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764700000029

第29章 卷

卷三 第八章 翠竹符令

于梵故作关切地问道:“令尊何时到隆中山来着?我怎没见到?”

欧阳玉问道:“你可曾见到那玄元道长?”

于梵摇头道:“没有!”

欧阳玉再问一句,道:“你多远跑来,难道不见就算了?”

于梵道:“姑娘,我不愿人家说我又在说谎,我当然希望见到玄元道长,可是人家早就死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啊!”

欧阳玉和褚霸两人一听此言,同时惊叫出声。

于梵道:“玄元道长既已身归道山,我亲眼见到他的坟墓,当然只有折身回来,还去那三清观做什么?”

欧阳王和褚霸互望一眼,褚霸诧异地道:“你这话是真?”

于梵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们?”

褚霸摇摇头又道:“这话任谁也不相信!”

于梵道:“嘿!这倒是奇怪,我的行动关别人什么事,要人家相信干什么?”

“别人的想法,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褚霸冷笑道:“除非你将口信的内容说出来!”

于梵道:“没有这个必要!”

“哈哈!”除霸:“你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在我们的掌握。再说得明白些,你要不把真正企图告诉我们,今天我就第一个放不过你。”

于梵笑道:“褚大侠打算怎样?”

褚霸道:“我非要你说出来不可!”

于梵道:“假使我就是不说呢?”

褚霸道:“要给你尝尝挫骨分筋的滋味!”

于梵笑道:“褚大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样强人所难呢!

我又没打算逃避什么,死在褚大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了,请罢!”

说到这里,他两眼一闭,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

褚霸被于梵激怒,鼠眼陡射寒芒,使人望而生畏!

他沉声大喝,身落人到,一招“饿虎扑羊”,一条身子直扑向于梵而去。

于梵深吸口气,运起内力,护住全身,准备挨下褚霸这一招。

哪知褚霸的一招“毒龙出洞”尚未拢身,于梵顿觉自己右手一紧,身子已虚飘飘地,向右跄跄踉踉的奔出六个大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奔一坐,堪堪将褚霸的第二招又躲了过去。

褚霸怒火更腾,眼瞅着欧阳玉大声喝道:“贤侄女,你这是干什么?我处理这小子关你什么事?要你这样一而再的维护于他?”

欧阳王微嗔道:“褚叔叔持技欺人,欺负一个身无武功的孩子,侄女儿认为非常遗憾,慢说是你,就是我爹如此,我也要向他提出抗议!”

“啊!”褚霸怒气冲冲的又道:“假如我再要动手,你也一定要伸手干涉到底了?”

欧阳玉道:“褚叔叔设若一定不肯善罢干休,存心要欺负人家的话,恐怕只要将侄女儿先放倒再说了!”

褚霸气极,两眼一瞪,便待动手!

蓦地……

两声断喝同时传来——

“褚施主请住手!”

“玉儿过来!”

两声断喝,几是同时响起,俱是以雄浑的内家真力发出,如同春雷惊蛰,霹雳当头!

随声余落一僧一俗两条人影,月色下但见这两人俱是苍须皓髯,正是觉慧长老和欧阳子修……

于梵一见这两人来此,转身便走!

他一面走着,一面心中暗忖道:“绕过这座林子,我就要施展开轻身功夫,那时候,你们要追也就难了!”

于梵走出不过八九步远,身后已响起褚霸的一声大喝:“站住!”

于梵止步回身,问道:“看样子,褚大侠仍似不愿放过我!”

褚霸喝道:“你是罪魁恶首,今天还打算走?”

他身形未动,已被觉慧长老拉住道:“阿弥陀佛,褚施主请稍待!”

他掉转头,朝于梵道:“小施主何必再逞傲性,今天是你讲实话的时候了,难道你不明白眼前危机四伏?”

于梵颔首道:“这个在下知道!”

“既然知道就行了!”觉慧长老道:“施主何不说实话?”

