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和余生到底怎么了？”笑笑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两个如此相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你不懂，她太骄傲了。”
“我怎么会不懂？余生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嘛，她本来就骄傲，而且从不会轻易妥协。现在她回来找你，已经是跨出了很大的一步了，以前你能包容她的一切，怎么现在就不能呢？你不是还爱着她吗？”
赵沉深不说话，久久地，才叹了口气，微不可闻。
笑笑很无奈，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现在看来，这两个都是刺猬，互相伤害，而且还不怕痛。她只好作罢，想到环城的开发案，便顺道提了一句，“下午三点，和德克的顾总约了商谈合作案，要不要我一起去？”
“不用了，我带小杨去。”
下午三点，德克公司。余生推开会议室的门，登时停在了原地。
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个城市，真的说大不大。
她扬起职业化的笑容，走进去，与赵沉深友好地握手。举止得宜，一丝不苟。
“赵总，首先感谢贵公司对我们的支持，环城北部的这块地是我们在A市的第一次大胆尝试，能与贵公司共同合作，是德克的荣幸。”
赵沉深抬眉看她，觉得此刻的她很陌生，无法想象这五年来她的蜕变，是带着多少沉重的戚然。
于是，他沉默着，瞥了眼余生，“顾总客气了，凭我们的交情，大可省了这些客套话。还是顾总今时今日已经瞧不上我这个老朋友了？”余生浅笑盈盈，不理会他言语中的刻薄。
逍遥显然已经看了出来，四汇的总裁，赵沉深？怎么偏偏就是他呢？逍遥看着赵沉深，只见他眼睛深邃，一片漆黑看不到底，然而眉目飞扬，带着自嘲的笑，隐隐夹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赵沉深一个眼神扫过来，余生便让他先出去。
小杨也是个懂眼色的人，立马跟着逍遥走了出去。她不由得呼了口气，然后又发挥起自己无孔不入的八卦精神。
“陆经理，你说我们赵总和你们顾总是什么关系呀？他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啊？”
“杨秘书，你们赵总知道你一直这么八卦吗？”
杨嫣然凤眼一瞪，狠狠地剜了眼逍遥。“陆经理真是一点风情都不懂。土包子。”
逍遥一吓，心想，这是什么女的呀？刚想回过去，却见杨嫣然哼了一声，扭着细腰，气势如虹地从他面前闪了过去。
好男不跟女斗！逍遥默念了声，又将视线落在身后的会议室里。
余生说：“你想我们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谈合作案？”
赵沉深不作声，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余生继续说：“既然是公事，那么赵总，请问你对我们的开发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
“那么赵总，你对我们的开发案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那么，您对建筑实行的预期方案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那么您对贵公司和德克合作有什么期望吗？”
“没有。”
“那这样最好了。赵总，我们签约吧。”
“不要......”
余生呆立在原地，她实在想不明白赵沉深此举到底为了什么？据她所知，他应不是会把私事带到工作中来的人，这样也就不会为了他们俩的事情对这次合作有诸多阻挠了。可是他现在那副阴沉沉的面孔又是为了什么。
赵沉深还是不说话，两人僵持了很久，余生正要起身离开，他说：“晚上一起吃饭。”
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余生心里有些气恼，刚想回头拒绝了他，却听他继续说道：“我想四汇对贵公司的了解还不够，可以晚上吃饭的时候慢慢了解，不知道顾总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她能意下如何，她能有其他选择吗？
“还记得这地方吗？”
“嗯。”怎么会不记得，这是她生日的时候赵沉深带她来吃饭的地方。那么骄傲优秀的，不喜欢铺张浪费的赵沉深，居然带她来锦绣堂吃饭。仅仅是因为她曾经无心地说过一句想吃锦绣堂的锦绣合，他便可以省吃俭用一个月，只为了许她一个可以信赖的未来。
如今再来这吃当年同样的菜，说不出来是讽刺，还是不屑一顾。
“怎么？心虚吗？”他玩味地笑，眼里夹杂着鄙夷。
余生心底一寒，她竟然还以为他原谅她了，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是恨极了她的。
她无可置喙，便一笑而过。
过了许久，赵沉深似乎也觉得这样冷着很没意思，便抬眉笑道，“这几年你成长了很多。”
“嗯，刚开始很不习惯。”
“顾清恒的公司？”
“嗯，逍遥帮了我很多。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还留下公司了。”
大概是怕你过得不好吧......赵沉深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五年是顾清恒筹谋给她的机会，更是对他的一种无形的抗衡。
“现在怎么回来了？”
“我，我能说是为了你吗？”余生浅笑，虽然也是公司扩展项目的需要，可是回来之前心中那千丝万缕的了然又是为了证明什么？
突得心底一震，赵沉深极力掩饰地笑着，“真是万分荣幸。原来在你心里，过了五年，我还是有些价值的。不过这种价值只局限于我们的合作关系。”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明明知道的，这并不是我心里想的。”
“你以为过了五年，我还能揣测到你心底的想法吗？”
余生一怔，是啊，五年前，她个性别扭，很情绪化，赵沉深为了照顾好她，曾经费尽思量地去揣摩过她的心思，一颦一笑，一蹙一松，每个细微，都是他对她最大的从容。
只是，这样的从容在隔了五年之后已经随风飘逝了。
每个人都要学会成长，而她，在顾清恒给她留下的这五年里，已经变得不是当初的那个顾余生了。
“沉深，我知道，这些年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才可以原谅我？”
“既然没有爱，也就没有恨。那原谅就无从提起了。”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我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保持点距离，看清楚合作关系的双方，才不会在未来利益冲突的时候，又一次遭受背叛。这种滋味倒真是一点也不好受。”
说完便是嘲讽的笑以及余生无法澄清的悔意。
一顿原本可以称得上还不错的甚至可以重修旧好的饭就在赵沉深无限的笑意里草草地了结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吧......”
“那好。”说完，转头即走。
余生苦着脸，满心沮丧。她不过就是客气地说一声嘛。赵沉深竟然真的就把她丢下了。
而且，她相信，这一次，赵沉深不会再回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