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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谈妥

林氏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要景家同意把给景未央准备的嫁妆换成夏志远置办的,而这个条件张媒婆也有所预料——景家不要脸,不代表夏家就只能没脸。除了解除婚约或者争执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挣脸面的方法,那就是由夏家自己为儿媳置办嫁妆,买这个脸面。

张媒婆偷眼瞧了瞧夏志远,只见他目光平稳,没有丝毫的怨怼。她心道都说夏探花是个沉闷无趣的,没想到却是个愿意为妻子承担的人。她心中叹口气,但愿这个夏探花是个人前人后都如一的君子,在婚后善待景家四小姐,那可是个可怜的人儿!

张媒婆屈了屈身,说道:“老婆子定当把话带到。”

林氏冷哼道:“不是带到,而是把事情办好,而且是一次就办好!”

张媒婆忙不迭的答应:“是!是!老婆子一定把事情办好了再来回话。”

打发了张媒婆,初华问夏志远:“大哥为何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她们了?”

夏志远轻声道:“磨来磨去,吃亏丢脸的还不是她。”

明华从屏风后出来,羞他道:“当着母亲的面,你也不怕母亲吃醋,等嫂子过了门给她小鞋穿。”说得林氏都笑了起来。

初华摇头,大哥可真是向着大嫂。同时心中也有一丝惆怅,当初的师兄对自己温言细语,可是却从来少了一分大哥这样的细致关怀,这样切实的发自内心的关切。可惜,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等到自己醒悟时,已经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初华的目光飘向一个方向,那里是成家,仇人所在的方向。她又看向林氏、大哥和妹妹,罢,此间事了再说吧。

*****

第二天,张媒婆就来回信,说是景家答应了。林氏听了,派人把夏志远叫回来,让张媒婆一切事宜听从夏志远安排。张媒婆虽然奇怪,哪里有父母尚在,自己打理婚事的道理?可是比起林氏和夏初华,她更乐意和温温和和的夏志远打交道。反正这两日见识到景家夏家,她的心已经被锻炼起来了。就是以后再有什么,她也不怕……看了一眼,张媒婆赶紧低头跟夏志远走了,心中告诫自己,凡事不能想得太满,要是夏二太太让自己给这个骄横跋扈的夏四小姐说媒,她可吃不消……

对于此事,初华有些疑虑,怕大哥自己操办婚事会引来非议。可是这是大哥自己的意思,母亲都同意了,她也只能支持。夏家为儿媳出嫁妆的事肯定要传遍京城了,再多一件也不痛不痒了。

这门亲事说是夏志远操办,但林氏母女也不是完全袖手旁观,布置新房的任务就交给林氏了。林氏重命名了新人的院子,叫做“巫山”院,取“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寓意,希望小两口能够恩爱相守。林氏管不了丈夫,管不了女婿,可是自己的儿子她有信心管好,一定要做到一夫一妻,而且这还要当做祖训家规传下去。

喜事临近,林氏带着女儿打扫宅院、布置新房,殷切盼望着唯一的儿媳进门。

小胡氏来到的时候,张妈妈正指挥着丫鬟婆子忙着。而林氏母女则坐在院子里,一边吃茶一边监工。她打眼一瞧,红灯红绸被装扮到每一个角落,从门里看进去,屋子里也是如此。

“都抬出来,对,床也拆了。没告诉你这是要放四奶奶嫁妆的?这么小的屋子不腾空了怎么放得开?”

小胡氏循声看去,只见张妈妈站在西厢房门口,命令小厮把里面的东西全搬出来。小胡氏吃惊不已,后院不是有库房么?再不济耳房也是可以当做私库的,怎么还要腾空西厢?连床都得拆了?景四小姐得有多少嫁妆啊?这跟她听说的大不一样啊?难道真跟有人说得一样,林氏是景未央的靠山,林氏一回来,她就翻身了?

“奶娘。”林氏唤道。

张妈妈赶紧过去:“二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林氏说道:“那床就别拆了,好歹能容下两三个人。这屋子不够,我怕到时候未央带来的人没有地方。”

张妈妈皱着眉头:“人可以挤挤,先腾出地方来,难不成搬公库里?”

初华心道,搬公库里,还能不能再搬回来、搬回来还是不是原来的东西就不好说了。可是也不能搬到林氏的院子,传出去说儿媳的嫁妆第一天就被婆婆搬到自己院子里了,实在不好听。哪怕这嫁妆是夏家置办的也一样。

“这样吧。张妈妈,你去叫工匠做些结实的高架子,每个两层,加上地面就可以放三层了。”初华出了个主意。

张妈妈有些为难:“那最上面一层可就顶房顶了!不好放上去啊!”