于梵道:“大师认为我以前所说的,全不是实话?”

“最低限度,有一部分已经证实不是实话了!”老和尚皓眉一轩,又道:“小施主此次到隆中山来,是不是来找玄元道长?”

于梵点头道:“当然是!”

老和尚道:“你不是与韦施主未曾谈过话吗?找他的徒弟干什么?”

于梵道:“我听他临终前的自言自语,自愿替他来捎个口信!”

老和尚问道:“什么口信?”省

于梵情似万般无奈的道:“告诉他的徒弟,说韦老前辈已经死了!”

褚霸插口道:“就这么简单?”

于梵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立在一旁的欧阳子修,忽地抚须笑道:“隆中山的玄元道长,既已身归道山,你是否还打算走一次宜昌?”

于梵机警地道:“我确是想走趟宜昌,如果几位老前辈也有南行之意,我就随你们一起……”

于梵此言,委实出乎三位高手的意料之外,三个人你瞅我,我瞪你的,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觉慧长老苍须一头,哈哈大笑道:“送佛送到西天,看来这倒是推辞不了的,二位施主既是前往点苍山,去宜昌也正好顺路,我等这就走吧!”

欧阳子修和褚霸两人振衣欲走,忽然听得于梵叫道:“你们都要飞,我怎么办?”

褚霸掉头笑道:“你这娃娃也真会装乖卖傻,你不是已经学会了轻身飞行术了吗?”

“不错!我确实是学过一鳞半爪。”于梵摇摇头道:“但是哪能追得上你们?”

欧阳子修一皱眉道:“武林一绝,你是真的不谙武功呢?还是在故意做作?”

于梵笑道:“我不能说我不会武功,可是我会的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

觉慧长老道:“看来我们只好轮流携带他走了,明天天亮之前,也就可以到达宜昌了!”

褚霸回身一手抓着于梵的右臂,半真半假的道:“娃娃,你心满意足了吧!看你装聋作哑到几时,我褚霸迟早饶你不过,走吧!”

他们四人凌空而起,很快便离开了隆中山,向宜昌而去。

宜昌,这个鄂西的大城,濒长江大岸,西控三峡,东接云梦,为山地与平原之分际。

远望全镇,似在群山之环抱中,奔腾的江水,过此转缓而分散,市街临江,商业鼎盛。

晨曦初上,大地布满一片金黄……

北门口走进一个老和尚一黑一白两个俗装老者,以及一个手提行囊的年轻人。

他们三人来到县衙附近,在左侧方悬有一方“兴记学堂”,黑底金字招牌的门前,停下身来……

夜来的急奔紧走,三个老年人仍然红光满面,老和尚率先定下来,双手合什,道:“这兴记学堂倒真气派不小,小施主此行的终点所在已到,何不上前扣门问个明白?”

褚霸嘻笑有声,眼望着于梵,朝老和尚说道:“长老,我等送佛送到西天,人家已经到了地头,按理我等应该回避一下,碍手碍脚多不好呀……”

于梵一只右手,已经握住黑漆大门的闪亮铜环,闻言掉头咧齿笑道:“我的想法却不如此,我认为几位大侠既然不辞劳苦,将我送到宜昌来,不但不应该回避,一同见过这位陈先生,叨扰他一顿酒饭,我等一道告辞也不急呀!”

老和尚皱眉道:“小施主不准备在宜昌多作居留?”

于梵笑道:“我与这位陈先生,交无一面之识,只是给人家带个口信,又有什么值得谈的?事情交待完毕,心愿也就了了!”

欧阳子修抚髯道:“既然你不觉得我等在旁不便,那么你就扣门吧!”

于梵笑了一笑,握住铜环,在铜垛上“铮铮铮”地连扣三响…

脆响震荡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回然人耳,良久不绝!

