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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意料之外

翌日,雁铭一早牵着脱尘出去。这么多年来,每当遇到想不通的事,她就会在成都的大街小巷闲逛。

早上出门前,她特地翻了一遍从白帝城带回的那只箱子,查看了当年刘备厚赏的东西。在白帝城时,她的心就如同背上的伤疤一样被灼烧疼痛,所以当时拿到这些赏赐后,她从未打开箱子看过究竟有什么。

这一看,她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赏赐,简直就是嫁妆嘛。朱红金漆的雕花钿盒里面放着各种首饰,珊瑚鎏金点翠发钗、多宝流光步摇、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红翡翠滴珠耳环、玛瑙玉琉璃手镯……都是成双成对,让人眼花缭乱呀!雕着芙蓉花的锦盒里还有一件大红蜀锦的嫁衣,交领和袖口处都是用金丝刺绣的花开并蒂的纹样,连系着五彩丝带的彩画木屐都准备了。看来刘备当时真的打算收她为义女,以公主的身份嫁人。

看到这些雁铭想,这究竟是在厚赏她,还是厚赏诸葛亮?刘备此举是在给她撑腰吗?雁铭忍俊不禁的笑起来,先皇大概没有料想到她会一直是辜令史吧,毕竟刘备不知道她来自一千八百年后,她的难言之隐无处可诉。还好,她没打算嫁给丞相,所以这些嫁妆一辈子也用不着,这么奢侈昂贵的东西放在她的斗室里简直格格不入。雁铭寻思了一下,只从钿盒里面拿出那对花鸟纹白玉梳端详了一阵,将其中一个揣入袖中。这对梳子是一种美好的祝愿,那是白头偕老的意思,但她却只能看着其中一支。

她随即关上箱子,再没有打开的欲望。

雁铭在成都的街市上穿梭,热闹的人群可以让她感觉不那么孤单,看不到府中那熟悉的海棠、绿竹、假山、回廊,反倒可以静下心来想想该怎样对待自己的感情。

在走过一条小巷时,她不由驻足。墙壁上好像贴着一个告示,她走近一看,上面写的原来是想出售这座宅院。

这家主人还真奇怪,竟然这样卖房子!雁铭心生好奇,于是伸手拍了拍门板。不多时,便听到有里面有脚步声,门扇开启,雁铭看到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童子。

她赶忙拱手施礼,问道:“敢问府上是出售这座宅院吗?”

那童子打量了一下她,言道:“是。公子欲买此院?”

“可否让我进院一观?”她心想,买不买总要看看再说吧。

那童子犹疑了一下,说道:“公子进来看看也无妨,但马只能拴在门外。”

雁铭点点头,随即将马拴在门口的木桩上,她抚了抚马的鬃毛,“脱尘,好好等我出来。”

那个童子站在一旁斜睨着她,像是打量她的穿着,又像是在听她说话。

雁铭跟随他走进院子,这是一处很普通的民居,只有两进的院子,后面两间并排的是卧房和书房,前面单独的一间是堂屋,用来会客的。院子左侧有一小间矮屋,似乎是厨房。每间屋子都打扫的十分干净,只有普通的家具和摆设,床榻上没有被褥,两侧也没有布幔,看来是没有人居住。

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养着鸡鸭,甚至连个养鸡鸭的窝棚都没有盖。只有右侧墙角处有一株孤单单的石榴树,枝头的叶子有些枯黄零落,仿佛生了病。

雁铭走过去,伸手抚摸了一下粗糙的树干,那斑驳的年轮仿佛就镌刻着她所有童年的回忆,心无法抑制的抽痛,眼泪几乎滴落下来。她不在了,父母的石榴树还会年年繁花如火吗?还是也像这般在时间的磨蚀中慢慢枯萎?

这一刻,她决心要买下这座院子,更确切的说是买下这株石榴。

“公子?”见她眼中含泪的站在树下许久,童子轻轻唤了一声。

雁铭从思绪中反应过来,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想买下这座院子,只是不知价钱。”

闻听她想买,童子面露喜色,“公子若想买,需见过我家老爷。”

“你家老爷高姓大名?我怎么见他?”

雁铭心中暗暗希望这家主人不是在职官员,那孔明就不会知晓此事,毕竟自己昨夜才说过不会搬出丞相府。

“我家老爷姓杜名微,他今日……”

童子正答话间,又传来“啪啪啪”的扣门声,他只好走出去开门。

听到这个名字,雁铭略感耳熟,难不成真是成都的官员?

“是老爷来啦。”

“门外是何人的马匹?”

