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你就再跟老太太禀告一声,让我进去吧……”
“二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了……哎哟,您这是干什么!”
严二夫人眼见又要再被撵出门去,索性身子往下一坐,坐在后脚跟上,决心赖到底。
“二太太,您快起来啊,这像什么话啊!老太太都发话儿了,谁来都不见,您还是回去吧……”桂香说着忙上前去扶起严二夫人。
这桂香是严家老太君身边最得信任的大丫头,是个心窍活络的,可这会心里正叫苦不迭呢。桂香是真没想到这位二夫人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原来这倔劲儿全攒这儿了,半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就算要替二少爷求情也要挑挑好时候啊,老太太这会儿正是气头上呢,胆敢往枪头上撞!可又怕碍了二夫人的面子,不好冷脸人对热脸人,勉强应付了一阵子,索性退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不料,这二夫人竟也跟了进来。
“哟,二太太,您快请坐!我这儿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茶是老太太赏下来的,您试试?我去给您沏壶热水去。”
“桂香,你就别瞎折腾了,我这会哪还有心思喝茶啊!来,快坐下,我有事儿要问问你。”二夫人往身旁的座位上拍了拍,示意桂香坐上去。
得,看这架势,今儿呀要不把话给说明白了,这位二夫人怕是不让她出这个门了!
桂香不好再推辞,只能走过去搬了张杌子,依了二夫人坐下。
“二太太,您有话尽管吩咐,我们这做下人的哪能和您平起平坐呢。”
二夫人看这丫头进退有宜,尊卑有序,且不狷不狂,不由得暗叹还是老太太会调教人。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昨儿宫里头来人把二少爷给押了去,这为的是什么事儿啊?!”
“这事儿啊,咳……二太太,这可真是狗啃月亮,找不着下嘴的地儿。”
“好姑娘,你可真是要把我急死了。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命根子,为了这小祖宗我心都操碎了,如果他要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哟我!”说着说着竟哭起来,桂香忙掏出手帕帮二夫人把泪给抹了。
“二太太,咱先别忙着哭了,这会二少爷在宫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呢!您别说您急,咱们老太太呀……昨夜就一宿没睡,一点也不比您少操心!就因着这事儿,今天早上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您说您这会子硬要进去见老太太,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倒不如呀,您先回去跟二老爷商量商量,讨讨主意,看二老爷有没有在宫里认识什么人,可以帮着打听一下二少爷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或者是得罪了什么人。咱们得知道这原因才好想主意啊,总比空在这儿干着急的好,您说是不是?”桂香这一席话说得恳切,二夫人才晓得是自己太莽撞了。
“姑娘说得是,我这是关心则乱,昨天听到有人来给我报信,说二少爷被人给押走了,我这就慌的呀……你们二老爷又是个不着家的,我这不是没了主心骨,才上这儿找老太太来了嘛……”
桂香觉得这位二夫人也确实是可怜,打从嫁到这个家里来后就没过过几日舒心日子。二老爷整日就是斗鸡走狗,家里事一概不管,纳了个小妾回来倒宠得她不知好歹了,反压到正房太太头上去了,以为生了个儿子终于能扬眉吐气了,却没想到这小的比那老的还让人呕心!这可不就是命嘛!
“二太太,我也不知道这事儿该说不该说……”
二夫人见桂香话里吞吞吐吐的,知道肯定还有事儿,也不管什么平起不平坐的了,就着桂香坐的那张杌子的另一边就挨了过去,急道:“桂香,你是个体人意的,难道还不知道我这心里早已跟热锅里煎油一样嘛,还有什么话不该说的。”
“奴婢当时在屋外听得不真切,就知道是那个从宫里来报信的人在里头和老太太和大夫人说话,好像是……提到了三位小姐们的琴学师傅张夫人,还有她的那个闺女,叫绿墨的,我听说她们……跟东城边的允文王府关系匪浅,二少爷这回啊,貌似是用……药把人家闺女给迷晕了,这可是得罪了允文府了!”
二夫人听的心里咯噔一跳,这小子都造的什么孽啊,净跟他老子学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允文王府是什么地方啊,就算是里头的猫狗畜牲,都比寻常百姓娇贵啊,这可怎么善终啊!二夫人只觉得头疼更甚。
大隐园里新养的藤草长得碧绿喜人,绿墨已经在允文府待了两天了,也不知道严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允文木生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露过面,只派人告诉她说她娘已经知道她平安无事了,让她别担心。
一想到那天,绿墨就想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吻,每想到此脸就跟火烧似的,拼命甩脑袋也甩不掉那个画面。
正坐在亭子里胡思乱想的绿墨,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走来,听那声音不像是允文木生的,绿墨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