门里似有响动,站在门外的老少僧俗四人,神情严肃地站在当地。

“呀”的一声,黑漆大门霍地打开,由于门开得过速,陡然一朝相,门里门外的人齐都一惊。

于梵站在门边石级上,首当其冲,抬眼向遽然打开大门的人望了过去。

不料门里的人也正好放眼过来,四目一接,两人冲口而出一声惊“噫”,双双垂下头来。

原来,站在门里,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身着红绫罗衣,有闭目羞花之容的绝代丽人。

她人艳如花,在乌丝云发上,插着一个白色的小绒圈,特别耀目显眼……

此刻,这位姑娘似乎娇情无力,俏眸半张地当门而立,将门外四个人环视一瞥,冷然道:“找谁?”

于梵抱拳笑道:“姑娘,这兴记学堂,可有一位陈先生,陈子兴先生?”

红衣姑娘打量了于梵一下,道:“你们都是陈先生的朋友?”

褚霸面色奇诡地道:“晤——朋友,朋友!”

红衣姑娘杏眼寒芒陡射,又在这一行老少身上浏览一遍,莲步轻移,径往后退一步,嫣然一摆手式,说道:“请!”

那三个武林高手面面相觑了一下,随着于梵痴愣得地,踏进了黑漆大门。

红衣姑娘摆手肃容,直待老少四人走进门内,这才拧转蛮腰,仰面向门边叫道:“黛丫头,傻站着看什么,关好大门,代主人看茶招待呀!”

进门的一行老少,随声向门后一看,只见站在门边正有一个年约十四五岁,身着绿衣黑锻嵌肩的垂髻丫环……

别看这小小的丫环,可也是一副精灵绝顶的俏模样,腰下悬着一支短剑,端地妩媚中显着英武!。

欧阳子修等人齐都愣了一愣,没有看出这姑娘是什么来路,全都是玄雾满头,迷惑不已!

经过一条长长的朱漆走廊,走过一双花木扶疏的坪院,出现在眼前的是明暗三间房子。

那中间的一间房最为宽敞,形式相同的红木描金方桌,井然有序的摆着十几张。

在那最尽头处,设着一张较小的案头,案上五经四书样样俱全,铜的镇纸,黑的戒尺,以及学子们的作业,朱红描字,极目陈杂。

红衣姑娘三步两步走到人前,纤手一顺,娇声叫道:“各位既是陈先生的朋友,看行色也似来自远方,此处是他的授徒之地,请坐!”

老老少少,既不明白这姑娘的底细,自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各自择了一个座头,缓缓的坐了下来。

红衣姑娘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的坐在师席的案头,流眸晶丽,滴溜溜的又膘了四人一眼,这才柳眉紧蹩,信口道:“贵姓?”

于梵一见这个少女诡异之极,心中机警,没有自报姓名,倏地站了起来,手指着零星落坐的三个老人,含笑说道:“姑娘若要先问名姓,在座的都是当今武林一代大侠,在下先给姑娘引见一下,彼此才好说话,是吗?”

他分别指向三位老人,从中引见之后,俊目一舒,笑道:“现在要请姑娘自我引见一番了。”

红衣姑娘的一双俏目,随着于梵的手势移动,一面颔首表示理得。

但是听到后来,杏眼陡又一睁.凝眸瞪着于梵,含嗔说道:“当然不待你这少侠吩咐,我必然要自我介绍一番,你尊姓大名呢?可不能将自己说漏了呀!”

于梵笑道:“姑娘这少侠二字,在下实在愧不敢当,要问我的名姓,见笑得很,一个跑江湖,站路设摊卖解的无名小卒罢了!”

他的这番表白,逗乐了那位红衣姑娘,在她愁眉深锁的脸上,漾出了一丝可人的微笑。

那名唤黛儿的绿衣垂髻使女,捧上几盏热腾腾的香茗,在每个人座前放上一盏,然后婷婷袅袅的走到红衣姑娘的背后,扶着椅背,静静站立。

红衣姑娘信手取过一柄戒尺,遥遥指着说完话,行将落座的于梵,问道:“你们来找陈先生,请问有何见教?”

