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胜雪三千,饱含暖意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点点梨花,似蝶来舞,薄唇淡点,嘴角微微勾起,尽是温和避锋之意,却掩不住玉瑾芳华,安然立于红毯上,长身如玉。
“草民南珂,拜见皇后娘娘、长平殿下,愿皇后娘娘、长平殿下长乐无极!”南珂紧随南相出了声。
“南相快快请起回座,让这孩子上前来让本宫看看。”琉夏感觉到皇后的口气竟有些急迫,嗤,琉夏暗自轻笑,也是,这可是“南相”的儿子,她母后费尽心机想要拉拢的人啊。
南相也不客气,淡淡谢恩后便回了座,南珂起身上前,抬头,眼中满是得意的笑。
这家伙,果然说对了,不用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吧,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那么好的试探南相对她是否可以忠心的机会,琉夏腹诽了一番。
只是,还有些疑惑,自己若知道他的身份,他将是母后努力争取的不二人选,他又何必跑到自己面前上演那么一幕拙劣到不行的“偶遇”呢?
还能真是仰慕自己?怕自己不按常理出牌,闹公主脾气,不顾及南相的势力,硬是看中其他人?所以迫不及待跑到自己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让自己与他在一起?还是,琉夏心中一凛,急切表明南氏一族的立场?可是朝堂上又有了什么变动?
“琉夏,快瞧瞧南相家的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南相教导的甚好。不知名哪一个ke?字什么?”皇后对于南珂很是满意,也许也是对南相主动把儿子“献上”的态度很是满意。
“禀皇后娘娘,草民是王可珂,字似玉。”说到最后几个字,南珂表情有些奇怪。
“扑哧~”琉夏不顾皇后的眼神笑了起来,“似玉?倒真是这般如花似玉的容貌啊!南相生了个比他还有俊美的儿子。”说罢看了一眼南相,南相并未出声,只是看着身前的案桌。
“草民珂字解为如玉的石头,所以家父起字似玉。”南珂听着琉夏的嘲笑,语气倒是严肃认真。
琉夏并不打算放过他:“南珂?原来是南珂。我道是南柯一梦的南柯呢。即使不是同字,取如此谐音,怎么不担心一切富贵荣华、眼前事物都如南南柯一梦,过往烟云,万事成空啊,不吉利,这名字真不吉利……”
“琉夏。”皇后喝止了琉夏的话,现在可是拉拢南相的大好机会,岂容琉夏胡来。“南相的儿子真真是仙人之姿,羡煞旁人啊。”南相向皇后遥遥举杯:“老夫谢皇后谬誉,小儿只是平庸之辈,哪比得上皇后娘家的侄子,听人说个个是能文会武,惊才艳绝啊……”
皇后与南相打着官腔,说着场面话,琉夏也不插嘴,摇着手中的琉璃杯,斜斜地向南珂瞧去,一双美目似含非含,烟波袅袅,璀璨星辰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雾,雾中又透着似真似假的情,睫毛微翘,遮住一半的眸光,美目盼兮,却明显带着笑意,勾得人心神恍惚,只敢注意低翘的嘴角轻轻张开,淡红的因沾了果酒而晶莹的唇上下蠕动,吐出一句轻轻的话来,散入空气中,转瞬而逝。
“我说啊,南柯一梦,所求种种,必定成空……”
皇后注意力不在琉夏身上,没有听到这极淡的话,而南珂一直站着,紧紧盯着琉夏的一举一动,将琉夏的话半听半通过唇动知晓,一时间微怔,但很快恢复,仍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开始笑意浓浓,仿佛不把琉夏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局才刚开,他们还将是最亲密的盟友……
“那就去拿凰寐琴来。”这边皇后已与南相相谈甚欢,不知怎么聊到了南珂的六艺上来,南相表示南珂琴艺最佳,还表示愿意当场让南珂为皇后、长平殿下展示。
“草民领旨。”南珂在毯子正中坐下,宫人抬来尘封许久的凰寐琴,只见琴身为紫檀所雕,还有淡淡古朴的香气,琴身上绘有凤凰戏珠的图样,栩栩如生,琴弦似隐隐有阵阵寒气散发,而且丝弦中夹杂银光点点,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这是当年韩贵妃,也就是今日已故的韩太妃收藏的琴,据说当初弹奏时真有凤凰绕飞,久久不绝,这可是先帝三座城池所换,你可弹奏试试。”皇后指着琴说。
“草民谢皇后娘娘厚爱。”南珂摸着带有寒气的琴弦,心中甚是喜爱,擅于琴艺的人没有不喜好名琴的,“草民愿弹奏一曲献于长平殿下。”
“弹吧。”琉夏抿了一口果酒,唇色更显晶莹红艳,肌肤****,与一身红衣衬得美艳至妖。
怎的越来越像那妖孽了……皇后叹了一口气。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颤颤的琴声拨动着,拨动着在场人所有人的心弦,乐曲时而大气低沉,时而轻绵高音,音色忽而断裂独立,忽而粘连潺潺,舒缓的曲调起伏不大,却总是挠人耳畔,使人静静聆听,不敢多语,又可以如清冷悲人断肠,也可以幻听出丝丝喜悦,夹杂在绵绵勾连中……
竟是《凤求凰》,这南珂,可真是大胆至极!琉夏低头喝尽了果酒。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此曲甚好。”琉夏首先出声,众人还沉浸在方才忽悲实则满怀喜悦期盼的琴声中,见琉夏发话,也开始恭维声不绝。
“南相的儿子琴艺实在高超。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南相你的儿子可是在借《凤求凰》在向长平殿下表达情意啊,哈哈。”
“南相,今日听您儿子这一曲,以后可是再也听不下乐姬的曲子了……”
乐姬?真是喝醉了。琉夏看向南相,这老狐狸竟还连声感谢,并无怒意,真是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