未见其人先听其音,她探着身子向门外张望。

不多时,那个童子尾随一位布衣老者走进来,雁铭观其穿着不像为官之人。他的样貌直眉细眼,鼻梁高挺,嘴角略向下,显得十分严肃。

“是这位公子的马匹。”

雁铭在记忆中搜索:杜微,杜微,莫非是诸葛亮提起的那个称自己耳聋不肯入仕为官的人吗?应该没错,她记忆深刻,是因为当时诸葛亮说起的时候,她觉得此人太矫情。现在看来果然矫情,哪里耳聋?这不是听下人说话听的很真切么!

见他走近,雁铭拱手一拜,“老先生可是这座宅院的主人?”她的声音故意比平时压低了许多,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略有些耳聋。

老者看到她后,脸上仿佛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捋着胡须点点头,“公子欲买此院?”

“我的确想买,但不知要多少钱?”雁铭微笑回答,心中暗想:听得很清楚嘛,难道只是同名同姓?

“公子何故要买?”老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雁铭见他不答反问,心中奇怪。若他真是那个装聋的杜微,说不定与常人不同,卖宅院不一定看价钱是否合理,而是要看人,如此不妨对他说实情。

“我喜欢那株石榴树。”她指着那株树,诚恳的回答。

老者看着院侧那株石榴皱了皱眉,“此树将死,何故喜欢?”

“见石榴树,如见亲人。买下它,是为了栽活它。”她所说的的确是心中所想。

老者眸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公子随身可带银钱?”

雁铭一惊,真是个怪老头,这就要卖给她吗?但自己因为嫌铜钱揣在袖子里太重,所以每次出门也只带少许。她想了想,好像自己最值钱的就是头上的玉簪,腰间的佩剑和门外的脱尘了,但这三样都不能抵押。啊!对了,还有刘备赐的玉梳。

她从袖子里掏出玉梳递给老者,言道:“我今早出门匆忙没带多少钱,这玉梳子当做下定,明日我付了钱,再取回。”

老者接过玉梳一瞧,不由心惊,此物绝非寻常人家所有。

“公子当真要用这个下定?”他惊讶的看着她,话语中充满疑虑。

雁铭肯定的点点头,“买下这宅院要多少钱?”她再次问出这个实质问题。

老者垂眸沉思了一下,然后干脆的回答:“五贯钱。”

她心中暗笑,谁出门会带这么多钱?刚才问她是否带银钱不是笑话吗?不过,这院子到底值多少钱?回去还是问问管家比较好。

“那我明日来付钱。”

老者点点头,便命童子把她送出院门。

雁铭走后,童子回到院中笑着对老者说:“老爷,先前那些人都要砍了树才肯买,谁知竟来了个因为有树才买院子的公子,所以您少说了一半钱?”

老者摇摇头笑道:“她是个女子。”

“女子?”童子惊讶的看向门口。

“不错,而且绝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虽然穿着普通,但这玉梳和她的佩剑还有门外的马都非寻常之物啊!”

“那老爷为何答应把宅院卖她?您不是不愿与官宦人家打交道吗?而且现在正打算离开成都。”

老者叹了口气,“因为她是唯一想要救活那株石榴树的人。”

……

雁铭回到府中,本想问问管家现在成都的房屋价值多少,但转念一想,管家知道了,不就等于诸葛亮也知道了?还是别让他误会了,自己去查查先前的公文案牍就知道民情了。

她的记忆还是不错,在成山的案牍中准确的找到了当初有关都城土地房屋的公文。看过之后,她不由生疑,按照这上面的记录,在都城像那样两进的宅院最便宜也需十贯钱,那老头怎么只收自己一半的价钱?

这样奇怪的人,莫非真是诸葛亮要找的那个杜微?若真是,他卖房屋是为什么?那日丞相说,普通人不会轻易卖掉房屋,何况还是都城的房产。难道他想离开成都?

这个想法让她纠结,告诉丞相?那她的事不就露陷了?不告诉他?即使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只有一半,但还是应该告诉诸葛亮,毕竟那是他想留住的人。这两个月以来,他对蜀汉的官员做了很大的调整任免,积极的寻找新的人才,自己的小心思还是不应该误了他的大事。

雁铭下定决心后,便兴冲冲的跑去书房。

“丞相,我……”

直接掀起竹帘进来的雁铭,立刻呆在那里,黄夫人正拿着一张像是图样的纸张在书案前同孔明讨论。黄夫人鲜少来到书房,雁铭见状突然感到不知所措,她进来的多么不合时宜。

见她进来,黄夫人正欲叫她过来同看,谁知雁铭俯了俯身,急促的说了句:“抱歉,打扰了!”然后掀起竹帘就跑了。

黄夫人笑着看向孔明,问道:“夫君,雁铭这是怎么了?”

孔明看了看晃动的竹帘,微蹙了一下眉,说道:“无事,不必管她。”

他拿起图纸,继续认真的同黄夫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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