这句话问得多突兀,不但于梵,就是座中的其他武林高手,闻言也是一愣。

这个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褚霸迫不及待,八字胡须一摸,先呵呵大笑两声,嘻笑道:“姑娘以宾代主,何不把你的来意先告诉我们呢?”

红衣姑娘闻言,霍地站起了娇躯,戒尺一指褚霸,夷然道:“褚大侠,请你不必多嘴饶舌,你技艺高强,诡诈过人,小女子衷心仰慕已久。今天天假奇缘,使小女子能拜识褚大侠的虎威,请你稍安勿躁,我们之间的梁子,少不了仍得要算一算的!”

含煞的粉脸一侧,又朝于梵道:“尊驾,请你先回答我,你找陈子兴做什么的?”

于梵略一沉吟,仰脸答道:“不是我要唐突姑娘,姑娘至今未将名讳见告,反而要追根到底。

并且又说褚大侠与你有梁子,我等全然不解,可否请你先表明身份,我等好开诚相见!”

于梵这句话,说得甚为得体,不但针锋相对,毫不示弱,而且也道出了三个老人的心声,使得他们齐都面现笑容……

尤其是褚霸,微阖着两只鼠眼,心里直在滴咕,道:“什么?她与我有梁子?什么梁子?”

红衣姑娘花容倏地一变,戒尺一指于梵,娇声叱道:“你们既然要先盘查姑娘的身世,好,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我姓陈,来自君山陈家,你们知道吗?”

觉慧长老皓眉一轩,哈哈笑道:“女施主既来自君山陈家,请问你与追风大侠陈老施主怎么称呼?”

红衣女子道:“陈屏就是我爹,我就是人称红衣的陈翠绫!”

觉慧笑道:“这般说来,女施主与我们可说是一家人了,请问女施主,你怒气腾腾的来到这兴记学堂,究竟是为了什么?”

陈翠绫道:“这有什么不懂的?大怪将我爹害死,我来找他的徒弟索这笔血债,难道不合理么?”

于梵心头陡地一阵猛震,暗忖道:“又是一个死对头,看来又是不能善罢干休了!”

雷般地一念闪过,于梵一面正色,道:“姑娘何时来到宜昌?”

陈翠绫道:“前天!”

于梵道:“你可曾见到陈子兴?”

陈翠绫冷哼一声道:“我赶到这兴记学堂,已经来迟一步,大怪的徒弟,已经闻风逃走了!”。

于梵问道:“姑娘就在这儿守了两天?”

陈翠绫答道:“不错!”

褚霸插言道:“姑娘适才说与我褚霸有一段梁子,我想不起,究竞在什么地方?”

陈翠绫笑了笑,道:“褚大侠,不单是你,恐怕这位欧阳大夫也难脱关系吧!”

她神色一肃,道:“不错,我爹是死在韦兴手上,但你三人既是同时入林,你们两位大侠贪生怕死,将我爹单独扔在后面,请问这该怎生说法?”

觉慧长老肃然站起身来,在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羊脂玉瓶,递到陈翠绫的手上,含笑说道:“这是令尊的遗物,老衲交还姑娘,也算是了一心愿!”

他的目光瞟了于梵一眼,道:“你对欧阳施主与褚施主,可能是误会了,他们……”

“误会,咭咭……”陈翠绫诡笑几声,道:“事实极为明显,怎能说我误会?”

语声稍暂,面向老和尚道:“大和尚,也许我对你这掌门人也有误会呢,你晓不晓得?”

老和尚惊诧地道:“女施主这话怎说?”

陈翠绫道:“这有什么难解,要不是你们少林、武当!发动什么拦截,我爹怎会把一条老命送在那荒僻的秦岭山区!”

