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人多嘴杂,叽哩呱啦的,火力果然威猛的很,根本就晓天这边没有插嘴的机会。
小满有点怯懦,轻轻拉了拉晓天的衣袖,小声道:“我姐说过,退一步乾坤大,饶一着万虑休。”
晓天不但不退,反而更进一步,一马横刀朝天啸,管你他妈滚东西。
“既然你没听懂,那么我就再说明白一点!你就是那个俗不可耐的俗物!”晓天一字一顿挑衅道:“这样听明白了吗?”
“你--”天娇兄还想发作时,后面的一狗腿紧拉了他的袖口,跟着小声地介绍了晓天的情况。
当他听到晓天在成年礼上的表现时,怒火瞬间被掐断,换上脸表的就是那冰冷的寒意和深深的忌惮。
这厮邪门的很,又牵扯着靖彤姑娘,天娇实在不敢惹他。
众狗腿子都在,天娇兄又下不来台,指着晓天,咬牙道:“你不是我们金刀村寨的人,顾念你在成年礼死里逃生,我就不欺负你了!叫小满出来跟我说话!”
听到天娇话,小满整个身子一颤,在晓天身后藏得更严实了。
这么一下,天娇先前那未泄掉的火气终于有了突破口,立即一个侧身,斜着眼睛,找到小满的正面,尖锐的声音再次嘶吼着:
“小满,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一定是你让他跟我作对?”
一句骂了,整个演武场一片寂静,只余下一片轻轻的啜泣声。
众狗腿子们也面面相觑,打不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在维护团结的蛮荒处罚更加严苛,他是族长公子,处罚只怕更重。
小满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有点点泪花流下,无言的哀伤被一下子撕扯,鲜血淋漓。
晓天并不知晓小满的身世,但见小满被欺负,他自然不管。
“日,老子今天打得你妈妈都不认得你!”
晓天顿时怒发冲冠,一捋袖口,提着老拳,直接就奔那天娇就去了。
天娇众人惊呆了,一点防御都没有,蛮荒之中,男人们向来都温柔敦厚见长,体贴女人入微称道,哪能有拔刀相向的胆气?
这不是女丈夫们才有豪情吗?
趁你病,要你命。
晓天一个健步,直接一把将天娇扑倒,骑在他身上,扬起左手,直接给他一个桃花满面开,一个反手,又一个花儿别样红。
天娇被打得一个昏天黑地,一个捂着半肿的腮绑子,嗷嗷大哭。
这时,晓天停下手,指着那张被糟蹋的俊脸,大声喝道:“我且问你,还敢不敢再欺负小满了?”
“不敢了!不敢了!”天娇泪流满面,好不凄惨。
晓天悻悻地起来了,淡定地礼了礼袖口,环视一周众狗腿,虎躯一震,道:“若是谁再敢欺负小满,小太爷就用拳头跟他说话!”
“天哥——”小满一扫先前的阴郁,欣喜中夹杂着兴奋。
“对付这些人,就应该用拳头来说话!”晓天带着小满一边去了。
众狗腿子赶紧把天娇给扶了起来,人人气愤,个个咒骂。
“他怎么能这样野蛮呢?这就不是一个男人!”
“就是,就是……”
“都给我闭嘴!”
天娇一声厉叫,喝止了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捂着肿涨的脸,嚎啕大哭:“我要找我妈妈去!”
……
这一声突发的变故,在众少年们赶集赴女儿会前,就已经得到了处理:
因为天娇兄先口出恶言,幽禁半月,面壁思过,立即执行。
晓天因为不是金刀村寨之人,免于处罚。
天娇的众狗腿子们待女儿会后,也要面壁思过五日。
高台上,女族长宣布处罚决定,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众人虽然腹诽处罚不公,但不敢顶撞族长的决定。
“这是长老会一致做出的决定。在蛮荒中,团结才是我们金刀村寨存活至今的法宝。千百年来,若是人人自私自利,个个相争好斗,我们金刀村寨早就被野兽肆虐,毒物横行了。”
临末了,女族长走下高台,来到小满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小满的肩膀,一语不发地走了。
无言的安慰,断然的离去,女族长的身影在朝阳的映衬下,被拉得极长。
小满有点儿感动,更有点自惭,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现出坚定,渴求:“天哥,你说我现在去向族长、各位长老们求情,让天娇哥一起去参加女儿会,怎么样呢?”
女儿会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适龄男女在这一天,和其他的同龄人,一起载歌载舞,寻找一生一世的伴侣。
天娇兄虽然爱欺负小满,但小满却不想他在生命中留下遗憾。
“要去就快点去,别墨迹了!”
