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知道今日阖宫参拜苏苓定然要去长乐宫,生怕皇后气急败坏再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下朝后连朝服都没来得急换就到了长乐宫。看到苏苓并没有受委屈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新进的宫妃一看到司徒澈便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吸引他的注意,甚至在行礼的时候都千姿百态的,有的娇羞有的妩媚,不过都没引来司徒澈的注目。
只有司徒澈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讨厌这些做作的女人,早些年为了不引起前太子的注意,他常常得流连青楼妓馆,甚至府里也有许多美妾,他有时候也会真的放纵一翻,因此他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但不知为何,自己近几年却愈发不愿与女人亲近,不仅是因为前太子覆灭后自己要改变形象,也不是因为即位后朝事繁忙,每次自己忍受不住想要与别的女人亲热时,苏苓的面庞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他便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有时候司徒澈还想,究竟自己是为何将苏苓放在心里的,是天下第一楼的惊艳初见?还是等待苏苓及笄的那两年里所听到的关于她的点点滴滴?还是她带着仇恨明明柔弱却坚毅的面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只知道,自从有了苏苓,他便再容不下别人了。
落座后,皇后看着司徒澈紧随苏苓的眼光,心里一阵酸楚,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苏苓承受那些目光,可是她不能。于是她强压住内心的嫉妒,笑盈盈的对司徒澈说:“皇上来晚了,臣妾们刚才还在说皇上看重苏妹妹呢。”
皇上看来被她提起了兴趣,接着问:“哦,说了什么?”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接着说:“臣妾们说,苏妹妹身子略单薄了些,承恩这么久都没有子嗣,可得好好调养才是。”皇家最看重子嗣,皇后心想就算不能使司徒澈对苏苓有什么看法,膈应一下也行,总不想时时让苏苓压着自己一头!而且,皇后心酸的想,自己进宫这么久皇上虽说按照祖训初一十五都来长乐宫,但从来也没有过过夜,自己这身子,还是冰清玉洁……真是讽刺!
果然,皇上看了看苏苓,有些淡淡的问:“爱妃看皇后所说如何?”心里却有些忍不住的戏谑,自己登基这么久没碰过皇后,对苏苓也是一样的,自己并不像用强,让苏苓恼恨自己,其实自己何尝不想呢?借此看看苏苓的反应也好。
苏苓一听司徒澈这么问,可有些恼怒,心想,我怀不怀孕你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嘛,偏偏此时来问我!再加上刚才被这一群长舌妇挑衅了这么久,朕当她苏苓好欺负吗!于是顿了顿开口:“皇上若是看重子嗣,便应广施雨露,皇后娘娘作为中宫是皇上嫡妻,与臣妾一同入宫,也该早些调养身子,争取有孕才好!”
皇后霎时脸都绿了,自己不受皇宠宫中人尽皆知,就算自己从太后那拿回了管理六宫的权力,杖毙了许多嚼舌根的奴才,但此事也不见得苏苓就不知道。她竟然能还这么说!这不是打皇后的脸嘛!皇后恼怒着,又看了看司徒澈的脸色,见司徒澈只是在苏苓说到“广施雨露”的时候皱了皱眉,便也没有什么神色了,心里更加恨苏苓。
这时,任谁都看清皇后在和苏苓别苗头,底下都不敢开口,沉默了一会儿。司徒澈说:“朕乏了,都散了吧。”
苏苓伴着那些想奚落自己却又没得逞的妃子们便离开了长乐宫。司徒澈因为今日是十五,按规矩应该在皇**里,便先去乾明宫处理政务,到快入夜了才来到了长乐宫。
长乐宫里,司徒澈静静坐在皇**里看书,也不和皇后说话,皇后坐在对面欲言又止。但看到司徒澈看也不看自己,也就止住了。
往常便是这样,司徒澈来到长乐宫总不愿与皇后说话,坐上一个时辰便会离开,皇后心里哀怨,想自己好歹也是一国国母,长相上也不差,可司徒澈就是不愿碰自己,也不知道她午夜梦回哭醒了多少次。可是再盼再盼,一个月里司徒澈也只来两次,从不和自己说什么。
于是她月前便开始准备了,这次,哪怕担了骂名,也要留下司徒澈。料想自己好歹是皇后,家丑且不可外扬,生米煮成熟饭了,皇上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看着司徒澈仍旧在静静看书,皇后朝着身边的大宫女紫烟使了个眼色,紫烟便悄悄出去了。
过了一会了,殿里燃起了熏香,似兰非麝,又不是檀香,但闻了之后感觉人心里涌上暖暖的感觉,司徒澈拿起刚刚紫烟端上的茶,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今日还没来得急去苏苓宫里,也不知今日从长乐宫回去她会有什么想法,便放下了手里的书,说:“皇后早些安置吧,朕先走了。”
皇后从没像今天这样急切过,张口便说:“皇上,您今日不能留下吗?”
不知为什么,司徒澈感觉心里烦躁的紧,便理也没理皇后,大步走出了长乐宫。
苏苓此时宫里看书,这个时空的文字就像是前世的繁体字一样,虽然有些难认,但时间久了也就用习惯了。苏苓对这个时空十分好奇,总想了解躲一下关于这个时空的一切,于是总喜欢看些野史之类的东西,今日正看的是北国皇帝一生钟情一人的传闻,说是北国皇帝第一次微服出宫时遇到了那个女子,被救过一命,于是那女子便住进了他的心里,尽管那女子从未爱过他,他还是等了那女子五年。直到后来抵不过全国劝说皇帝立后的热潮,也是为了后嗣考虑,这才立了如今的皇后。而那个女子据说是找到了自己的爱人,绝了北国皇帝迎她进宫的念头之后,便与自己爱得人厮守。
苏苓合上书不禁为如今北国皇帝的痴情而感动,这样的感情别说在帝王之间,就算是现代也很少见。就算是后来立了皇后,相信皇帝心中也是放不下那个女子的,不是有句话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只是他的痴情,却苦了自己后来的皇后,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那个不愿进宫的女子也甚得苏苓的钦佩,不慕权贵,为爱坚定自己的心意。实在难得。只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好像是被谁授意过一样,民间话本里虽然又许多北国皇帝的故事,但那个女子的姓名却从未出现在话本上。实在令人费解。
苏苓正为这个爱情故事纠结呢,司徒澈便来到了凝紫宫。
今日的司徒澈仿佛有什么不同,看着仿佛烦躁的很,脚步重了许多。苏苓也没多想,看着司徒澈坐在自己对面,也还是拿起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