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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姐还是没有胃口吗?”“是”侍女昕玉轻轻掩上房门,躬身回答夫人的问话。“把饭菜随时都备着,陪着小姐。”房内,陈设素雅而古朴,幽幽的烛光映着周围的一切。昕玉低声劝着,一女子围桌而坐,并没有答话。良久,纤弱柔和的声音响起“不知为何,这阵子总是如此,夜夜都会梦到同一番景象,醒来之后的感受竟也是如此清晰,一股莫名的悲伤之感油然而生。”轻柔的语气,缓缓的诉说着,烛光下绝美的容颜更是亦幻亦真。“小姐,夫人来过几次,很是担心,你吃一些吧。”昕玉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姐,心里满是疼惜,她的性子极好,只是身体柔弱些,这几日更是消瘦不少。勉强喝了几口粥,又沉沉睡去。昕玉在旁,寸步不离的守着。还是那个梦,依然是那扇门,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一阵悲戚之感似有若无。那个男子,到底为何悲伤至此,口中喃喃的念着的,又是谁的名字。几次想靠近看清楚,却总是惊醒。只觉悲从中来,难以自持。“难得这几日阳光极好,昕玉,陪小姐去院子里走走。”“凝萱,这几****精神见好,出来走走。”凝萱陪着爹娘,在院子里走着,看着,沐浴着几日不曾见过的阳光。一场战乱后的戎国,偏安一隅,寄居在这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从此乐天知命,一片安宁。没有人知道凝萱的来历,只是知道她和家人很久之前居于城北一处僻静之地,家境殷实。

城北的一条小路,平日里来往的人并不多,雨后的这条街,多了几分落寞。这日,平素落寞的小路,渐渐开始熙熙攘攘,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在这里,但是几乎没有人说话,静静的看着,听着。一白衣男子,坐在一个并比起眼的角落里,垂头弹奏着,长发遮住了他的容颜,他只是低头抚琴,对周围聚集的人视若无睹。一阵阵清幽的琴声从他修长的指尖缓缓流淌而出,纯净飘逸,若有若无的琴声让这条雨后的小路犹如仙境一般飘渺。一曲既毕,那男子抱着琴转身离开,直至他的身影淹没在转角处,众人才如梦初醒,只是这时那白衣男子早已不知去向。连续几日,都会有人在附近走动,希望再次听到那仙乐般的琴声,只是,再也找不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只是偶尔会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琴声,众人看到他那日的离开,似是不喜欢人多,也就只是驻足倾听,并没有寻找。“也好,让她出去走走吧。”凝萱得到了父母的同意之后,带着昕玉和几个随从出门。还是那条小路,凝萱慢慢的走着,看着,只是,依然没有听到这阵子几乎街知巷闻的琴声。“不然我去找找看”昕玉像是看穿了凝萱的心思,知道小姐总是为梦里的琴声疑惑,即使不是小姐梦里的琴声,也可以让她心里舒服些。凝萱摇摇头,轻声说“算了,既然听不到,也不用强求,只能说是我没有机会聆听吧。”刚要转身,一阵似有若无的琴音传来,凝萱的心忽然一阵痛楚,一股莫名的悲伤油然而生,难道真的是?看着凝萱的脸色苍白,昕玉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恍惚间,凝萱的泪水缓缓而下,几乎支撑不住自己。昕玉扶她在路边坐下,稍作休息。凝萱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只是这样坐着。良久,凝萱才轻声说“昕玉,我们回去吧。”或许是坐了太久的缘故,凝萱的脚有些发软,只感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扶住自己,抬头望去,一张俊秀的容颜出现在眼前,衣抉飘飘,一时间恍若仙人。“多谢”凝萱轻轻退后一步,“姑娘小心”那人躬身施礼,随即转身而去。