说着秋波一瞥老和尚,又鄙然晒道:“想必那本太阳真解,你们已经到手了喽,是吗?”

觉慧长老道:“到现在都没有眉目,这一点请你放心,太阳真解只要露面,自然少不了你们陈家一份!”

陈翠绫小嘴一撇,道:“你等对那太阳真解还没忘情么?我告诉你们,今生今世你们都不用想了!”

欧阳子修一怔,插言道:“姑娘能否说明白些?”

陈翠绫道:“有什么不可以?我已经着人将太阳真解送往洞庭君山去了,难道还怕你等明抢暗夺么?”

于梵闻言心中上忐忑不定,狐疑不已,一颗心几乎冲口而出,忖道:“这丫头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假?她怎么知道那藏宝的地点?”

他的心中不住盘算,三个老人也各自对望一眼,仍由老和尚含笑问道:“女施主这个玩笑开得太过滑稽,你想一手掩盖天下人耳目?”

陈翠绫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觉慧道:“这……真令人难以置信!”

陈翠绫咭咭笑道:“我说这话,并不是要专让你这掌门人相信的,信不信由你,我管不着!”

觉慧长老低头沉思片刻,霍然问道:“女施主的那本太阳真解是由哪里得来的?”

陈翠绫道:“就在这里!”

他这句话,使得于梵万分不解。

觉慧道:“女施主已着人送往君山,打算要怎样来处置呢?”

陈翠绫道:“只要各位还我一个公道,那份宝物自会送给武林同道!”

觉慧大笑道:“什么公道?他们都死了,能够向我们找什么公道?”

陈翠绫道:“你们贪生怕死,出卖我爹,难道算不得罪魁祸首?”

褚霸陡然两眼一瞪道:“好丫头,你说话怎地如此不知分寸!”

陈翠绫闻言,也顿时柳眉双挑,玉面罩上一层寒霜道:“褚大侠,此地不是天山,我也不是你门中弟子,你最好在我面前少耀武扬威!”

褚霸一听,更加怒不可遏,道:“好丫头,老夫不过是看在令尊情面,凡事让你三分,既然你如此不知进退,说不得今天我要教训教训你了!”

翻掌亮剑,宝剑出鞘,一个纵身,扑入坪院,亮开架势等候陈翠绫进场。

褚霸能博得天山一剑之名,在剑术上确有独到之处,觉慧长老与欧阳子修都想煞煞陈翠绫的傲气,因此全未阻拦。

可是,陈翠绫非但没被褚霸吓住,反而玉手一拢云鬓,晒然说道:“本来我打算中秋月圆之夜,邀请天下武林人物,到君山共商处理太阳真解之事时,顺便解决你我之间这段梁子,既然褚大侠如此着急,小女子只好提前奉陪了!”

话毕盈盈站起身形,道声:“黛儿,把剑递过来!”

绿衣使女的短剑应声出鞘,陈翠绫顺手接过,莲足一点,飞入屋外坪院之中。

身法轻灵,晃如飘絮,当然,这是追风快的亲传,但其火候之纯,分明已有青出于蓝之势,觉慧长老与欧阳子修见状同时一怔。

就在二人惊怔之际,陈翠绫已经开口道:“褚大侠,请!”

话声一落,短剑缓缓提起。

她这扬剑之势,显得异常奇怪,剑势缓慢,剑尖遥指自己的眉心,空着的左手五指齐张,反放腰际。

欧阳子修看得眉头一皱,觉慧长老更是面色骤变,于梵虽然不懂剑术,却也瞧出了不同,偏偏天山一剑褚霸怒火蒙心,竟然丝毫不觉蹊跷,道:“好丫头,你这是干什么?来!

今天让你瞧瞧我天山派的正宗剑法!”

