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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拾起回忆之物

从很久很久以前,城市东方不远处的山上就有一座寺庙,但这里从不为人所知,因为这是妖怪的寺庙。

“笛大人呦。”穿白衣的羊头小妖恭恭敬敬地跪在小庙里,对着面前一位男子说,“您的友人来了呦。”

白衣男子虽然和羊头小妖穿着相仿,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他分明是一副完完全全的人类模样,黑色的长发披到肩上,口袋里揣着一根翠绿的长笛,那是他不离手的宝物。“是吗,”他微微笑了笑,“那就让我出去迎接吧。”

庙门前站着一位人类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穿着她最喜欢的一件白色衬衫,白色裙子,手中提着旧式的手提包。她见了笛,便指着笛喊:“来对决啊!输了把笛子给我!”

少女做事的风格和她清秀的外貌完全不同,她总是大大咧咧的,现在是高中生,却对学习不感兴趣,也不喜欢那难看的校服,索性穿着自己的衣服。老师们从不管她,他们避她还来不及呢。

因为她看得见妖怪。

笛皱皱眉头,却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干嘛这么执着呢,你已经来了第三次了。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笛子而已,你要它有什么用呢。”

少女想了一想,说:“那就把你的名字给我吧,怎么样?赢了我的话你吃了我也可以的。”

“我拒绝。”笛干脆地说,“神格妖怪可跟那些妖怪不同的。”说罢转身便往回走,紧紧地关上大门。

他说得不错,神格妖怪是拥有自己的神社的妖怪,他们是妖怪中“神”一样的存在,不但比其他妖怪更强,礼数也是更尽的。

少女用力拉了几下门,发现拉不开,便冲着里面大声说道:“再不出来的话我要烧了你们庙喽!”她从兜里掏出一盒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柴。

笛只好再次出来了,“你到底要怎样。”他有些不耐烦。

“打一架啊。”

“接了。”这次笛迎接得十分爽快。

少女随手捡起一根木棒,向着笛跑去,“不要小看我哦!”

笛吹起了他的笛子,笛声很悠扬,短短的笛声结束后,一根树干从旁边的树上伸出,少女的头正好撞到树干上。树干又缩了回去。

“你输了。”笛收起了自己的笛子,说。

“好吧好吧是我输了。”少女毫无沮丧的神色,反而笑得很开心,接着从包里掏出纸和笔,迅速地写上了几个字。“你打赢了我,我就把我的名字给你好了。”

“人类写的名字没有作用的啊。”笛说,但还是收下了纸。“夏铃啊,不错的名字呢。”

“不过我还是不解呢。”笛说,“人类为什么要来挑战妖怪呢?”

“因为我看得见啊。”

夏铃走了,但当她再次来到这里时,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

笛是妖怪,一点也不会变老,但夏铃就不同了,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放肆,无情地抹去了她年轻时的那份美貌。

出来迎接的还是笛。“不邀请我这个老太太进去喝杯茶吗。”说罢,夏铃呵呵地笑了,透过那笑声,笛知道她的那颗心还和年轻时一样。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夏铃呷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还是做个妖怪好呢。”

“是啊。”笛也不禁感叹道。

“我想要把这个托付给你。”夏铃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一不小心就夺走了这么多妖怪的名字了,我真是罪孽深重啊。”

“我不会帮你还名字的。”笛已经猜出了夏铃的目的。

“那就暂时放在你这里吧。”夏铃说,“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拿的。”

那一次,笛目送着夏铃离开,“她下次还会回来吗?”她问身旁的羊头小妖。

“人类的生命可是很短暂的呦,大人。”羊头小妖对笛说。

笛没有回话,径直回到了庙内。

然而笛没有想到,有一天夏铃真的回来了,以一种特别的方式。

夏长贵很早之前就看见这座庙了,但别人看不到,于是他知道这是妖怪生活的地方,今天下午他就要离开这里了,他选择了来这个从不敢来的地方,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吃人的妖怪罢,他自己也不清楚。

“原来不是吃人的妖怪啊。”夏长贵见到笛时这么说,透过他的眼睛,笛看出了无限的失意和失落。

“你身上有我的一位朋友的气息。”笛带着微笑说,“进来坐坐吧,孩子。”

夏长贵走进了笛的房间,却不说话,默默地品一口茶。

“你认识夏铃吗?”笛把夏铃所签的名字放在夏长贵面前。

夏长贵无光的眼神里流露出惊讶,这一点被笛捕捉到了。“我的祖母,但她已经过世了。”

“哦,过世了啊。”笛尽管做好了千次万次的心理准备,还是不禁一股忧伤涌上心头,他稍微楞一下,又拿出了夏铃给他的本子,“这是夏铃的遗物,她让我帮他保管,说以后会有人来取。”笛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夏长贵接过本子,喃喃地说:“祖母的……遗物吗……”

“这里面是夏铃所打败的妖怪的名字,你每还一个名字,就会了解到一份有关夏铃的故事。”

“如何归还名字?”夏长贵有些焦急,他的眼睛渐渐明亮开来了。这正是笛想要达到的效果。

“撕下契约后咬在嘴里,用力合掌并集中精神,瞬间吐气就好了。”笛说,“拿到‘友人帐’以后,自然会有妖怪找上门来,即使是这样也没关系吗?”

“这是我和我的亲人唯一的了解的机会了。”夏长贵坚定地说。“无论怎样。”

夏长贵走了,但笛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和夏铃的性格真的差太多了吧。”但这次羊只是动动耳朵,并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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