“这有何难?”初华笑道:“清风,你把你的小徒弟们喊来,让他们帮忙就是了。”

清风应道:“遵命!”

清风的小徒弟们,实际就是初华的地下组织“镜花水月”的成员们,只是在外面不好明说,所以初华才说那是清风的徒弟。这些人都是好手,搬个箱子更是容易,到时候让他们来帮个忙就是了。

初华看向门口,小胡氏见状急忙上前:“婢妾给太太请安。”

林氏见到她,淡淡的说道:“你来做什么。”明明是问句,可是林氏口气十分平缓,听到众人耳中,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林氏根本不想听到什么答案。

小胡氏堆起笑:“开春后的大选……”

她刚起头就被林氏打断:“我只管安华和明华。至于美华,早就跟我没关系!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小胡氏松了一口气,屈身道:“是,婢妾告退。”

小胡氏本就不信任林氏,虽然林氏的态度不好,决定确是合了她的心意。这是进宫选秀,又不是一二品诰命夫人带女儿进宫,她的美华不需要嫡母提携,有她、有老爷就够了。要不是老太太发话,她才不来征求林氏的意见!

想到老太太,小胡氏心中充满了怨气。林氏没回来时老太太对她倒是不错,林氏一带着美貌的女儿回来,老太太立刻就偏向林氏了,亏得自己还是她的侄女!哼,就林氏能教出来什么好女儿?看夏初华就知道了!光好看有什么用?等夏明华闯了滔天大祸,你们就哭着求我的女儿吧!只有我的美华,聪明漂亮,才是夏家的富贵所在!咱走着瞧吧!早晚你们都得来巴结我!

打发了碍眼的,林氏继续监工。初华见母亲兴致勃勃的样子,笑道:“这地大哥也不会常住,难得母亲兴致这么高。”

林氏笑道:“这地再小再破也是他们成亲的新房,是一辈子不会忘却的。得意巷的宅子再大再美,将来他们老的时候也会先回忆起这里。”

夏府所在的金桂坊是京城中中下层官员的聚居区之一,离皇宫和各职司都比较远。而且这里地界较小,人又多,所以每个府邸占地都比较小。

林氏口中的得意巷则是中高层官员居住的地界,环境安静,离皇宫等也近。可是说住进得意巷是金桂坊所有官员的目标之一,至于其他的目标当然就是另外几个类似得意巷的地方了。

林氏在京城为三个儿女置办了不少产业,其中就包括几处宅子,各阶层地界的都有,其中包括刚刚提到过的得意巷。

林氏原本打算跟夏和逸分家的,分了家就算她们回到京城也不会住进老宅,所以买宅子是必须的。只是,分家的愿望到现在也没达成。林氏下阶段的目标就是等儿子完婚、幼女大选之后,寻个让儿子外放的机会,彻底跟夏和逸分个清楚明白,然后过她的逍遥日子去。至于长女,那时她愿嫁就嫁,不愿嫁就跟着她,母女在一块也是高兴的事。

夏志远此前为未婚妻置办的嫁妆都放在得意巷的私宅中,而他的心思是不管能不能分成家,等他婚后就用上差方便就近的理由搬出夏家。而母亲跟两个妹妹,自然是跟着他。反正父亲不是“分府而治”么,就当分得远一些好了。

晚膳前林氏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院门就有丫鬟禀告:“二太太,五小姐在等您。”

“哦?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了,五小姐说她等着即可,不要耽误了二太太的事。”

林氏进屋,夏安华放下茶盏站起来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林氏笑道:“快起来。你也是的,让她们叫我一声就是了,白白的干等着。”

夏安华低着头轻声说道:“大哥的亲事是要事,女儿不敢耽搁。”

林氏拍拍她:“你就是个死心眼,那还在乎这一点功夫了?再说又不是我动手,坐吧。”

林氏坐下,然后发现夏安华还低着头站在那里。林氏有些不解,她素来同情余氏,作为对余氏安份的回报,她既优待余氏母女,又保护着她们。她们应该不会被人欺侮或者有什么困难才是。可是如今夏安华低头站在那里,牙齿咬着下唇,明显是在为难。林氏皱眉,她不在的三年里有人欺负她们母女了?

“安华,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母亲。母亲能办到的定为你做主。”

夏安华猛地跪下:“求母亲帮帮女儿,女儿不想参加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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