得到晓天的允许后,小满脸上绽放出笑容,纯朴而真挚,片刻后,小满立即追向那一个狭长的身影。
……
一处幽暗的山洞中,一团白雾浮于洞中央的石台上,还在缓慢的旋转着,原本平坦的石台已经被凹陷。
突然,噗的一声轻响,凝练的白雾顿时密布了层层裂缝,一阵青光自裂缝射出,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光越发强劲,渐渐挣裂白雾……
不多时,青光已经完全将白雾覆盖,从洞口处暴射出去,惊得周围的鸟雀扑腾着翅膀,惊恐而逃。
青光一下子消散不见了,白雾已经完全不见了,只有石台周围残留着白色的水滴。
石台上,一位女子光洁着身体,一道道青光在她身上流光溢彩,白皙的肌肤隐隐闪动光泽,连带着石台也跟着一闪一灭。
她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眼神中,一丝好奇,一抹诧异,一脸疲惫。
缓缓地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自己,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只一瞬间,原本极美的她立时绝世妖媚,虽然不着修饰,却从骨子里面透着一股慵懒、娇柔,很是勾人的眼。
石台上轻轻伸出一只脚,那脚趾头刚刚触地,又闪电般地收了回去。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脚趾头,万分迷惘,又万分苦恼,着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微一皱眉,小嘴一瘪,极力地想着什么,片刻后,一片惊喜在她眼中闪现。
她伸出嫩葱般的手指,轻轻朝空中一点,一身青色衣裙凭空出现。
侧歪着头,她看了那青色衣裙好几眼,脸上终于露出某种渴望,健康的身体左右摆动,青色衣裙一件件出现在她身上了。
待衣服穿完,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兴奋地一跳。
噗通--
一声巨响,石台瞬间被一阵灰尘所盖,灰尘散去,零散的灰尘洒落到她的身上,连发丝上都有,那张绝美的脸上满是发囧。
她气恼地嘟着嘴,手指一绕,一点明亮的光环飞跃到她头上,一阵绿光自上而下流动,流经之处,一切又洁然如新。
看了一遍,确认自己又一尘不染,她这才高兴地拍了拍手。
环视一周,终于在碎裂的石台上发现那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珠子和一部无字古卷。
她拿起那无字古卷,里面洁白如新,空白无一字。
看了老半天,她生气地将那无字古卷扔到脚下,很生气地用脚跺了跺,这才罢休,去捧起那一颗白珠子。
白珠子在手上,她端详着,欢快不见了,只有那莫名的感伤。
她一咬银牙,白珠子瞬间不见了,她一脚前踏,忽地又发现那一部古卷,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这才手指一点,那古卷又落到她手上了。
青影一晃,她整个人凭空消失,只余石台还在慢慢地倾斜,最后摔倒在地……
……
市集离着金刀村寨有数十公里,一众人在面具阿婆的带领下,兴奋地踏上了相亲之旅。
陡坡高山下,悬崖峭壁间,丛林草木间,一条蜿蜒小道纵向曲折,高低起伏,煞是费人体力。
众少男少女们一心想着女儿会,却丝毫不觉得路途艰险,脚步格外轻松。
晓天却是大不相同了,一路上累得气喘吁吁的,若不是有着小满的帮助,他指不定会浪子回头呢!
一路歇息时,面具阿婆又将小满、天娇两人叫到一处,好生调教了一番。
虽然两人之间的握手言和有点勉强,但此后的一路上,两人还是相安无事,偶遇路险,彼此之间,他俩还会提醒一二。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各有不同,不可能所有人亲密无间。
在险路,大家一起走,相互扶持点,不会因小失大也就够了,团结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到达目的地后,已经是晚霞西下了,众人搭建了简易帐篷,休息了一晚,养精蓄锐后,准备明天的女儿会。
两个蒙面的白衣女子来到众人的聚焦地,那白衣飘飘,面蒙白色丝幛,只余眼睛闪亮发光,眇目巧兮,唯美至真。
她们莲步轻动,不沾半点灰尘,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却有临仙望月之意境。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们身影而动,女人眼中满是激动,兴奋,渴望,男人眼中则复杂多了,羡慕之下,只有对身为男儿的惋惜,痛恨。
当她们走入面具阿婆的帐篷,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什么,连接下来的女儿会都有无足轻重了。
晓天倒是有点不解了,男人看那两蒙面女子,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求。
女丈夫们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蒙面女子,倒是让晓天费解了,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一边的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