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春晖园,该到的亲戚差不多都到了。
新媳妇该敬茶了。
李亦知低眉顺眼地按照指示依次上前行礼敬茶。
给聂轩他爹,也就是海城知府敬茶时,亦知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知府大人一脸满意地看着她,不住地点头,看样子对她很是满意。李亦知纠结了,那执意坚持要同意她进门的人不会就是知府公爹吧?他又从哪里听说到自己的?更何况李亦知这个名字在海城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作为公爹,为了自己的亲儿子,不至于会为他娶个这个的妻子进门吧。
除非……聂轩根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不过,不是亲生的又不是王公贵族能给那么多钱养出这么个大纨绔出来,这不太可能。
李亦知百思不得其解,但面上却不显,低眉顺眼地递上茶盏,收获一个红包。
“很好,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轩儿脾气比较不好点,亦知要多多忍让点。”
“是,儿媳谨遵公爹教诲。”
轮到聂夫人时,亦知总觉得聂夫人看着自己的眼光让她很不舒服,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中,亦知感到的是不屑,看不起,也有舒坦,幸灾乐祸。亦知不懂她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眼神,既然看不起她,为什么还要选她做儿媳妇,应该要立即反对啊,她才不要嫁进这么复杂的人家,明明说了姬妾不多,庶出也就两个庶女,怎么会感觉聂府的水也好深。
不过聂夫人出手还是很大方的,一对金镶红宝石的镯子,看着就很值钱。附带了一些客套话。
“嗯,你们爹也讲了好好过日子,轩儿,你也是娶媳妇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不要整天就想着跑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的...”
“咳咳”知府大人咳嗽了下,端起茶盏喝了口。
聂夫人被他打断,睨了他一眼,正了正身子,倒是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别的我就不说了,就希望你们两个早点生个孩子,当初秦琳可是过门一个月多就诊出怀有身孕了,你们要加把劲,虽然我已经已经有启哥儿、蒙哥儿和雪丫头这些孙辈,但是轩儿还一个子嗣都没有,远儿在轩儿这么大的时候,启哥儿都一岁多了,蒙哥儿也周岁了。我还是等着抱抱轩儿的儿子的,我真的不是催你们,你们放在心上就是了,人一老啊,就希望看到子孙满堂,这孙子多啊也热闹。”
强调着不催他们,但是拿大嫂刚进门就怀孕,强调聂轩的年龄,聂轩今年十九岁,相对于聂大公子来说,的确是晚婚了。
聂大公子,聂远,今年二十一岁,在满十八岁的时候娶了当时十五岁的秦家表妹秦琳。一股书卷风流才子气,现今已是举人,明年会进京参与科举。和二公子聂轩从小到大就只知道走鸡斗狗花钱如流水相比,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李亦知都为他感到难为情,好歹一母同胞,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秦琳,聂家大奶奶,和聂远聂轩这一辈的聂家孩子,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还是一副和善的样子,拉着亦知的手说了几句好话祝福语。让站在身后的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叫亦知“婶娘”,亦知让人送上见面礼。
如果没有人介绍,亦知真的分不清谁是启哥儿,谁是蒙哥儿,两个孩子看起来长得一般大,据说,秦琳怀孕后,就给一个陪嫁丫鬟茉莉开了脸,让她去伺候聂大公子,同时聂大公子的两个通房丫鬟也被接了回来,结果,秦琳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时候,陪嫁丫鬟茉莉被发现怀有一个月多的身孕。在书香世家里,怎么可能正妻怀头胎,还不知是男是女的时候,同房丫鬟就怀孕的,如果正妻生的是女娃,而丫鬟生的是男娃,不就出现庶长子的尴尬局面了。其中的猫腻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只是让人不解的是,作为秦琳的姑姑,聂夫人,居然没有为秦琳出头,一碗药下去,也就一切都解决了,又不是说聂大公子会没有其他的孩子。
据说,秦家表妹因此动了胎气,还好已过三月稳定期,才算无事;据说,在秦琳生产完后,在启哥儿刚满月的时候,丫鬟茉莉摔了一跤,早产了,难产生下了蒙哥儿,也因此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倒是让聂大公子更加怜惜了些,因此事和秦琳吵了一架,因为有人证咬定是大奶奶指使的,当然这些都是据说。也就因为这样,嫡长子和庶出的儿子只差了一个月,吃穿用度都差不多,长得也一般高大,而且,看着蒙哥儿更机灵点,而启哥儿则更呆板点。
聂家大小姐,是庶出的,是知府聂闽的通房生的,因为生了大小姐而抬了妾,聂慧早就出嫁了,在家是当家奶奶离不开身,所以这次没有回来。
聂家二小姐,聂云,聂夫人的女儿,聂二公子聂轩的同胞妹妹,嫁了京城一世家子弟,去年刚中的进士,在京中得了份闲差。虽嫁得远了,但是为了聂二公子的婚事,倒是特地的回来了。
聂云笑吟吟地看着亦知,甜甜的叫着“二嫂”,聂轩看着她的眼神也和别人不一样,多了点溺爱。
看起来聂云和聂轩的关系不错。聂轩对其他人就都是淡淡的,或者不正经,就像对她一样。这也难怪聂云会特意为了他的婚事回娘家吧,一般也就送份贺礼吩咐人回来恭贺两句就好了,不必亲自回来参加认亲。
聂闽只是来海城任职,本家还是在京城,本家就只来了聂闽的二弟媳,和一些下一辈,随车带了其他人捎来的一些礼物。因为本家在京城,所以拜祠堂的环节只能等过年回京的时候,到那时李亦知才正式成为聂家妇。
当然这些都是一般人能打听到的,在知道一定要嫁入聂府后,李亦知也打探过一些有关于聂府的消息,这些表面上的关系都是打听得到的,至于其他的,就只能李亦知自己去看去判断了。
等认完亲,聂闽就带着众男们到另一边去了,聊的什么李亦知也没注意去听。
而女眷这边,一堆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主要是聂夫人问二弟妹古氏京城家的一些事,问问弟弟妹妹们的一些家庭琐事,已成婚的下一辈的孩子怎么样了,那些还没成婚孩子们以后的婚事打算,京城现在的流行服饰搭配,一些什么大事风流韵事之类的。
其他人也就随意聊聊而已,聂云就坐在李亦知身边,问东问西,问问亦知的一些喜好,顺带无意间透露聂轩的喜好。
快到午膳的时候,聂夫人吩咐让人摆膳,聂云也就打住了没继续说下去。男女分桌而坐,男人们在前厅摆了两桌子,喝起了酒来。女人们在厅内也坐了两桌子的人,倒是比较安静。
亦知也乐得安静地坐着吃饭。
不过,聂云特意坐在亦知旁边,时不时地和亦知说几句。看得出,聂云是真的很想亲近她的二嫂,相比较对秦琳这个大嫂而言,聂云对她更亲近,是不是说,聂云和聂轩想比较和大哥聂远更亲近点。不过据说聂云和聂轩是双胞胎,比较亲近确实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