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僵硬的情况下,抱住孩子的老嬷嬷突然惊叫一声,惊惧的抖了抖,失声叫道:“太后娘娘,皇长孙,皇长孙……”
叫了两声,竟是不敢吐出后面的话,一个跪俯到太后面前,让孩子面部呈向太后。
一个孱弱面部皱巴,黑沉中带着青色的小小面孔印入太后的瞳孔中。
太后颤抖着向后退出两步,惊得说不出话。
这是不祥之人!
不能让让皇室传出这种事,绝不能!
脸色泛白抖着身子的太后,怒指着枫绯喝道:“枫贵人胆大包天害死皇长孙,来人立刻抓住枫贵人即刻让她给皇长孙陪葬。”
陪伴着太后在宫中渡过无数风雨的老嬷嬷,替太后办过无数私密事,呆愣片刻便明白过来太后的意思。
老嬷嬷低头看了眼怀抱中的皇长孙,微弱的气息却在拼命的努力着,心下一狠,伸手拉过襁褓盖住孩子的面孔,大声的哭喊起来,“可怜的皇长孙殿下,您就这样被枫贵人那毒妇下毒害了去,可是您别怕,您皇祖母会为您作主的,定会叫那毒妇以那千倍万倍的痛苦陪您的。”
面无表情的侍卫得令一冲而进,粗暴的架住枫绯,让她无法动弹,内室外幸灾乐祸的,内室里一干目瞪口呆却是迅速反应过来的婢女们,夏蝉的哭叫声,顿时让春露宫乱成一团。
可从始自终,枫绯脸上仍保持着嘲讽的一丝冷笑。
“太后娘娘,我家主子没有对皇长孙下毒,求太后娘娘明鉴。”夏蝉冲着太后咚咚咚的猛磕头,眼泪花花的流着,神情惊乱,指了内室里的婢女接生婆,急急的道:“太后娘娘您可以问问她们,我家主子真的没有下毒害皇长孙。”
她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是救皇长孙,怎么转眼便成了下毒害人的人,一干刚才还对自家主子感激不已的婢女,真的一个个就成了哑巴。
太后冷哼一声,便有一个嬷嬷上前重重给了夏蝉一脚,在令得夏蝉吐出一口鲜血时,太后怒道:“你这小小婢女敢对本宫大呼小叫,来人呀,即刻乱棍打死。”
枫绯直直的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无需浪费力气,让这小丫头跟我一般服下毒药,生受苦苦折磨再死去不更解气。”在令得所有人吃惊得一静中,枫绯冷冷的笑道:“太后娘娘未经查明验证便下结论,认定我是下毒之人难道就不怕史书也胡乱写一笔,让世人笑话,不过想必太后娘娘自是不在意的,更不在意朝纲不稳民心不定的。那就让我服毒死在皇长孙身边,让夏蝉跟随其后,看看能不能让世人明白,什么叫问心无愧,黄泉之下也敢去对质。”
说此番话时的枫绯竟是气势非凡,高傲至极,竟如那些大儒那般,让世人感到清贵,让人反醒自身。
押着枫绯的侍卫竟在不自觉中,松动了手,枫绯一个折身挣开,抱过皇长孙,掀开那襁褓一角,让所有人看清那里面小小的黑色面孔。
太后一个抽气声,立刻让身边的老嬷嬷们回过神,欲伸手去夺孩子。
枫绯竟是平静的看向太后,平静的道:“枫绯不明白太后娘娘把活生生的皇长孙说为中毒已亡是何意,还是说太后娘娘想沦为那下毒之人的同伙,还是说太后娘娘已知那下毒之人是谁,想包庇。大约杀光在场所有人或许能保住太后娘娘的真实用意。”
此时春露宫院内上百人的侍卫内侍婢女们才看清,那小小的孩子竟是活着的,只是肤色如黑水般,叫人心头发慌,如不祥一般。
扫了眼整齐低头不敢再看上一眼皇长孙的众人,枫绯笑道:“难道你们真的认为皇长孙是天生肤如黑水,是不祥之人么。这是因下毒之人下的奇毒,通过母体至使孩子中毒,而母体日常看不出异常,只是在某种药物催化下才显现出来。皇长孙身受奇毒,却顽强活了下来,你们还敢说皇长孙是不祥之人么,在我看来皇长孙乃意力顽强有福之人。”
太后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枫绯,那眼神似要射出剑,“枫贵人倒是尖牙嘴利,能颠倒是非是黑白,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不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本宫亦不会相信你。”
“母后不相信,朕倒是信了。”说话间,孤月皓冽迈着大步站到太后与枫绯之间,他先是看了眼脸色略带苍白的枫绯,再看到她手上残留的血痕,才对身边的侍卫道:“给朕彻查此事。”
侍卫一个恭身得令转身带了一干人下去。
孤月皓冽看着她怀中小得如猫的皇长孙,他有了淡淡的父子之情,再看枫绯竟为了他的血脉如此不顾自己的安危,头心涌出一股难言的心绪。
有感动,有心疼,也有不解。
她不是为了他人能不顾一切的人,而此番何来?
难道仅仅因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孩子?
枫绯哪里知晓孤月皓冽的情绪起伏,看中怀里睡得稳稳的孩子,想到自己失去的孩子,心中一痛,收紧了怀抱,温柔得似要融化一切的专注地看着孩子。
孤月皓冽何等敏锐的人,仅是枫绯那细微的举动与表情,转眼便明白过来,怕是她已知晓那个与他们无缘的孩子触动了她。
那丝不解自然解了开来。
孤月皓冽温声对枫绯道:“这孩子得你眼缘,给他取个乳名,便养在你名下吧。”
太后听得心惊,连忙开口拦道:“皇上,这是皇长孙,怎能养在一个小小贵人名下,自然是要养在皇后名下。”
孤月皓冽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太后,在令得太后一愣后,道:“皇后现有身孕,怎能操劳,母后还得照看皇后,其他几嫔也要为皇后为劳,目前最合适的便是枫贵人,既然母后也认为枫贵人份位太低,那便即刻升枫贵人为枫嫔。”
几句话便堵住太后的所有退路。
太后一句推拒的话却令得枫绯连升两级,一跃为枫嫔,正气得太后欲再开口时,孤月皓冽沉声喝道:“太后年事已高经不得如此操劳,你们还不快送太后回宫。”
这一沉喝,威严十足。
皇帝却是直直的看着太后。
太后一甩袖,带着一干人出了春露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