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突然裂开他那张被疤痕扯歪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然后伸手在耳背后这么轻轻一扯,竟然从脸上扯下一层皮。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惊呼一声,更多人闭上了双眼。可等他们睁开眼时,看到玉玦正顶着一张平凡但却整洁无恙的脸笑嘻嘻的看着众人,一双小却精光四射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人群中转悠。
看到众人诧异的神色,他让那双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对季玄苍说:“季二郎可还记得七年前自己在粪池内待了一夜的事情?”
季玄苍明显一僵,回忆起那久远的事情,接着铁青着面孔冷冷哼道:“竟然是你!”他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将双手握紧,紧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身边的季良感觉到他的怒气,急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示意让他保持冷静。季良上前一步对萧陌说道:“足下还是拿些有力的证据出来,否则……”
“季大总管,休要着急,你看看这是什么?”萧陌说着自怀中摸出一块暗紫红色玉佩,以两指捏着玉佩上的红绳,高高拎起。
这玉佩呈暗红色,色泽润泽醇厚,略微透明,借着烛火大伙清楚地看着那玉佩上镂着“霁月山庄”四个字。随着玉佩的来回晃动,站得进的人甚至闻到那玉佩传来一阵清香。
这里的人大多是玉石古董界的行家,顿时明白萧陌手中这块玉佩是罕见的金香玉。
这时的季玄苍愣住了,两眼直直地盯着萧陌手中那块玉佩,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满意地看着霁月山庄人等的反应,萧陌对众人笑着说:“霁月山庄的各位掌柜看看,想必对这玉的来历和作用是熟悉的吧?”他一边说,一边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一张玉面带着笑意看着霁月山庄众人。
突然看到萧陌面具下的真容,所有见过季玄青的人都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他们认识的属于季玄青的那张脸。这张脸只要你见过一次便不容易忘记,因为他那么炫目,那么耀眼。
几个山庄掌柜一见那玉佩直接躬身恭敬地俯首到:“属下参见庄主。”
季玄苍大惊失色地看着那几个掌柜,又看看脸色惨白的季良,故作镇定地对着萧陌说:“真是你!你的脸竟然没有烧坏?这玉佩怎么在你手里?你,你这玉佩是假的吧?”
萧陌没有说什么,倒是对萧陌俯首的一位掌柜说话了:“少主,这金香玉可是做不了假啊!我等追随老庄主大半生对这香味熟悉得很!每次庄主下达重要任务都会以此物为印,老庄主在时,我等都是认印不认人。”
“是啊,老庄主临终前曾交代我等,拿此玉佩召集我等的人,便是新庄主。”
季玄苍玉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对,父亲曾说此玉佩可做庄主信物,不过要做庄主还有个条件:迎娶成都府苏家三女苏氏绾娘!诸位不曾忘记吧?他季玄青要想做庄主,光有这玉佩可是不行的,诸位叔伯可不要乱喊。”
所有霁月山庄外的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成都府苏家女儿到底是何等人物?霁月山庄老庄主又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
紧挨着府尹大人的兰沁听了这话,秀眉蹙起,美目中露出丝丝哀怨。
“大家都知道苏家女郎在与鄙人成亲之日突然失踪,只差拜堂的程序,一旦我与她拜完堂,她便是我季玄苍之妻,你季玄青即便有玉佩也不能成为庄主。这山庄大不了一分为二,我们各得一半儿。”
众人皆哑然的看着季玄苍不知道他这话为何意?
季玄苍阴恻恻地一笑,冲着门外大喝一声:“吴方”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少主有何吩咐?”
“去把苏氏绾娘带来。”
听他这么一吩咐,萧陌微微侧眸,那深邃的眸中露出一丝寒光。
不一会儿,昏迷的沐云曦便被一个黑衣人扛到这内堂来了。黑衣人一进门,就将肩上的沐云曦“扑通”一声扔到地上,看得屋内的人都微微蹙眉。
一直不动声色的玉九郎眉头微微一挑,一双凤目斜斜地扫了一眼那扔沐云曦的黑衣人。萧陌则将眉头紧锁,眸若寒潭般幽深冷峭。
季玄苍走到沐云曦面前,抬起她苍白的小脸,转向众人。
“诸位同仁,诸位叔伯,这位便是成都府苏家三女苏氏绾娘,现在请诸位做个鉴证,我与她在这里三拜九叩将那夫妻之礼行完,她便成了季苏氏。”
“慢着!”萧陌缓缓踱步到季玄苍面前,却不看他,一双幽暗眸子仔细看着昏迷的沐云曦,想看看她身上有无任何受伤和受虐的痕迹。见到她只是脸色苍白,衣衫都是完整的,便舒了口气。
“二哥,她早在三月底就与我成了亲了,你得叫她一声嫂嫂呢!”
季玄苍一愣,他忆起那日那个男子叫苏绾夫人,他以为苏绾只是嫁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难道她嫁的人竟然是季玄青?
萧陌转身到桌上拿来一壶酒,含一口在嘴里,朝沐云曦喷去,然后又用拇指掐着她人中,一会儿,沐云曦就幽幽醒来。她眨了眨双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萧陌时,赶紧着急的说:“郎主,有人在我屋子……黑衣人……啊,玉竹……”她刚想起玉竹还在屋中想让萧陌派人去救,就发现自己面前竟然站着许多人,顿时就愣住了。她不解地扫视了一下这些人,然后转头不解地看着萧陌:“郎主这是……”
萧陌轻轻将她扶起,指着季玄苍对她说:“这是二哥季玄苍。”然后又指着另外几个霁月山庄的人说:“这是刘叔,这是杨三叔……”
萧陌竟然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就这么揽着沐云曦向众人介绍,而沐云曦到现在也大概明白了一些,乖巧地跟着萧陌介绍一个喊一个。
玉九郎默默站在一旁眸色幽深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