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华氏如今只把全部的精力放到了唯一的儿子修哥身上,修哥就像是她的命根子一般,若不是为了让自己有个血脉,得个在言家立足的根本,她怎么会甘愿忍受那夜夜的刺痛,若不是她的身子一向都好,只怕早就受不住了,言莫潇在她屋里过一夜,她都要躺着两天才能缓过来,若不是自己有一次实在是受不住了,白秫怎么会因为心疼自己甘愿做起了没名份的通房。
华氏心理忍不住痛了一下,白秫和白芍两个丫头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两个丫头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她,就是随她出嫁,也没想过做什么通房丫头的,只说以后自梳了守在她身边,在娘家的时候,她可是当着白秫和白芍的面保证过以后给两人寻个如意郎君的,可是都是言莫潇这个魔鬼,生生的毁了两人,毁了她。
她如今能抓住的就只有身边的儿子,还有言家大少奶奶该得到的一切,对,言正潇不是说自己是言家长房正宗的嫡子吗,既然这样,言家的家业自该是长房嫡子来继承,岂容庶出兄弟来触犯,更何况是庶出的妯娌还想占了她的风光,在言家的内宅呼风唤寸,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奚月娘不知道为什么焦姨娘说出这句话以后,华氏的脸色怎么一下子就变得不自然起来,不过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所以闭紧嘴巴,只当没听到。
华氏微屈了身子给言老夫人和焦姨娘问了好,又对着奚月娘回了礼,才强笑道:“瞧祖母和姨娘说的,我那不过是借着我娘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哪里就有了真本事去了,我才进门那会,只当祖母疼惜小辈不忍苛责呢,后来想着我到底是初初的伺候大少爷,许多事也未上得了手,只想着怎么回报长辈对我们做小辈的体谅,这才给大少爷身前伺候的刘姨娘和谭姨娘开了脸,想着她们两个都是打小伺候在大少爷跟前的,想来大少爷的习惯自是比我这个后来的大少奶奶要清楚许多,有她们两个帮衬我些,到底也能少出些错,让大少爷省省心,把心思都能用到外面的生意上去,也省得老爷在外面这般的辛苦。”
一番话说完,便别有深意的瞥向了奚月娘,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奚月娘只当没听见。
焦姨娘似乎对华氏话里的意思很满意,也没多说话,言老夫人也只当没看见,慢慢的转动起手里的茶杯来。
言莫询见此,起身道:“祖母若是没事,我便带着月娘去给母亲请安了。”
焦姨娘面上有些不自然,不过也知道言莫询说的在理,只把眼神看向了老夫人。
言老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抬头看了奚月娘一眼,嘱咐道:“一会给你们母亲请了安,只管回自己的院子里好好歇歇,莫询好不容易在家多呆几日,平日的饮食要打理的妥帖些,这个月虽说是守亲月,可是有些规矩还是不要忘的好,咱们言家虽说是商股之家,可到底不比那些小门户的商人。”
奚月娘知道这话是点给她听的,笑着福身道:“孙媳妇知道了,多谢祖母教诲,孙媳妇先去给母亲请安,再伺候了二爷歇下,再回来伺候祖母用晚饭。”
言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盛了些,道:“伺候我用饭倒是不必,我身边自有你二婶、三婶在呢,再说我也不耐烦人多,只你姨娘自己也是好的,只你母亲那里,你还是上些心。”
华氏一听,轻笑道:“祖母可见是偏心的,母亲那里自有我伺候用饭的,二弟妹这才进门,哪里能累得她去。”
言莫询不耐的看着屋里的人一眼,道:“这些规矩一会去母亲的院子再问过便是,我累了,先回了。”
焦姨娘一见言莫询不耐烦了,忙催着奚月娘跟着去,奚月娘忙忙的给老夫人、华氏屈了一礼,然后才随着言莫询的步子往出走。
到了大夫人的院子,许氏身边的丫头八斤和七两笑着见了礼,道:“二少爷,二少奶奶,大夫人从打昨天晚上就开始进了佛堂,只说要清静的念几日的经,嘱咐奴婢若是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过来请安,只说守亲月二少奶奶只管与二少爷四处走走,若是无聊,只管寻了府里的姑娘们说说话,或是与几位少奶奶没事打打牌解解闷,或是给老夫人请安就好。”
七两也笑道:“二少奶奶初来,可能不知道,咱们夫人一向好清静,二少爷迎亲这两天,咱们夫人难得的出来多呆了两天呢!”