手腕一振,三朵剑花,直奔对方咽喉。

觉慧长老一声不好尚未叫出口来,陈翠绫剑光突然倒转,刷刷寒光暴闪,一蓬剑气,电掣而来。

天山一剑见状大骇得招式一撤,忙向右闪……

可是,陈翠绫左手老早在那里等着了,他那里立足未稳,陈翠绫已然娇叱出声:“这一掌作为天下临危卖友者戒,你还不给我滚下去!”

五指骤合,电扫而至。天山一剑哪里还有闪躲的余地,当场被击个正着,闷哼一声,连退三步。

觉慧长老与欧阳子修双双惊叫一声,同时扑入坪院。

陈翠绫见状一杨柳眉道:“三位打算一起上么?”

觉慧长老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冒昧请教,女施主刚刚所用的剑招出自何人传授?”

陈翠绫道:“怎么?是否不登大雅之堂?”

觉慧长老道:“哪里,哪里,女施主剑招之奇,乃是老衲平生未见!”

陈翠绫道:“谬赞愧不敢当,不过假如想知道我剑招的出处,恭请中秋夜准时到达君山,保管就会得到答复。”

觉慧长老稍一犹疑道:“好吧!纵然只为了太阳真解,中秋之夜老衲也是非去不可的!”

陈翠绫淡然一笑,转向褚霸与欧阳子修道:“你们二位呢?”

褚霸惊魂初定,满心羞怒道:“你洞庭君山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三人依时赴约就是!”

话毕喝声起,双臂一张,率先跃出兴记学堂的院墙,觉慧长老与欧阳子修稍一迟疑,便也跟随而出。

武林中事,一波三折瞬息万变,只看得于梵满腹惊疑,一头雾水。

他真不明白,陈子兴人既逃去,为什么还会留下那部价值连城的太阳真解?

更有甚者,陈翠绫既得秘笈,按照常理来说,就应该潜回君山埋首苦练,可是她不作此图,竟然一反常情,大肆张扬,像是巴不得一夕之间,将此事传遍天下。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怅然人神之际,陈翠绫却已悄然回到家中,望着他盈盈一笑道:

“少侠,他们都走了,你有什么打算?”

于梵霍然一怔道:“啊,我?”微微一顿:“陈子兴既然不在,我的心愿已了,也该走了。”

陈翠绫神情激动道:“你与他……”

于梵笑道:“我与他实在无亲无故,更无一面之缘,只因看到师父师兄均遭惨死,故此赶来报个信罢了。”

陈翠绫面色复转平和道:“那么中秋之夜……”

于梵道:“我一个江湖无名小卒,犯不着淌这趟混水,盛意敬谢了!”

陈翠绫道:“你说得也是,不过盛会空前,百年难得一见!”说到此处,向那绿衣小婢道:“黛儿,你取一块翠竹符令给少侠,假如届时少快改变心意,持此符令前往君山,就会有人接待了!”

绿衣小婢依言取出一面竹符,交于于梵,望着他格格娇笑道:“少侠,姑娘从未以翠竹符令送人,你这可真是莫大的殊荣啊!”

于梵知道却之不恭,一面接下,一面笑道:“姑娘盛意,在下先谢了,不过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传闻太阳真解乃是般若神僧之物,姑娘……”

绿衣小婢含笑插口道:“般若神僧已在数日之前,丧命柳云山庄,难道少侠还不知道么?”

于梵一听,心头摹地一震,霍然站起身形道:“什么?姑娘,你这话听谁说的?”

陈翠绫轻一叹道:“三日之前,般若神僧在柳云山庄力战九大凶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偌大的一个柳云山庄,一夜之间化为焦土,伏尸遍地,鸡犬不留!”

这句话,听得于梵如遭锤击。既然柳云山庄化为一遍焦土,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苹姐能幸免一死么?

神僧之死,夏苹之丧,双重打击,如同泰山般压向心头,于梵再也支撑不住,当下大吼一声,突然间掉转身形,一路跄踉地冲出了兴记学堂。

他一口气奔到江边,被那霍霍的江风一吹,头脑顿时冷静了下来,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惊呼道:“于梵!”

