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还敢反抗!找死!”殷石怒极反笑,对苏小闲扑向自己毫不在意,双目爆出阴寒之意,飞快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一道暗灰色的气团从他天灵处冲出,漂浮在他头顶之上。
那暗灰色气团如云雾一般,扭曲变幻中,现出一个头颅,赫然便是殷石模样。头颅晦暗难明,冲出之后受到天地清气影响,在虚实之间不断变幻,但那双目却是越来越冰寒,如同嗜血野兽一般,嘲讽的望着眼前的弱小猎物。
“本魂!”苏小闲心下一沉,脱口而出,本是扑向殷石的身子,被那本魂冷冷一扫,似被冻住,周身发寒,更有一阵阵无形的压迫往自己逼来,似要将自己碾成粉末,不仅身体如此,体内魂力也同样被牵动,开始暴动,四下冲撞起来。苏小闲喷出一口鲜血,伤势更重了。
“哦?你也知晓本魂?还算有些眼力!不过这个境界只怕你一生都只能仰望......嘿嘿!”殷石冷笑连连,心内笃定今日要好好教训苏小闲一番,虽不能将其打死,但要苏小闲一生不能游魂出窍,这点他要做到而不让人发觉,不难!
只听殷石本魂张嘴咆哮,似在桀桀怪笑,下一瞬,伴着呼啸而过的风,本魂破空之下,闪电般朝苏小闲扑下。
苏小闲死死挣扎中只觉眼前一花,那本魂已然扑到眼前,下一刻便要撞入自己怀里,顿时大惊失色,但他哪里知道殷石阴毒,本能之中便要伸手去挡,可却迫于压力,周身都难以动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本魂逼近。
殷石似乎望见苏小闲痛苦挣扎模样,更是幻想着苏小闲对自己的苦苦哀求,顿时放肆大笑。
便在殷石本魂要冲入苏小闲体内的瞬间,夜空下传出一声极其愤怒的咆哮,一道灰色身影凭空出现在苏小闲身前,抬手向那本魂骤的一抓,顿时时间如同停滞,本是疾如闪电的本魂,被一只右手死死抓在手中,如何挣扎都不得脱,与那道灰色身影比起来,殷石的本魂就是个玩具。
那只右手轻轻用劲,殷石本魂仿若经受不住,嘶吼之下,全力想要挣脱,更有殷石一声惊恐大喊传入苏小闲耳内,“陈誉书!你敢!”
“哦?我又有何不敢?”沉沉夜色中,传出一道低沉声线,陈誉书缓缓从黑暗中行出。
与此同时,苏小闲身前的那道灰色身影,狠狠一抓,殷石本魂化作的头颅轰然崩溃,只听殷石一声惨叫,周身抽搐中仰面后倒。
“苏师弟,你没事吧?”陈誉书看也不看殷石一眼,行到苏小闲身前,神色关切。而那道灰色身影,随着陈誉书走近,飞入陈誉书体内。
殷石本魂崩溃,冰寒不再,压迫感消散,反差之下,苏小闲脚下忽而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他强自站稳了身子,对着一脸关切的陈誉书咧了咧嘴,道:“我没事!陈师兄......你怎么来了?”
陈誉书一脸的不信,抓起苏小闲的手,装模作样的捏了捏脉搏,道:“我要是不来,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人就是你了!你哪里知晓殷石这人的阴毒,刚刚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这一身苦苦修来的魂力都要付之东流......哎呀!怎么伤的这么重?”
苏小闲强行修魂,本就带伤,再加上殷石一番折磨,更是伤上加伤,但苏小闲心中清楚,并非那般严重,反是对陈誉书何时懂得行医之术大是疑问,道:“陈师兄,你懂医术?”
陈誉书仰了仰头,一脸肃然道:“你不晓得,我自小身虚体弱,与郎中打交道久了,自然懂得一点切脉的手法。对了,那殷石为何要这般害你?”
