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慢哉哉地步行在医院的走廊内。一片惨白。触目所及皆白。
这条走廊,是我昨天走过的。面前的那间病房,是我昨天呆了很久时间的。蛮熟悉的。
推开门,我探头进去。笑的明朗。“祈亚,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
病房的三人闻言都看向我。我微笑再微笑。上前几步,对那对中年夫妇很有礼貌、很有礼仪的端正正的鞠躬,“伯父,伯母,你们好。”
夫妇两人都有些惊讶。然后又都笑起来。”好好——那个,请问你是谁?”
祈亚的脸侍候是难以置信。我好笑没有看到似的,跑到他的身边,拍拍,乐呵呵地说:“我是祈亚的朋友,来找他。”又对祈亚怨道。“祈亚我上下都吧医院跑了一趟都没找到你!你怎么在这儿?——伯父、伯母是你亲戚么?”
祈亚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奇怪——有探究,有疑惑,有了然,慢慢的说:“伯父,伯母,他们是我一个朋友的亲人。”
“喔!”我对此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冲伯父伯母歉意地笑了笑,“呐伯父伯母,我和祈亚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啊,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病房门在身后被关上。我拉着祈亚飞快地奔走着。很快。将那间病房——那个我昨天还称之为父母的两个人所待的病房远远的抛在身后……
出了医院大门,祈亚一把甩开我的手,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我。
我扶着路边的栏杆,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好晕——体育800米总是不及格的人啊~~
“阿静,”祈亚的声音传来,像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有些迷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一切了吧——一切的解释。”语气不算是温柔,有些冷,有些淡淡的怒意。
我缓缓的站直身,直视着祈亚。祈亚也逼视而来,神情安静。
“唉,”半晌,我终于无奈地叹叹气,”能有什么解释?你不都是都很清楚明白么?”
“……”
“他们失忆啊!”“他们已经忘记,他们曾经有一个女儿。他们的记忆中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打破沙锅问到底真不是个好习惯!”没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啊!”
“我是问,他们,为什么会忘记你!”555……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祈亚认真起来,居然会这么有魄力,这么咄咄逼人——真的,很帅气!
我食指点颌:“嗯,从某种角度来,是我干的啊!”唉,为了奖励这么帅气的祈亚,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一个答案吧!”我呢,将我的存在,”我食指点在祈亚的太阳穴上,”嘭”,我凝视着祈亚的眼眸,带着危险的笑。”就这样从他们的大脑中抹清了!”
祈亚的俊颜被一层悲伤之色所掩盖。”阿静……”
“呐呐,”我猛地凑上前,像一只哈巴狗贴上祈亚,”我现在可是一个无处可去的自由人了啰!英俊潇洒慈悲为怀的祈亚大人愿不愿意继续收留我么?”
“阿静……”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似的。也许,没那么久……
祈亚终于笑了,笑容平静,又带着同感深受般,有些疼痛感觉的笑,”我们,不是一直一起的么……”
“不过,他们应该不认识你吧?”我想起来一个BUG。“嗯,我说我是来找人的——不过好像那个人已经出院了。”祈亚面无改色心不跳——撒谎也撒得淡定自若,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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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亚,我眯了一下眼睛,到了叫我。”火车上,我实在受不了,便决定趴在祈亚的肩上,先小睡一会儿再说。
“嗯,你休息吧。”祈亚的嗓音柔柔的,更催人入睡。
从老家——不,从那个城市离开,回到现在的城市。现在,那对夫妻的户籍只剩他们两人了。他们没有子女。不过,丈夫是在一家效益很好的国营厂,对退休人员的待遇也很好,妻子的工资也过得去。银行户头的存款也还行——那一开始是给他们“不存在”的“女儿”攒的嫁妆费——没什么大的意外,夫妻两应该可以平淡中老去的。而且,他们还有很好心的兄弟姐妹亲戚……
就算将来出事的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算了,那就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啊……
下了车,坐是出租车。从车站到(祈亚的)住所还有很长的时间——中间,还要经过一段郊区的公路。给萍姐姐挂了个电话。通知我现在的情况,让他们放心。知道允轩在住校——为了明年的中考。一切安好。
自昨天的“质问”后,祈亚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平静如斯。尽管他的脑中一定思潮翻江倒海。不过,该庆幸“苦肉计”奏效了么?
毕竟,祈亚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困。三天只睡了怕只有十余个小时,酣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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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头依然糊里糊涂。撑着祈亚,走得很艰难。忽然大脑一个机灵——空气的流动不对!是西佛尔的警告。
止住脚步,拉住祈亚。定睛——没看出什么来……
昨晚召唤了沙拉曼,修复肉体,很累了啊……呵呵……其实,若一个封印都不解除,人家的能力真的很弱小的啊……
此刻,时至黄昏。凉风徐徐。
西佛尔的呓语。
结界。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造成的……
那么,要不要进去呢?正悠哉悠哉的想,却看到前方十分熟悉的人影。是……
“阿静?”祈亚奇怪的问语。我冲他一笑,“没事,看到熟人了。”又转向那个熟悉的人,挥挥右手,“呵呵,好久不见,若儿。”
走来的人,是紫樱。她手中握着一柄小刀,看起来有些像我从李家顺走的那把。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了她手中的。紫樱走到结界的边缘,站住。张嘴,不是平时的声音。“好久不见,骗子。”是若儿,梦魅梦若的声音,彻骨的恨意。
我笑笑,点头,松开了拉住祈亚的左手,顺顺拭开挡住视线的刘海,“唉,若儿,你又翘家了啊!”紫樱的眼神很呆滞,与那张姣好的面容很不相称。“你操纵了这位美人么?真是不乖啊!这,也算违反族规呢!”
“骗子!”紫樱唇未动,只听得若儿痛苦仇恨的声音,却见得紫樱的眼中流出血泪来——若儿的恨意溢出来了。“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随着若儿的话,紫樱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刀,一步步地走向我和祈亚。
祈亚的身体踉跄了下,却又止住不动——不是不想,是不能动。
不知何时,这结界中却又加上了禁锢的法咒。我与祈亚,皆是不能动弹。
好狠啊!紫樱、若儿、祈亚——皆是(外人眼中)我不能不忍不欲不愿伤害的人,如今,皆成了来控制我的良方——真是,聪明啊!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你啊——冷香,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呀!用这般的方法来除掉我,到底是为了自己还是——与元非有关呢?
可惜,不管是为了什么,此时我也只能让她失望了——毕竟,我暂时还不打算死啊!
我正想“SOS”援兵西佛尔,却忽得心中一慌——这家伙,怎么来了?
若儿与冷香应该也发现了他的到来,紫樱握着刀,静止不动。
耳畔一声轻微的声响,如琉璃碎裂般。
却是结界破了。
两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我那位老朋友,和那名叫修音的青年。
我苦笑——拉依法克,怎么哪儿都有你?
真是,不想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