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
张老师的话毫无预兆地被打断。“小柔，可以和我换个座位吗？”
“什么？”震惊漫过心头，她的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姐姐……知道什么了吗……
“这个位置靠前一些，我有些晕车，所以……”楚诗零把目光转移到张老师身上，“您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张老师被姐妹两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姐姐……”
“再不换，车要开喽！”
“为……”
“小柔，就当是帮姐姐一个忙。”拉住楚诗柔的手，楚诗零眼里是冰雪消融般的暖意。
司机开始催促大家在位置上坐好。
楚诗柔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后走。
“你姐姐呢？”见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楚诗柔，林旭光有种微妙的感觉。
“张老师旁边。”咬着嘴唇，她压抑着心中的不安。
“你在开玩笑吗？”怎么能让她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林旭光隐忍着怒意和慌张，打算让那个女孩儿离开那里。
还没离开座位，他便被楚诗柔拽住。“你想让张老师看出破绽吗？姐姐只是坐在他身边而已，不会……不会有事的……”
姐姐，千万别做傻事，别让我后悔，更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世界上。
恋恋不舍地看了前方的楚诗零一眼，林旭光重新坐回座位。
“张老师，我可以和您再换一下位置吗？窗户……”指了指玻璃，楚诗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以。”
于是，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地狱的路。没有人知道那段时间里，她想了些什么，她只是异常平静的，等待死亡。
客车与预计一样的发生车祸，车内的同学也与预计一样的发出尖叫，楚诗柔走到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的座位旁，低头。
红色的血如同夕阳浸染的白雪，晶莹，刺目，空气中甚至还能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这样安静柔和的睡颜，自己见过多少次呢？
“姐姐……”刚想伸手触摸一下她的脸，自己的手腕就被狠狠扼住。“林旭光，姐姐她……我们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来得及吗……”声音，颤抖得支离破碎。
张老师试探了楚诗零的鼻息，又摸了动脉，摇了摇头。
“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和我说一声呢……”林旭光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浅一吻，恰似雪花落唇。
真是……雪花般的女孩儿呢……七窍玲珑心却枉付了这个世界，早早结束了一生。她这一辈子，像雪花般轻、雪花般柔、雪花般纯，也像雪花般消融。
夜晚，林旭光大醉而归。
“诗零……你回来了？”
“我是楚诗柔。”
“哦，也对，她走了。”
“我来提醒你，事情还没结束。”
“对，没有结束……”林旭光突然搂住楚诗柔，哭得像个孩子，“求你，让我累一点……”
夹杂着酒气的吻撞击着两个人的心，上帝的游戏让二人的命运缠绕。
整整一晚的凌乱。
墓碑前，楚诗柔和林旭光并肩而立，没有鲜花，没有泪水。
“伯父要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没有完成任务。”
“我的责任。”
“姐姐怎么办？”
“让她……等我。”
“林旭光，我没有立场责备你的自私，但我，并不想一个人承受活下去的痛苦，带着你们的梦想活下去的那种痛苦。”
“大家不能白死。”
“我也不想。”
“等时机到了，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楚诗柔终于转移视线，“什么时机？”
一笔一划描摹着墓碑上的名字，林旭光一字一顿：“能毁灭这一切的人出现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