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男皱眉沉思,今日之事,理应禀于赤皇,但亚男又知赤皇与六王爷手足情深,仅凭三粒粽糖便要定罪于六王爷,显然有些苍白无力。而自六王爷分封于东南,建市场,减税赋,施仁政,积极鼓励贸易往来,不仅缓解了东南各族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关内许多大商家亦将东南视为一片处女地,纷纷在东南众城设了分号。东南辽阔荒芜,地广人稀,六王爷更一纸令下,凡进东南垦荒者,所垦荒地,三年内无需上缴税赋,顿时万民潮涌。不得不说,在六王爷治下,东南边境安稳,百姓乐业,日趋繁荣。要想仅仅因为一个猜测,一个推断,就把六王爷拿下,即便赤皇真信了自己,但若对六王爷有所征伐,一则师出无名,二则亦会激起民怨,百姓不似当权者,对待问题,首先思考的还是自己的利益。
“统领,你是当局者迷。”纪豪说道。
“哦?你有什么看法?”
“这里是东南,即便你握有大军,你有不臣之心,你可敢反?”
“除非我疯了,近年风调雨顺,不说全部,就是各方可供调遣的兵力也达百万之巨。再者,我方若有内乱,东南那些蛮族可不会干瞪眼看着你打完,到时腹背受敌,死的会很难看。”
“王侯培养自己的势力,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若真有一战,吾以为并非当下,而在皇储之争,六王爷只是为将来做准备。皇后幼子早夭,之后再无生产,而赤皇亦是专情之人,即便在赤后敦促之下,也仅纳一妃丁香,香妃虽贤惠,但只给赤皇生了两个公主,虽然赤皇年岁不高,但如果近年皇室再无男丁,皇储之事,无非两个选择,选赤皇兄弟中有才有德之人居之,六王爷与赤皇感情最深,无疑是赤皇第一选择,其二,皇族子嗣中过继一个男丁于皇后,而六王爷三子一女,均聪慧可人,皇后与王妃又是闺中密友,这第二选择自然也是六王爷子嗣。”
纪豪话锋一转,又道:“但,现下情况有些不同,300年后,赤龙再现,少皇习成赤龙腾,偶得赤龙臂,我想如果日后赤皇再无子嗣,那少皇反倒会成为赤皇第一选择,我在帝都这些年,赤皇对其体贴入微,真入己出。再联系陛下与四公主,与云劲统领的关系,我敢说,如无赤龙臂,今日立储,赤皇可能还需纠结,而第一人选仍是六王爷,但现在,必是少皇。”
亚男点头,表示赞同:“那样,为何要袭击少皇,也是可以解释的了。那接着我们应该怎么办?”
“罗宇飞可靠吗?”
“可靠。”
“冯敬尧呢?”
“一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西北统领陈素呢?”
“绝对不可靠。”
“中央军那边呢?”
“只尊皇令,你不如问我陛下可不可靠。”
“那能够站在我们这边的就只有黑炎军?”
“我们还有时间准备。”亚男说道。
“那统领的想法是?”
“半兽人,夜叉族,龙族,迦楼罗族,阿修罗族。”
“即便我们真的可以联合这些力量,但那边只要一句勾结异族,就可振臂一呼,天下共伐。”纪豪皱眉说道。
“现在把少皇杀了,提他人头,送去六王爷府。这个是解决问题的最直接方法,或者,把六王爷刺了,然后自刎。既然已知其意图,那不管是什么样的方式,怎么样的手段,保住少皇就是根本,那什么勾结异族的罪名,我领就是,事不成,那百世唾弃的骂名,我背就是。”
亚男虽说的平静,但语气中亦无比坚定,纪豪上前道:“算我一个。”两人相视一笑。
少皇初来东南,新鲜劲过去,剩下的只有各种不适应,整天闷闷不乐,哭闹着要回帝都,亚男与纪豪也不搭理,随他发作,几日过后,倒也渐渐宁息了下来。
练赤焰霸刀,需先习无敌霸气,少皇三岁小孩,霸气为何尚且不知,又如何修得。亚男思索几日,并未让其先习刀法,只在演武场中置放一柳木盒。
柳木依水而生,木质稀松,亚男命人取外干之木,厚三寸,打造此盒。
“少皇,你来。”亚男唤道,将其带入演武房。
亚男从怀中取出一黑衣人偶,正如前日伏击之人,对少皇说道:“那日伏击我们的真的是忍者,叔叔这里有个忍者玩偶,少皇想不想要?”
