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哭哭啼啼的声音中,夜姬一路踉踉跄跄被两奴婢架着,在重重用力推进黑屋后。
小蝉的哭声,也随着拖扯的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夜姬才慢慢从晕晕噩噩中,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擦了擦嘴边的血迹,恼怒起来。
从小虽是没人疼爱,却也未被人出手这般辱打过。
夜姬此时万般滋味涌上心中,古代女人真是可悲。难道打压了自己,那孤月皓冽就能多喜爱她一分,可笑。
从来这都取决于男人的态度,跟男人有几个女人无关。难道自己真要像那些女人一样,万般讨好一个男人。
在她的爱情观中,如果爱上了,就努力让对方爱上自己,但并不意味要抛开尊严。
如果你爱对方,对方也有情意,那就要排除万难,努力争取在一起。
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付出了,努力了,对方也无法爱自己,那就放手。虽痛苦,但时间会平复。
拢了拢散乱的发丝,拉平衣角,倚靠在角落。
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深思的时候,她要养好精神。她可不愿,待得出去的时候,自己像个疯婆子般,要保留体力。
夜姬环境适应力强,能在最快时间里调整心态,看清眼前状况,分析出何举才是最利于自己。
合上双眼,不断做着深呼吸,渐渐平静,进入梦乡。
午时,一奴婢送来小碗米饭和少许水。夜姬未与她搭话,只是静静接过,说了声谢谢。
婢女满脸惊愕,慌乱走出,锁上房门,急急离去。
细细嚼了一半米饭,抿上一小口水,小心把食物放在一旁,又闭眼,睡起觉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得从门下的缝隙中观察,未见一丝光亮。
坐得久了,全身都不自在,索性在屋内做起现代体操,活动筋骨。
做得正起劲,小蝉刻意压低的细小声音传来,夜姬连忙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了上去。
轻敲三下门,示意小蝉自己听得到。
小蝉是个伶俐的,立刻明白,把嘴凑到门边上,小声低低地说道:“夜主子,殿下还未归。待殿下回府后,奴婢便去禀过,殿下是疼爱主子的,定会放主子出来的。”
夜姬沉默一阵,也压着声音回道:“不用去,二日很短,我自是熬得过的。你只需留意,今晚殿下留宿于哪房,明日找到机会来告诉我便可。”
“主子。”小蝉的语气中有不赞同。
“不要多说,你快离去,久了被人发现就麻烦。”
“是,主子,那小蝉回了。”
脚步声慢慢再也听不到了,夜姬继续做着运动。直至汗水淋淋,才停下,看向门的方向。
何必要小蝉去禀报,太子府内的一应大小事,他必是知道的。目前的情景,她没有奢望过他会独宠自己,他的身份就不允许发生这类事。
他也许是喜爱自己的,但并未到独宠的地步。她只能多努力,让他停留在这份爱中多些时间,让他了解,自己的爱很简单,没有权衡。
胸腔里酸酸闷闷,手捂上胸口,揪了揪衣襟。缩在角落,在无数次深呼吸中,缓缓入睡。
从门隙中刚能见一丝光亮,小蝉便来告诉自己,孤月皓冽昨夜独自宿在太子殿中。
夜姬待小蝉走后,静静坐在角落。
孤月皓冽宿在他自己房中,原本就在自己预料中。
他若去宁待寝那,众人会猜测他孤月皓冽是顾虑宁家人。宁英儿也会更为得意,以后对着其他人怕是有过之而不及。
若去其他待寝那,也是不妥,自家母妃才下给宁英儿的权利,转眼他也不管不顾,母妃怕是不悦。
哪房都不宿,才最为妥当。
哪怕知道她夜姬,关在黑屋受点小罪,他只怕觉得未伤及性命,也是无碍的。
理智明白他有难处,心脏却紧紧的,酸闷着。
仰着头,无声地问道,皓月,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多在意一分。
一日又在黑暗中渡过,晚间,有人来开了门锁。
关了两日黑不见十指的房间,一盏烛火也让夜姬迅速闭上眼,适应一下才睁开。
“殿下有命令传夜姬,母妃娘娘的话在太子府后院便是最大。老实回房休息,今日不再供应膳食给夜姬。明日午时便让你先行去苏公子府上。”
传话的人是孤月皓冽身边的奴仆,夜姬见过,自是识得。
应了一声,福了福,随着一起来的小蝉回了自家小院。
淋浴过后,全身软软躺在榻上,身体微微发麻,想得血糖低引起的。
“小蝉,你去厨房,给我弄点糖和盐来。”靡软的声音比平常低慢,有着压抑的不舒服。
小蝉眼中微酸地看了榻上的夜姬,应道:“是,夜主子,我这就去。”
暗思,夜姬是可怜人,太子殿下在令自己前来伺候时,曾吩咐过,要尽心尽职。
原想殿下是极喜爱夜姬,如今看来,不过而而。
相比其他姬妾,夜姬的性子温和,不似她人,不如意就拿奴婢们打骂出气。不自觉中,自是从心尽力照顾。
一路急急来到厨房,小蝉堆起满脸笑意,对着负责厨房的其中一婢女说道:“姐姐,请给我点糖和盐。”
婢女从头到脚打量小蝉一番,冷嘲热讽起来:“哟,是夜姬那的小蝉呀,怎么,你们主子饿得受不了,要食糖食盐啊。可怜啊!”
捏了捏手,小蝉低声下气,陪笑道:“好姐姐,给一点就可以了。”
冷哼一声,“原本要一点不是什么事,可宁待寝发过话,夜姬今日到明日,都不能从厨房要,任何一丁点儿东西。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很为难啊。”
睨了一眼小蝉,双手伸出把玩着。
看着这个再明显不过的动作,小蝉心中暗自恨恨,小人。
陪着笑,“既然这样,也不能让姐姐为难,小蝉这就回话去了。”
她家里一穷二白,每月都盼着自己那点儿月奉,勉强过活。夜主子也未得过殿下的赏银和值钱的东西,更别提有多余的赏给自己。
如今受得这般气,除了忍气吞声,还能做什么。
出门之际,只听得那火房婢女冷哼声,隐约说了句,小家气穷鬼。
转头望了两眼,拖着脚步,走回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