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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过家家

第二天早上,夏奈尔把新做好的娃娃带到她的“秘密花园”,把它送给自己的一个得意的士兵。

夏奈尔忙着给其他“子民”做布娃娃,她每天早上早早就得起床去翻服装店前的垃圾箱,因为最近她发现捡破烂的人特别多,她甚至想到或许还有很多人和她一样在抢碎布料做娃娃。

夏奈尔贪黑起早地做着布娃娃,她扳着手算出还差13个了,差5个了,差3个了,终于到了做完手里的这个娃娃,她的子民就到了一人一个娃娃的时候了,她多高兴啊!

为了庆祝她的36个臣子都有一个随从,夏奈尔想到他们应该在一起吃一顿“庆功宴”。

那天她偷偷地把家里的汤匙、筷子、饭碗都带到了她的“秘密花园”,她端起酒杯说:“为了庆祝你们36人每人都有一个娃娃,让我们以茶代酒吧。”

夏奈尔坐在女皇的宝座上,她仔细观察着自己亲手做的布娃娃,这时这36个布娃娃,正齐刷刷地站成四排听候她的指挥。这些娃娃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的梳着齐耳的短发,有的则长发披肩;他们衣服更是颜色各异,个个千姿百态,神采飞扬。加上夏奈尔精心给他们化了妆,更让他们神气活现。

看着这些娃娃,夏奈尔突然想到她的王国一下子又增加了36名士兵,于是她咳嗽一声后说道:“现在我们的国家人员增多了,我们73人要互相帮助,谁也不允许骂谁是私生子?如果发现有谁大胆违令,就割下他的舌头。”

夏奈尔看见她的子民向她跪拜,口里高呼着:“女皇陛下,万岁,万万岁!”

此时正值金色7月,充足的太阳光照在她美丽的脸上,柔和的风暖暖地吹在她的身上,吹在她裸露在外面的小脚丫上。她打了个呵欠,一阵困意向她袭来。于是她大声宣布:“本王今天特别高兴,多喝了几杯,可是本王却又不胜酒力,想要睡觉,你们都退下吧。”

夏奈尔躺在女皇的宝座上美美地睡着了。她梦见她王国里的子民增加到成千上万,不计其数,他们都恭恭敬敬地听着自己的号令。睡梦中她的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夏奈尔蜷缩在草地上的身子显得更加娇小玲珑了,连日来为了让这36座墓穴都有一个娃娃,她起早贪黑费尽了苦心,有时她真想停下来歇一歇,可是她又怕她的子民会耻笑她太无能,会说她说话不算数,于是她咬着牙做好了最后一个娃娃。现在她瘦小的手指节,每个都在钻心地疼着,可是过度的劳累,早就被成功的喜悦湮没了。

当夏奈尔醒来的时候,她的子民还在恭恭敬敬地等待她发布命令。于是她把这些士兵都安排在事先挖好的一个大坑里,然后用土埋上了。

夏奈尔之所以用土埋上这些布娃娃,是因为她想这些布娃娃的主人都埋在土里,布娃娃只有在土里,才能更好地做好随从的工作。还因为她怕偶尔来祭祀的人拿走她的布娃娃。

可是,无论小夏奈尔在她的“秘密花园”里发布什么命令,外面世界里的人都不会发现,因为她的这个王国,在别人眼里是阴森的,是可怕的,很少有人会随便光顾这个地方。

妈妈发现夏奈尔把家里的餐具带到墓地里去玩,觉得很晦气。一气之下,把家里的所有物品都锁了起来,从此,不让夏奈尔再有可乘之机。

夏奈尔只好采些野花野果分给她的子民,她用自己的方式在这里玩着过家家,这里有蝴蝶、蜻蜓陪着她,这里有蓝天白云和她做伴,这里有成群的蜜蜂在采着花蜜。她在这里是快乐的,她把自己的心里话向子民们诉说,觉得只有在这里自己才是受人尊敬的。

寒来暑往转眼间夏奈尔10岁了。那一年夏奈尔的妈妈珍妮因为长期劳累病倒了。那时夏奈尔的爸爸还长年在外云游经商,很少回家来尽一个丈夫的职责。

珍妮的叔叔奥古斯丁和哥哥马汉看见珍妮苍白的容颜,毫无间断的咳嗽,决定把珍妮母子们接回库碧耶村生活。

马汉想到妹妹珍妮长年住在租来的又湿又暗的小屋里,接二连三地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他在心疼妹妹的同时,对亚伯特·夏奈尔越来越痛恨,认为是亚伯特这个骗子毁了妹妹一生的幸福。

搬家那天,妈妈躺在马车的车厢里,用眼睛数着她的孩子是否全上了车。她突然对哥哥马汉说:“还差盖布莉埃跑去墓地里玩没有回来呢!”

马汉早就听说妹妹有个古怪的女儿,常常独自一个人跑去墓地里玩,他扬鞭驾车来到墓地。

透过茂密的杂草,马汉远远就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自己在墓碑里嬉戏:刹那间他对亚伯特的恨都涌上心头。把哀怨都发泄在了夏奈尔的身上,冲向夏奈尔咆哮着说: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你妈妈都病成这样啦,你还有心跑到这个鬼地方玩。”

马汉一面骂着,一面不由分说地把瘦小的夏奈尔夹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出基地。

夏奈尔做惯了独挡一方的女皇,她哪里能接受舅舅如此鲁莽地对待她,她的手被舅舅弄得好疼,她在舅舅的怀里踢着腿蹬着脚,拼命地喊着:“你这个魔鬼,快把我放下来,我不跟你们去那个鬼地方住。”

舅舅根本不听她喊些什么,他把夏奈尔放到了高高的马车上,扬马加鞭,车子远离墓地向前奔去。

夏奈尔看见离自己心爱的王国越来越远,晶莹的泪水从她明亮的眸子里簌簌落了下来。她在心里惟一庆幸的是,舅舅逮她走时,她已经把那些娃娃都深埋起来了,她已经向子民们交待好,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刹那间,夏奈尔告别了她的王国,她的心里难受极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对她的布娃娃们说:“千万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再来和你们过家家的。”

多少年后,夏奈尔回忆到自己童年这一幕时,她感慨地说:“由于缺少关爱,我不喜欢听别人的讲话,所以我爱在墓地自言自语地讲话,我把自己的心扉向死人敞开,他们也开口和我说话。”特殊的环境下,孕育了一个特殊的夏奈尔,日后她让全世界看到了一个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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