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当空,空气暖和了许多,似有春天的味道。在太阳底下站立片刻,竟会让人有一丝丝的燥热。
老铁匠的棚子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棚子里炉火正旺,老铁匠赤裸上身正在打铁,他紫铜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汗珠,随着他右臂地不断挥动,汗珠顺着光滑的皮肤滚落,掉到地上摔成几瓣,渗入泥土。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从棚子里传出,在这安静的村子里,分外的清脆,如朴素至极的音乐。
本无一人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到达老铁匠的棚子前,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就停止了。
“郑公子,有何贵干?”老铁匠的声音响起。
“没有贵干就不能到你的铁匠棚子来逛逛啊?老铁匠,你这是打造什么武器哪?”郑公子问。
“给二村老打造一柄长矛,要求今天就要打造出来,很急。你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打铁了,改天再跟你聊天。”老铁匠见郑公子不说什么事,就又要开始打铁。
“哎,哎,你别忙啊,我还真有事要找你。大村老请你过去一趟。”
“大村老叫我干嘛?”老铁匠疑惑地看着郑公子,自从张松那里听到大村老的所作所为后,老铁匠就一直对大村老保持着警惕。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请你过去。”郑公子摆了摆手,表示爱莫能助。
老铁匠想了想,拿起一块破布擦了擦汗,披上衣服就跟郑公子前往大村老家。
到达大村老家中时,正是正午时分。大村老一个人坐在厅堂的上首,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酒菜。见到老铁匠与郑公子到来,还未等二人开口,大村老就开怀大笑,喊道:“兄弟,来,来,坐,坐。”
“一直就想跟你喝碗酒,那天晚上,四娘认我母亲为母,她与我就成了兄妹,你就是我兄弟,自认亲这么长时间来,我们都没有一起吃饭,今天我们兄弟俩要吃个痛快,喝个痛快。”大村老爽朗地笑着说。
“大村老相招,我当然得来,只是与大村老做兄弟我可高攀不起。”老铁匠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显出谦卑的笑容,但语气却绵里藏针。
“有什么高攀不起,我说了是兄弟那就是兄弟!你不与我做兄弟,就是看不起我!”大村老佯装发怒。
“大村老,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一定照办,我可不敢看不起你,只是我没有时间喝酒,我今天要帮二村老打造一柄长矛,他今晚就要用。”老铁匠的笑容益发地谦卑,只是仍不肯坐下来喝酒。
“这都是小事情,我跟王狼说一声,让他宽限一天。”大村老满不在手地挥了挥手,喊道:“疤脸。”
“来了。”上次把老铁匠与张松从山洞里放出来的疤脸男子从屋外走来。
“你去跟王狼说一声,让他给我兄弟宽限一天时间,今天我要请我兄弟喝酒。”
“好的。”疤脸男子领命。
“这下可以了吧?”
老铁匠推托不得,只好坐下。
“你也坐下,一起喝点。”大村老对郑公子说。
三人分主宾坐下,大村老给每人的碗里都酙满了酒。大村老端起了碗,给老铁匠敬了碗酒。
在郑公子的刻意奉迎下,在大村老热情的劝说下,老铁匠的警惕慢慢地放松了,酒桌的气氛由开始的僵硬渐渐热烈起来。
酒过三巡,里屋出来一人,对大村老说:“大村老,老太太有事要找你。”
大村老满脸歉意地对老铁匠说:“兄弟,不好意思,我去去就来。”
老铁匠略带醉意地说:“你只管去吧,老太太的事要紧。”
“来,我敬你一碗。”郑公子说,“四娘这十几年来从没有回报你什么,你却一直照顾着她,你是个真汉子。”
老铁匠一口喝了,说:“我愿意,我不要她回报!”
“你真的没有一点介意?”郑公子笑着问,“在兄弟面前可不要撒谎哦。”
“骗你干什么,我是真心自愿照顾她,不需要她回报。只要她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老铁匠有舌头有点转不过弯来。
“你跟四娘有没有亲戚关系啊?”
“没有,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好!”郑公子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迅速地舒展开来,“老铁匠,这恰好展现了你的豪侠之风,我就佩服你这样的人。来我们再喝一碗。”
喝完酒,郑公子对老铁匠说:“老铁匠,不知你知不知道村里有人认为你与四娘有些不清不白。”
老铁匠猛地站起来,“他们都是放屁!”