声音人耳,于梵顿觉心神乱跳,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分明是出自夏苹之日。

可是,夏苹怎会来到这里呢?难道真还有鬼么?

他满腹惊疑茫然四顾,只见江水滔滔,帆墙如林,一艘全新的三桅大船,正由上流疾驶而来,假如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那惊叫声正由这条大船上传来。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罗诗那日劫走夏苹,没有将她带近柳云山庄么?这不可能啊!假如她已被罗诗带返柳云山庄,又怎会……

于梵愈想愈不明白,但他自忖刚才绝没听错,因此决定要去探个水落石出。

正好,他心意刚定,那艘三桅大船却已在下流数箭之地紧傍着江岸停了下来,于梵见状大喜,慌不选拔步追了过去。

转眼之间,他就到那般大船的停泊之处,一个意念升上心头……

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奔过去,假如罗诗和魏霸天在船上,岂不是飞蛾扑火平白送死么?

如此一想,他立即在江边芦苇中停了下来。他决定等,等到船上有人下来,自己便可以……

等的滋味不好受,更何况一等就是几个时辰,不过为了夏苹,于梵还是忍下去了。可是,气人的是船上一直没见有人下来。

天渐渐地黑了。

于梵暗暗的决定,天黑之后,不管有没有人下来,自己也要设法混上船去看看。

终于,天完全黑了,船上亮起了第一盏灯,两盏,三盏,一会儿灯火通明。

于梵正在跃跃欲试,突然,船口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两声三声,一连七声,那通明的灯火闪闪摇摇,最后只剩下了前舱的一盏,其余全熄了。

微弱的灯光下,仿佛见一团红影跳落岸上,向西北方卷去,不过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于梵再也不能等待了,纵身出了芦苇,奔到江边,一跃上船。

双脚刚一踏上船边,就把他吓了一跳,就在紧靠船边的舱面上,仰躺尚着一具死尸,这死尸的打扮分明是船家,可是血肉模糊,面目已经瞧不清楚了。

再向前行,不到五步,头东脚西一并排卧着两个,这两个更惨,只剩下雨袭青衣,包裹着森森白骨。

飒飒夜风,吹摆着江岸的芦苇,一片残酷恐怖的气氛,笼罩着这艘三桅巨舟,于梵觉得恍如置身鬼城,情不自禁地一连打了几个寒噤!

可是,一想到夏苹,于梵的胆气立即壮了三分,头皮一硬,进了前舱。

静悄悄的前舱中一灯如豆,舱板上整齐地放着四套衣裤,不单是衣裤,而且还有帽子与鞋袜,那放置的顺序,恰像是四个并头而卧的人,兀自酣睡未醒。

这是怎么回事?

同类推荐
  • 仙武之一地鸡毛

    仙武之一地鸡毛

    人外人天外天,好事怪事九重天,醒时有人为此惶恐。梦时有人为其神伤。说是好人弃了家族,打了兄长。说是恶人不舍杀人,救了纲常,怪哉!怪哉!
  • 天巫下凡

    天巫下凡

    所有值得我们珍惜的东西,都需要保护!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需要捍卫!
  • 烈火天辰

    烈火天辰

    一念万物,瞬间永恒,轮回,万界轮回,愿化作一片烈火,焚烧漫天星辰,然后坠落。
  • 道祖纪元

    道祖纪元

    纪元一声咆哮:“贼老天,既然给哥们安排了一只洪荒级的灵兽,这厮却总是惦记着要坑死主人,这是什么个意思?”“炼器、炼丹、阵法,哥们手拿把掐,偏偏却不能修炼!贼老天,你这是打算玩死我么!”纪元放荡的躺在地上,一脸贱笑:“来吧,来夺舍我吧,夺舍大补丸,药效杠杠的。再来两个疗程,又该晋级了!”
  • 尘时