“刚才那位姑娘是谁?”男子问身边的随从。“属下不知”男子点点头,一人从前方匆匆而来“二殿下,请速回宫。”男子不再说话,转身离去“刚才那位姑娘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难道是听了琴声?”周围的人纷纷议论着。“见过父王”“灏儿,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做,今年大旱,所以希望召集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捐些米粮出来,你挑个日子,拟好名单,请他们到宫里来一趟。”“是,父王”戎国虽然不是大国,却也经历了长年的战乱,也是近几十年百姓才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谁知今年却遇上大旱,很多农家的庄稼颗粒无收,这让国主担心不已,在治理戎国的十几年中,他一直勤勤恳恳,爱民如子,所以深得百姓的拥护。国主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景灏温文尔雅,时常帮助父亲处理国事,平易近人,国主对他也是极为看重。大儿子然轩甚少过问政事,深居简出。景灏按照父亲的吩咐,今日去城北拜访玉家。玉渊就是凝萱的父亲,他视凝萱为掌上明珠,对她甚是疼爱。看到景灏亲自到访,玉渊正想行礼,却被景灏一把扶住“论年龄您是长辈,景灏担当不起。”玉渊素知景灏平易近人,也就不拘于这些礼节。说明来意之后,玉渊当即表示将尽力而为,也会准时出席宴会。“萱儿,过来见过二殿下。”凝萱应声上前行礼,却发现眼前人似曾相识。景灏仿佛也已经认出她来“原来这位就是玉姑娘。”“殿下认识小女?”玉渊很是好奇。“那日在街边,看到玉姑娘,好像是…”刚说到这,发觉凝萱皱了皱眉头。随即改口道“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那时不知是玉姑娘。”凝萱本就不愿被父亲知道那日在街边的事情,本想出声阻止,却又发觉不妥,不料他却只字未提。这一刻才得知,原来那日自己遇见的竟然是景灏。

将景灏送到门外,凝萱施礼道“多谢殿下。”“玉姑娘客气了,宫中宴会,还请玉姑娘到场。”望着景灏的背影,凝萱暗暗感激。宴会这一日,宫中很是热闹,城中的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都到场,凝萱也随父亲参加,平日甚少出门的凝萱见到宫中许多人,一时间反而有些不习惯,默默的跟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在景灏的安排下,整个宴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听得景灏道“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最近我们这里出现了一位琴技高超的琴师,百姓们对他的琴声赞不绝口,今日我有幸请得他来,为各位献上一曲。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如溪水般缓缓倾泻而出。凝萱心里一惊,这琴声就是当日在街边听到的,抬头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一旁,低头抚琴。琴声清越却又不失婉转,细腻流畅,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沉浸其中。不知不觉间,凝萱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每天的梦境又浮现在脑海中,那个背影,梦中的那个人,会是眼前这个白衣男子吗?一曲既毕,白衣男子起身离座,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凝萱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看着他的背影,霎时间,凝萱知道,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就是他,不由自主的起身跟在他后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感觉自己仿佛身不由己的跟着他。“你…“凝萱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白衣男子转身看到凝萱的一刻,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流露出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凝萱直到这一刻才看清楚他的样子,清澈的眼神里仿佛带着些许的愁思,俊美的容颜被长发遮住,却遮不住他脱俗清冷的气质。泪水缓缓滑下,凝萱只感觉悲从中来,渐渐脑海中一片空白,晕倒在地。

凝萱朦胧中看到平日出现在梦中的男子,慢慢走近,那男子转身,正是抚琴的白衣男子,刚想上前,那男子却又忽然消失不见。凝萱伸出手“你不要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父亲坐在身旁。玉渊看到女儿醒过来,这才放下心来“萱儿,你觉得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凝萱环视周围“这是哪里?”“这是在宫里,刚才的宴会上你晕倒了,殿下把你暂时安置在他的地方休息。”景灏的声音传来“玉姑娘醒了。”凝萱整理好衣衫,走出内堂,桌上已经摆了几道精致的点心。“多谢殿下。”凝萱施礼。景灏道“刚才已经给姑娘把过脉,玉姑娘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较为虚弱,需要静养。”凝萱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景灏吩咐着“请他进来。”片刻,抚琴的白衣男子在景灏身旁在下,目光却没有片刻离开过凝萱。“姑娘没有大碍吧?”白衣男子开口,声音很轻,很柔和。凝萱没有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会是这样“多谢,只是,你和我梦里的那个人很像。”凝萱喃喃的回答着,同时也在回忆着梦里的情形。白衣男子的神情似乎很失望“算了。”说完看了凝萱一眼,起身离座。凝萱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只是觉得不想让他离开“你,我…”白衣男子回头看着她,凝萱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一阵颤动,仿佛他可以看到自己的内心。他看着凝萱笑了笑,这样的笑容,让凝萱感觉似曾相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凝萱心里涌起了些许的不舍。“二弟,玉姑娘怎么样呢,父王让我前来探望。”景灏上前施礼“大哥”玉渊也起身行礼“多谢大殿下,小女已经无碍,因为小女身子不适,惊扰国主和殿下,还望恕罪。”然轩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只要玉姑娘身体无碍,我们就放心了。”说罢望向凝萱。凝萱还在看着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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