“我知道他们都是放屁。但是人言可畏啊,再说你十几年来未娶,四娘十几年来未嫁,你俩关系又那么密切,任谁都会有看法啊。”
“郑,郑公子,你不要相信他们,我与四娘是清白的!”老铁匠摇摇晃晃地站着,大声吼道。
“来,来,坐下来。”郑公子将老铁匠按在座位上,“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众口铄金啊。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这个谣言不攻自破。”
“什么办法?”老铁匠恢复了几分清明。
“你娶个妇人做妻子,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你说得轻巧,这里哪有妇人愿意嫁我?”老铁匠对这个主意不以为意。
“你别说,还真有!”郑公子喜笑颜开,“来人啊,带翠花过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被带到了厅堂,这名中年妇女中等身材,极为普通的相貌,只是五官还算周正。她低着头站在厅堂,向老铁匠与郑公子行了一礼,就不再吭声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老铁匠踉踉跄跄地走到中年妇女跟前,用手搂住她的肩膀问道。
“愿意。”中年妇人挣扎了几下,但没有挣脱,低垂着头,小声说。
“为何?”
“因你是个豪侠,我喜欢你。”
“好。那你以后就跟我一起过日子,今天就跟我回去。”老铁匠高兴地大叫。
“恭喜兄弟,恭喜兄弟喜得娇娘。”郑公子大喜过望,“翠花,老铁匠喝得差不多了,你现在扶他回去休息,他休息好了明天好替二村老打造长矛。”
翠花应了声是,就扶着老铁匠回铁匠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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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布坊里,妇人们正在辛劳地织布,四娘也埋头苦干,间或抬头与别人低语几句,或解释什么,或指点什么。
一名风姿妖娆的女子走进了织布坊,手里捏着手绢,捂住鼻子,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正是青萍。
“四娘,四娘,哎呀,大事不好了。”青萍大惊小怪地喊道。
四娘的心提了起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紧张地抬起头,问:“青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是这样的,刚刚大村老请老铁匠喝酒,两人喝得高兴,都喝多了,两人醉得人事不醒,郑公子派人把老铁匠送回去了,但担心没有人照顾,怕出什么意外,就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看你是不是回去照顾一下。”
四娘一听,心就放下了大半,只是喝醉了酒还好。略一思索,四娘向监工告了假,就快步朝老铁匠的铁匠棚子里走去。
待四娘走后,青萍怪笑了两声,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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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来到铁匠棚子,直接走进了里屋,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老铁匠正躺在床上,赤身裸体,一名妇人正低头用毛巾仔细地为老铁匠擦拭身体,老铁匠一动也不动,看样子是真的喝醉了。
听见脚步声,翠花转过身,抬头望向了四娘,脸刷地就红了。
“你是谁?”四娘扭转头,不敢再望向老铁匠。
“四娘,我是翠花啊,不过我已是老铁匠的妻子了。”翠花害羞地回答。
“翠花?是你?你是他妻子?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你又是几时成为他妻子的?”
“我就是刚刚成为他妻子的,你当然不会听说了,再说了,老铁匠做什么事也无须经过你同意吧?”翠花的语气里含有一丝的挑衅。
“有谁能证明?他都喝醉了,谁能保证你不是胡说?”
“我可以证明。”郑公子的声音从棚子外传来,话音刚落,他的人就出现在了四娘的面前,“刚才老铁匠是与我一起喝酒的,当时大村老也在,老铁匠亲口说的今后要与翠花一起过日子。”
缓了口气后,郑公子好似语重心长地说:“四娘,你又给不了老铁匠什么,也该让老铁匠成个家了。”
四娘没有理会郑公子的挤兑,她对翠花说:“那好,你要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出了什么意外,我明天再来看他,到时向他问个清楚。”
匆匆地向郑公子施了一礼后,四娘脸色难看地走了。
“你干得好,这才像是老铁匠妻子应有的样子,以后继续保持。”见四娘走远,郑公子表扬了一句翠花。
“还望郑公子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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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狼带着王玄、王宝、韩龙等人在山里围绕着村子巡逻。他带着几人再次来到了悬崖边,这处悬崖总是让王狼放心不下,因为这处悬崖下方不远处就是官道,如果有官军从悬崖处上来,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将给村里带来灭顶之灾。不过,幸好悬崖足够陡峭,也足够高,不可能有官军愿意冒险上来。
即使如此,王狼还是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
今天王狼又到了这里,他带领几人四下探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就任凭王玄、王宝、韩龙四下逛逛,自己则望着远方出神,过了会儿,王狼正要招呼王玄、王宝他们一起离开。
突然站在老松树下的韩龙喊了起来“快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