是情况很不好。
“血瘀喉肺间，五脏俱震，可谓是险象。”
老大夫的脸色很难看，仿佛已经给马装学子判死刑了。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拼了命才得到来着学习的机会。从小无父无母，还要赚钱养活院外的弟弟，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越说越激动，在旁的黑衣学子已经跪在地上，一个强壮的男儿郎，此刻眼中的泪水一点都没掩饰。情到深处才会这样吧，看来他和马装学子的关系很好。
“他喉间淤血严重，已经影响到呼气。五脏刚被猛烈震伤，不仅承受不住武力的推血，连扶他起身顺气都不行。老夫现在开一副过血之药，你速速去药铺熬好取来给他服用，希望他能等得到。”
老大夫看样子也是没了法子，只能看马装学子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了。
“好、好！大夫，快，我们快去开药方。同学，请你先照顾好孝杰，我煎好药马上就回来。”
黑衣学子顾不上自己哭红的眼，赶忙拉着老大夫去开药方。正好穆笑凡就站在二人的身后，他自然只能委托穆笑凡。
“你去吧，我会看好他的。”
得到穆笑凡的应允，黑衣男子更加不犹豫地和老大夫去开药了。
两人离开后，穆笑凡这才蹲下身来检查马装学子的情况。因是墙根处，周边五米开外都没有人，其他人几乎都集中在门口的凉棚处医治。老大夫也是明智之人，知道不可移动马装学子，这倒是方便了穆笑凡。
“钟孝杰，忠孝良杰，你定然是父母心中的期望。年纪轻轻，却比那些同龄人来得勇敢，别人都在躲，也就你还往前凑。”
穆笑凡看清了马装男子腰间的名牌，伸手为他诊脉。
明明离疯马较近的还有几名手拿套杆的学子，为了不让疯马冲出场地，偏偏只有他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撑住，一会儿就好了。你总不能让你那没爹没娘的弟弟再没了哥哥吧，你不是还有很多心愿没完成吗，死了不是亏了。”
穆笑凡干脆坐到了地上，翻找袖包里的物品。
钟孝杰的情况和老大夫说的没有出入，主要还是喉间的淤血最是紧急，再不处理小命就难保了。其余都可后续调养，倒也不是大问题。
穆笑凡的话似乎刺激了钟孝杰，原本浮游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喉间的闷吟声也明显了不少。满是泥土的手指使劲地摁着穆笑凡的裙角，这是求生的本能表现。
“算你运气不错，东西都还在。要真等到药熬好，你小命早没了。”
穆笑凡认真擦拭干净自己的手，拿出之前处理好的牝棱刺制成的针管。
这刺已经让她通了芯，被她制成了针管与输液管。要不是因为没时间调制生理盐水，她早就给十五打点滴来试验一下了。
穆笑凡拿起一节手指长的牝棱刺针管，拔掉里头的活塞。然后用匕首稳准狠地在方才找好的位置，也就是钟孝杰喉下右方的淤血处划了一口子。随后又快速地插入针管，将其中的淤血导出。
随着淤血的流出，钟孝杰死里逃生般加重了呼气，喉间的呻吟渐渐清晰起来。
如果有人在一旁，早就被穆笑凡的举动吓得跳脚了。
“别说话，对你没好处。”
穆笑凡见淤血已导出，便抽出针管，涂上止血药剂，止住了伤口流血。又扒开了钟孝杰的领口，给他施针顺气，稳住受伤的五脏六腑。
不知是不是痛苦大大减轻，钟孝杰不知不觉就昏睡了过去。穆笑凡悉数收回用具，正想找个人来接手时，身后响来了怀启的声音。
“你原来在这，小海说你受伤了，快些去凉棚那医治。”
小海也就是抱着马头的那名学子，好不容易把被吓得不轻的大夫拖到了内场，结果除了马的尸体，考核先生和穆笑凡都不见了。小海赶忙告诉怀启，一脸焦急地说穆笑凡受伤了，也没说伤势如何，的确是让怀启焦急地在场内飞身寻找了一圈。
穆笑凡对武学院有恩，他不能让穆笑凡出事。
“是的是的，哎呦，我受伤了，要先去找大夫治治。那你先帮忙看着这同学，等有人端药回来为止。”
穆笑凡展开被磨得青紫的手心，顺势脱身。她要赶快出去和乔珂小果汇合，也不知道她俩急成啥样了。
怀启认真地打量了穆笑凡一番，发现她除了手心受伤，的确没有大碍，才留下看守钟孝杰，没陪同穆笑凡去医治。
“处理好伤口便在原地等我。”怀启脸色严肃。
“好。”
穆笑凡可不管怀启会找她做什么，反正她不会等，转身便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