奚月娘嘴角抿着笑,并未言语,只把目光觑向言莫询。
言莫询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起伏,道:“既如此,母亲什么时候出来,咱们再什么时候过来就是。”
言莫询和奚月娘转身的时候,后面七两和八斤的声音纷纷传来,道:“二少爷、二少奶奶慢走。”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言莫询交待了奚月娘好好歇着就转身去了书房,这几天一直没看生意上的账目,他还要归总一番。
奚月娘也是好不容易的能得来片刻的喘息机会,老夫人不用她去伺候用饭,大夫人又进了祠堂,刚才回来的路上,她问过言莫询了,晚饭用不用去老夫人那里伺候,言莫询只摆手说不必了。
想着昨天焦姨娘坐了位子的事,奚月娘还是小心的试探着问了,晚上要不要去焦姨娘那里看看。
言莫询的态度明显不好,声音也冷了些许,只说姨娘还得去伺候老夫人,自己还是在院子里好好歇着吧。
青芽和珠云伺候着奚月娘换了衣裳,又拿了家常穿的绣花鞋换上,珠云递了新茶过来,青芽端了一个装满荷包的托盘,小声的问道:“奶奶,咱们来了三天了,院子里的下人还没给见面礼呢,奴婢想着要不趁这会儿功夫二爷没在院子,咱们把见面礼发了吧。”
奚月娘点了点头,这都是之前舅母就教过的,原本应该昨天早上就发的,只是老夫人那边起来的早,二爷又早早的拉了她过去,这些也就没来得及交待。
珠云出去叫了人进来,这两天,奚月娘没功夫,她跟青芽却是跟几个丫头混的熟一些了,至少知道成亲那天晚上引着她们去休息的媳妇子不是二爷院里的人,是大少奶奶打发过来的,只是一个妯娌把手伸到小叔的院子,这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
二爷院子里的人相对简单一些,奚月娘也听言莫询说过,他在府里的时候不大惯用丫头,书房那边一直都是小厮伺候着。
屋里一共也不过站了六个丫头,两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再有两个管着洒扫的小丫头。
珠云笑看着两个大丫头打扮的说道:“两位姐姐快给奶奶磕头,奶奶的红包准备的可是厚着呢。”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主子配什么样的丫头,冷心和冷情均曲膝行礼道:“奴婢冷心、冷情给二奶奶请安。”
奚月娘平视着二人,中规中矩的打扮,并出一丝出挑之处,若说能让人念之不忘的,只怕就是两人的性情,也许真跟两人的名字一般,一个冷了心,一个冷了情,只是到底还是岁数小些,让人瞧着过于冷淡。
青芽笑着上前拿了两个大些的绣石榴的荷包塞到了二人的手里。奚月娘这才笑道:“二位姑娘伺候二爷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二位姑娘以后更加尽心尽力,就是珠云和青芽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烦劳二位多加提点才是。”
冷心和冷情又福了一礼,道了谢。
接着就是二等的丫头竹篙和竹枝,两个丫头显然比冷心和冷情要爱说一些,小嘴也是极甜,奚月娘淡淡的听了,珠云递了两个中等的荷包过去。
随后末等的小丫头有些颤颤微微的回了话,也接了荷包,这一场主仆相见算是彻底结束,冷心和冷情瞧着二奶奶面有疲色,便带着几个丫头退了出去。
待到晚饭时分,奚月娘又打发冷心去寻言莫询回来用饭,冷心有些踯躅,奚月娘不解,问道:“二爷往日在家不是这个时辰用饭的吗?”
冷心曲膝道:“回奶奶,二爷一般在外书房从来不让奴婢们过去打扰,若是到了饭食,自有外书房的小厮过去送饭,若是奴婢们逾矩了,回头少不得受顿罚。”
奚月娘有些皱眉,可是自己新嫁人,总不能一个人在院里吃了,回头若是二爷没吃,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吧。
想了想,招来珠云交待道:“你陪着冷心过去,先问问二房外书房伺候的人,二爷可是用饭了,若是没用,就让小厮秉报一声,只说我在屋里等着二爷一块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