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记安顿下后,宇龙锦便和我聊起小融,回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就感觉心里流过阵阵暖流。
“走吧,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宇龙锦忽然道。
说着,抬脚走了出去,我只好在后面随着,心想,现天差不多已经黑透,这么晚了,他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宇龙锦似乎对琼州城十分了解,他带着我出了“雪记客栈”,穿街越巷,来到一处场所,大步流星就走了进去,看到这些莺莺燕燕,加上不时的调笑声,而且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客涌如潮的,不用想也知道我们来到什么地方了,以前过来经商的时候,就知道琼州也有一个雅蝶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光顾罢了。
“诶呦,这不是锦公子嘛,真是稀客呀,您都一年多没来了吧?”我们进来后,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美貌女子迎上前来,显然是宇龙锦的熟识。
听老鸨的语气,宇龙锦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吧。从日耀城到琼州要近月余,我倒要怀疑宇龙锦到底有多长时间在皇宫里做些正事了,真是不知道他那些口碑是怎么来的。
“在想什么?”宇龙锦的声音飘忽而来,打断了我的迷惘。我摇摇头,跟着他上楼,想不通的,暂且不要想了。
我们走进二楼的一间雅室,迎面便有一阵幽香扑鼻,是海棠花的味道,屋内装饰十分素雅,白色纱幔随风舞动,如入飘渺仙境。紫檀雕花绣海棠屏风后面隐约端坐一美妙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不胜娇羞……宇龙锦想要与佳人共度良宵,我可不感兴趣。
“主子,属下在外面等候。”我躬身就要退出。
“不必,这位姑娘想见的是你。”说着,带着几丝讽刺的意味,转身走进屏风后面。
见我?是谁?
女子起身相迎,我跟着进去,宇龙锦坐在圆桌旁,习惯性的给自己倒一杯香茗,细细品味,似乎在他眼里,即使是白水,也能品出馨香的意味。而女子则盘坐在门边的蒲团上,此时已经拨起了前面的琴弦,音色空灵,似把你带入飘渺仙境,又似翱翔于长空,又似驰骋于疆场,金戈铁马,尽显浩然之气,一曲《广陵散》竟能弹出如此境界,我不禁抬头多看了女子两眼,女子眉若远黛,美目低垂,小巧而挺翘的鼻梁下,薄唇微抿,这一冷艳绝色,却给这酷暑带来一丝清爽之意。
“蓝蜓?”我不禁疑问出声,自五年前小一说蓝蜓似他姐姐后,我们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追查,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信息,可见蓝蜓隐藏的很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小一也曾装作嫖客与蓝蜓接触过几次,开始时小一有意无意透漏寻找姐姐的信息的时候,蓝蜓也表现的较为激动,可后来,不知为什么,蓝蜓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说了一个理由后就拒绝再见小一,直到一年前,消息传来蓝蜓已离开东虞,小一很难过,却也通知丐帮的兄弟们停止继续追查了。
还记得那天夜里,月明星稀,正是桃花凋落的时节,桃树下,伴着片片落花,他与我在夜里望月对酌:
“老大,我知道她就是姐姐,但是她不认我,你说为什么?”
见小一如此,我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气氛,无奈,只好宽慰道:“她现在沦落风尘,无论是不是你的姐姐,她都是命苦的人儿,她也是个精明的,定有她自己活着的方式,你若当真心疼他,就放任她做她想做的事,或许等到时机成熟了,就会与你相认。”
我不知道我这样劝说小一对还是不对,对蓝蜓又是否真的好,可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尊重别人的想法,无论将来怎样,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从来不会控制别人,对丐帮的兄弟亦是如此,能遵守帮里的规矩的,留。不能的,可以走,决不强求。
“我只是想对她好,想让她可以脱离那种日子,我现在有那个能力啊,我可以保护她了,我可以的……”小一似乎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小一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喝醉,借酒消愁却不知愁更愁么?
“她为什么就是不认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认我……”
我叫来小六,把小一扶回屋子,告诉小六照顾好他,便出来了。
当夜正直十五,月亮又大又圆,一阵夜风拂过,带下几片桃瓣……蓝蜓,你果真是小一的姐姐吗?你有什么苦衷?还有,你和小一到底是什么人?
……
雅室里,我叫道蓝蜓,他却置若未闻,很是淡漠,若无其事的继续抚琴,宇龙锦隔着衣袖握住我的手腕,拉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示意我不要打断她,无奈,我只好坐下来听着,但此时却已没有刚才的雅致。
一曲《广陵散》弹到最后,本是激昂热血的曲子,却透出无限悲凉,好似离别伤,又好似无奈的酸楚。曲毕,蓝蜓抬头,起身,向宇龙锦微微福了福身,又转向我,同样行福身之礼后,开口说道:
“小一……可好?”语气淡然,却透着压抑的哽咽。
“其他还好,只是念着姐姐。”我对她直接问道小一,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只是一瞬,他们聪明人说话,向来一语中的,只有我这愚笨之人才会想着如何才能把话题引向小一。
“是吗?……他姐姐也定是想念他的……”
“是吗?为何在下却瞧不出来。”我冷声应道。
蓝蜓丝毫不在意的我的语气,柔声道:“还记得很久以前公子说过,若今后不会再见,又何必相识”这是我第一次与宇龙锦见面时说的话,她怎么知道?我转头看了一眼宇龙锦,他挑了挑眉,没有理我。
但听蓝蜓继续道:“世间有谁愿意让自己唯一的亲人憎恨呢……”
蓝蜓哀伤无奈的神情,触动了我的敏感神经,我却硬着声音道:
“你又怎知今后不会再见?”
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良久,才幽幽说道:
“若是刻意为之,就不会再见了吧。”
听到这话,我明明知道蓝蜓心里的苦,却也有些生气。
“好一个刻意为之,那姑娘今日又是意欲何为?”
现在与我这样讲话,不就是已经承认她就是小一姐姐的事实?她不会不知道我与小一的关系。
“我……”蓝蜓有些语塞,我却接着说。
“蓝蜓,如果你有苦衷,或者怕给小一带去麻烦,那就一辈子都不要透漏,如果你决定与小一相认,那么,就请你相信小一,他可以保护你。”
“可是……”她把目光移向宇龙锦,似在思考,也似在询问,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我道:
“白公子,我可以见一见小一吗?”
“好”
我听她这么说,没有理由阻止,也暗暗为小一高兴,他终于可以了结一番心愿了,不过……
“蓝蜓,虽说小一认定你就是他的姐姐,可是要我怎么相信你?”蓝蜓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不能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