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轩还记得聂夫人的交代，在晚饭前一个时辰回来了。
还带回了顾德斋的玫瑰饼。
“还热着呢。”聂夫人拿起一块饼，一点都不奇怪。
“说了要给母亲带回来刚出炉的，就一定是刚出炉的。”聂轩得意地说。
“你也尝尝。”聂夫人把饼递给一边的亦知，亦知是刚被聂夫人叫过来的，说是今天和她一起用饭。
“多谢母亲。”亦知恭敬地接过来，小口地尝了下，顾德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说来也怪，从顾德斋到这里哪还能是热的，为了我这老婆子一口吃的，轩哥儿为了这个一定遭罪了，可惜这府里的厨娘就是做不出顾德斋的香酥脆。”聂夫人一边赞扬着聂轩的孝心，一边叹息道。
“母亲要是真喜欢，我让人把秘方买回来，或者干脆把那厨子带回来。”聂轩毫不在意地说。
还真的是一个纨绔，这么财大气粗，这么霸道。亦知第三十五次感慨一下聂轩大家族纨绔之名。
聂夫人失笑：“哪能真的为了我一口吃的就坏了人家的生意，那我不就被全城的夫人视为公敌了，为了我倒让她们吃不到了。”
聂轩接着聂夫人的话说：“能到我们府里为母亲做糕饼那是他的福气，那些夫人也只会羡慕母亲有我这么好的儿子，顺便啊，如果她们能多来府里跟母亲说说话打打牌就更好了。”
有这么夸自己有多纨绔的吗？亦知算是见识到了。
聂夫人倒是被聂轩逗笑了，笑着指着聂轩：“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有这心啊，下次再给我带顾德斋的点心回来。”
“这是当然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三个人一起用了饭，聂夫人一高兴倒是比往日多吃了半碗饭。
用过饭后，两个人告辞回了松墨苑，一路上亦知都不怎么搭理聂轩。
不知道为什么亦知就是看不上聂轩这样子，生着闷气，却不知道生的什么气，又是生谁的气。
聂轩对亦知的态度有点疑惑，这是又怎么了？
第二天，聂轩真的带回了顾德斋玫瑰饼的秘方。
聂夫人很欢喜，立即就让一个陪嫁的厨娘拿着秘方去研究做法。
亦知有点惊讶，惊讶于聂轩这么快就把秘方弄回来了，有点愤怒，愤怒于聂轩竟然真的把秘方弄回来了。
太可恶了，怎么就把顾德斋的根本——秘方给弄回来了。
一个老字号总需要有仰仗的东西，而秘方对于顾德斋来说是多么重要，如果秘方传得人尽皆知，那还叫秘方吗？那还怎么立足。
一整天，亦知生着闷气，对聂轩不理睬。
到了晚上，亦知看着聂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亦知忍不住哼了声：“纨绔”。
“你说什么？”聂轩有点疑惑地看着亦知，她好像说了纨绔，她是这么说的吗？
“硬是把别人店里的秘方拿走不是纨绔行为？不是霸道？不是仗势欺人？”亦知实在是有点忍不住说了出来。
聂轩却是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气这个啊，难怪这两天脸色都不对。”
“你还笑得出来。”这样子的聂轩，让亦知更加生气，但是又拿他没办法，爬上床，盖上被子不理他。
聂轩摸摸鼻子，把灯吹灭了，也躺好。
“有秘方也做不出来。”黑暗中，聂轩这么说。
亦知有点意外，本来面向的床里，听到聂轩的话，躺正了，头微偏，看着聂轩的方向。
“不信啊？这是真的。”没听到亦知的回话，聂轩就猜，她一定不相信，又多说了一句。
亦知想了想，问：“真的？你怎么知道？”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在生气啊，“不管怎么样，拿别人的秘方就不对。”
聂轩嘀嘀咕咕顶了一句什么，让人清不清楚，这让亦知更生气，“你说什么？难道还有理了？”
“我又不是白拿的。”聂轩不服气地说。
“那人家愿意吗？”亦知觉得，和一个纨绔说话，真的会被气死。
“当然愿意啦。”理所当然，亦知觉得聂轩就是说得理所当然。
“怎么可能愿意，你就是觉得别人都应该愿意的吧。”亦知觉得真的说不通啊。
纨绔的世界，她是真的不懂。
“当然是真的愿意了，是真的。”聂轩一脸真诚地说，虽然黑暗中，亦知看不到。
“……”亦知不说话，觉得他们真的是说不通。
“我说的是真的，秘方是他们愿意拿出来的，有了秘方其他人也做不出来。”聂轩感觉到亦知不相信，有点着急起来。
感觉聂轩好像说的是真话，亦知有点气顺了，纠结了会，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最想知道的事。
“还是不相信我吗？”聂轩的声音里有点小小受伤。
“我相信。”亦知想也不想，就这么急着回答，反应过来后，亦知有点小脸红，怎么听到他难过就不忍心了。