    尘时

    颜月时:“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得罪我的必须付出代价。人生就像一盘棋,问题在于你是棋子还是执棋子的人。”堂堂一个上神,却处处不如意。她的爱恨,真的重要吗?————於尘肖:“在我的人生中只有利用与被利用。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她。”他曾经拥有过一抹光,是他亲身走进黑暗。“原来我唯一的救赎被我亲手推开,想抓回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白衣少年魂不复,红衣少女爱不在。————“遇到他,我不后悔,可在选一次,不会是他。”“遇到她,是我有幸,下一次,我不会放手。江山与她,她是唯一。”————有甜有虐,恰如人生。
热门推荐
  • 幻想奇緣

    幻想奇緣

    奇缘梦言人死在天,命非自所。天地人和,则万物可生,天地人所不和,则生死于风。人中有天命者,莫过其才,有才者,莫过人中龙凤。有人天生为王,有人落草为寇,命不由己。
  • 终身最爱

    终身最爱

    “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的女人!”布料寸寸撕开,那声音里透着残忍,他不动分毫的目光扫过她每一寸皮肤……他是心狠手辣的黑暗霸主,以爱之名将她禁锢在华丽牢笼!她是骄傲倔强的三线小明星,以恨为媒下嫁豪门成为他人娇妻!一颗子弹,两个男人,三次逃离。阴谋背后的真相究竟谁才是她的终身最爱!
  • 无限徽章

    无限徽章

    这里没有熟悉的主神,剧情,人物。只有发展成熟到极致的无限空间!以及无数神奇无比似曾相识的位面!东方玄幻交融西方奇幻,史前怪兽碰撞未来科技,妖灵鬼怪大战仙术巫法,魔幻精灵匹敌神话圣兽!承载梦魇的最后一人,必将刺破最终之枷锁!诸天万界,我自遨游!……原创世界无限流~
  • 欢乐农女种田指南

    欢乐农女种田指南

    方甜甜穿越了古代,成为系统一名,原想过咸鱼生活,但各种麻烦接踵而来。空间随身空间,父母的死因,等等方甜甜看着杂草丛生的土地,又看了一眼视野上面的能量不足四个大字。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真实的修仙生活

    真实的修仙生活

    漫漫仙路几多愁,不求长生不复仇,道是无情转瞬逝,红粉佳人化骷髅。真实的修仙生活是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
  • 追逐世界追逐你

    追逐世界追逐你

    “江辞,我喜欢你”“江辞,我喜欢你”“江辞,……”“今天是我表白的第520次”“今天是我表白的第770次”“今天是我表白的第1000次,如果还没成功我就放弃……”
  • TFBOYS三生之恋

    TFBOYS三生之恋

    这是一部青春,校园小说,是由小说中的少年偶像组合tfboys和三位女主角引发的,这部小说纯粹幻想,千万别把小说中人物的性格想到现实三只的身上。
  • 我们时代的诗人

    我们时代的诗人

    本书是著名诗人陈东东讲述我国多位当代优秀诗人的创作与思考的一部散文集。写作源于《收获》杂志的专栏“明亮的星”,栏名出自约翰·济慈的诗句。作者首先讲述的是病逝于2010年的张枣,然后又继续写了昌耀、郭路生(食指)与骆一禾。作者希望通过讲述他所选择的这些中国当代诗人,提供给对当代诗不甚了解的人们一个入门指引。
  • 我的爱情遗失在乡下

    我的爱情遗失在乡下

    木子站在办公楼的落地窗看夜景,脸上有些倦意,但看得出心情还不错。夜幕才刚刚拉下帷幕,上海的人工灯就争先恐后的亮了起来,才一会就感觉身陷灯海之中,特别华丽,炫目。天空显得更黑更高了。木子想:这上海的天空怎么搬家到地上来了,星星下落人间?呵呵,世界还不算太糟糕,至少有一面是美好的。--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