苏小闲皱起眉正要回答,此时挣扎着坐起身来的殷石大骂道:“放屁!陈誉书你莫要在这里冤枉我,苏小闲杂课未做,我代师尊管教哪里有错,你今日破我游魂,要我多修十载,犯了门中大罪,稍后我自当禀明师尊,废你一身魂力!”
“笑话,你之所为自己心里清楚,现今仍是这般死不悔改,我便先取你本魂,再与你上师尊面前理论!”陈誉书冷冷望着殷石,随手一挥,立刻有一道灰气从殷石头顶飘出,缓缓飞到陈誉书身前。与此同时,陈誉书弯下身子,从地面一棵杂草上取下一片叶子,接着凭空绘出几个手诀打入叶子之内,最后将那道灰气封入叶子中。
那道灰气飞出体外之时,殷石浑身颤抖中喷出一口精血,惊恐万分中嘶吼道:“陈誉书!你要干什么!”
陈誉书理也不理,径自对苏小闲道:“这叶子你且收好,若他再敢欺负你,你便烧了这叶子。”
说罢,待苏小闲在沉默中接过,他转身又对殷石道:“你要现在与我去师尊那里禀报,还是明日再去?”
“你......好吧,我认栽了!你只要将命魂还我,今日的事我可当做没有发生过。”殷石扭曲着脸,心中便有再多不甘,此刻也不得不低头认栽,但陈誉书又岂是能让他这般糊弄?他淡然道:“你那命魂暂且由苏师弟保管,先与我去师尊那里服罪,待你罚过,自会还你。”
殷石一愣,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师尊那里无需去了,苏师弟今日固然有错......不不,今日全是我错,我自会面壁受罚,只求陈师兄还我命魂。”殷石哪里不知,若与陈誉书前往,自己定要受罚。加害同门,企图打散同门一身魂修,这般大罪,怕是要面壁直到老死,哪能不怕,先前唬弄陈誉书,那是气极脑乱,如今细细想来,再不知好歹,那是愚钝不可救药。但自己命魂在他人手中,又岂能甘心。
陈誉书眉头一挑,道:“不必多言!命魂自然不会给你,何况现今,你的命魂也不在我手中。”
殷石再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望向一旁不发一言的苏小闲,低声道:“苏师弟......今日是我不对,你看,是不是......我保证没有下次!往后这杂课你也不必再做,不是不是,是你想做便做,师兄不会再来干涉,你看如何?”
苏小闲讶然中看了看陈誉书,又望了一眼殷石,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显然内心有了一丝挣扎。
苏小闲只是沉默并未言语,看的殷石心下又起怒火,却又不敢表示在脸上,一时间有些郁结。陈誉书对于殷石心中所想自然清楚,苏小闲的沉默同样也再预料之内,微微朝着苏小闲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看不如这样,师尊那里我便不与你再去计较,命魂也暂先存放在苏师弟这里,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我便让苏师弟还你,殷师兄你看如何?”
命魂在他人手中,殷石哪里会心安,看那苏小闲手中被抓出的一丝,虽是一丝,但他自然清楚内中的分量,那可是他至少二十年的命,即便苏小闲不去恶意损害,但有时候磕磕碰碰也不好说,可如今又得不到两人信任,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恨不得立刻就将命魂抓抢过来。
终究殷石轻叹一声,道:“罢了,命魂留在苏师弟那里便是,苏师弟宅心仁厚,定不会让我命魂受到丝毫伤害。”
苏小闲到底心嫩,看着那殷石可怜模样,心中一软,险些就要将那丝命魂还给殷石,却被陈誉书大袖一挥,轻轻甩到肩上,耳边听得几声笑语传来:“苏师弟,坐好了!我们回去啦!”
不等苏小闲言语,陈誉书便迈着大步,脖颈上载着苏小闲,缓缓朝那夜色中行去。苏小闲手中捏着那片叶子,最终还是没有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