聂轩这才高兴起来，嘴角往上勾了勾。
沉默了会
“你知道你不是聂夫人的亲生儿子？”亦知犹豫了会，还是问了出来。
聂轩有点意外，随即又释然一笑，只要有带眼睛有点心眼，和聂夫人相处久点，总会发觉的吧。
“怎么不说话了？”没听到聂轩的回复，亦知又开口了。
“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从聂轩的语气中听不出聂轩的情绪如何。
“从我知道是聂夫人坚持要我进聂府的时候，她对你根本就是棒杀，根本就不是真的疼爱你。”亦知把她的发现说出来，聂轩却是没有说话。
这次亦知却是没有说话，等着聂轩开口。
“虽然我不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但很多时候，她还是对我挺不错的。”等了很久，聂轩才冒出这么一句。
亦知翻了翻白眼，虽然她也觉得聂夫人在表面上的做法让人无可挑剔，但是不管怎么说，溺杀就是溺杀。
亦知从心底里觉得这母子俩这是在明面上扮演着母慈子孝，内心里呢？假的永远都是假的，总会有被扒开的一天，到了那一天，现在的这些又算是什么？
聂轩很愉悦地回答：“嗯，说实话，我觉得母亲一点都不像母亲，更像是奶奶，一个溺爱孙子的奶奶，母亲真的对我还不错。”
“你真的这么觉得？”亦知有点意外，聂轩的想法太奇怪了，难道他不怪聂夫人棒杀他？
“恩，我真的这么觉得。”一点犹疑也没有。
“那你在聂夫人面前？”亦知更加疑惑了。
“也是真的，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敬重她。”聂轩说。
亦知现在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实在无法理解，明知道聂夫人是棒杀他，明知道聂夫人不是真心对他好，明知道他就不是聂夫人的亲生儿子，聂轩还觉得聂夫人对他好，还是真的敬重聂夫人。
亦知不明白了，这就是纨绔吗？这就是纨绔的想法吗？她是真的理解无能，偏偏，她就是相信聂轩说的这些话，相信他是真的敬重聂夫人。
亦知没形象地抓抓头发，这都是什么啊。
聂轩感觉到亦知的烦恼，笑了起来，“别想那么多了，母亲如果对你好，你就受着吧，她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聂轩也知道聂夫人最近改变策略对她好了？但是要亦知相信聂夫人是真的对她好，亦知还是无法相信，总觉得聂夫人在酝酿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顺着聂夫人的意思装成纨绔？”这是现在亦知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明明聂轩什么都知道，怎么还会成为有名的纨绔。
聂轩的表情有点奇怪，慢慢地说：“其实，我没有装。”
亦知接着翻白眼，她这都是跟谁学的呀，虽然讽刺聂轩是纨绔，但是聂轩离那些真正的纨绔其实还是有点距离的。
聂轩有点尴尬地说着：“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没办法待在府里。”
亦知察觉到聂轩语气里的尴尬，有点奇怪，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法待在府里？
“嗯？又没地方去，对没见过的斗鸡斗蟋蟀挺很好奇，就去看看了，咳咳……那个……还去过妓院。”聂轩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说到最后的时候更是尴尬。
那就是说，其实聂轩的纨绔之名，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成名的？
不过，妓院，聂轩还去过妓院？
亦知不说话了，她以为吃喝嫖赌，聂轩虽纨绔，但是这个“嫖”字，他没沾过，现在听到聂轩这么说，她觉得很难过。
“诶诶，我只是进去看看而已，还是扮成的小厮，真的，就去过一次，不对，就去了一会儿，真的真的，也没过夜，连酒都没喝。”聂轩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亦知听到聂轩这么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亦知笑了，聂轩一颗心才算是放回肚子里了，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PS:今天这更有点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