人偶做的栩栩如生,少皇顿时双眼冒起小星星,屁颠屁颠上前。
亚男将手往后一缩,收起人偶,对少皇说道:“想要可以,但要靠自己来拿。”
少皇哪理,立时施展赤龙腾,想要抢将过来,但亚男速度更快,少皇每每看似要抓到,但总是差那么几寸。
“臭大鼻子叔叔!”少皇见强抢不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生起了闷气。
亚男将人偶置于木盒之中,对少皇说道:“叔叔把这个人偶放在这个盒子里,你想要,就自己把盒子劈开。来,把龙牙给叔叔,只可以用手刀。”
少皇站起,说道:“这有什么难的。”
踏步上前,聚力一击,木盒顿时应声而碎,年仅三岁,但功力倒也是雄浑,但只见盒中人偶,亦因少皇用力过猛,被砸了个稀烂。少皇顿觉心疼,捧着碎片哭了起来。
“不要想的这么简单,气力相通,叔叔现在不要求你气力短期内大涨,但叔叔要你学会如何发力,如何御气发力。”说完,拿起一块铁板,伸出两根手指,凝气,只见亚男指尖竟似有隐隐光芒,亚男让少皇闭目感受,少皇疑惑,闭上眼睛,然后突然睁开:“大鼻子叔叔,我好像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你的手指。”亚男不语,慢慢降低指尖之气劲,让少皇再闭上眼睛,片刻后,少皇睁眼,说道:“感觉不到了。”亚男发力,两指直插铁块,一击穿过。少皇大惊,上前握着亚男的手左摸摸右摸摸,又拿起铁块用牙咬了下。呆呆的说:“原来大鼻子叔叔这么厉害。”
亚男知晓六王爷所谋之后,心中有所压抑,今日并未和少皇嬉闹,对其屡次唤其忌讳,倒也不理,对少皇说道:“其一:你要会用气,你面前摆着什么,需要多少力度才可破开,这个是叔叔要教你的第一个东西。其二:要能感受到气,哪怕只是非常非常微弱的一点。你来做一些动作。”言罢,亚男闭上了眼睛。
少皇不解,摸了下头,“你在摸头。”亚男道。少皇一愣,双手拉嘴,做起了鬼脸,“你在做鬼脸。”少皇有点不相信的上前,用手在亚男眼前挥了几下,“不用用手挥,我没偷看。”言罢,拿块黑斤,遮住眼睛。少皇上前,欲捏亚男鼻子,“不准碰我鼻子!”亚男生气道。少皇顿时吓了一跳,手缩了回去。“你放了个屁。”亚男又道。少皇面色一窘,道:“这都知道?”
“声音很大,又很臭,耳朵鼻子没坏都知道。”亚男解开黑巾说道。少皇顿时给了他一个白眼。
“想不想学刚才我说的?”亚男继续问道。少皇重重的点了下头。
“那好。”亚男命人拿出一堆柳木盒和人偶,对少皇说道:“第一步,击碎木盒,人偶不坏,算过关,做到了,盒中人偶归你。”然后拿出一个木盒,将人偶放入,做起示范,只见其轻轻拍出一掌,木盒三面顿成木屑,而底部和人偶纹丝未动。“不要怀疑做不到。纪豪,接下来你教少皇御气。”说完,盘坐在演武场边,琢磨起些事情,不再言语。
少皇尝试了很多次,不是木盒和玩偶尽碎,便是木盒纹丝不动,纪豪不厌其烦,在其边上一遍一遍详细的讲解着发力的要诀。第一天,少皇颗粒无收。
第六天,少皇终于得到了第一个玩偶,而其手侧,早已红肿,亚男于心不忍,命其休息几日,一则,让少皇养下肿伤,二则,让其忘却下前几日所悟,亚男深知,要想将气控制的收发自如,是要不论何时何地,都可随心而发,而不是简单的记住当下自己所用的力度,忘记,只是为了更深的感悟。
又是三日,少皇得到了第二个玩偶,而手掌亦不如之前,肿胀的没那么厉害。
三月过后,少皇彻底掌握了,皆是一手刀下,盒碎,玩偶不裂。亚男连连点头,三个月初窥门径,实属不易了。且少皇也仅三岁有余。
期间,六王爷数次命人请少皇与亚男去青阳城相聚,亚男倒也不推脱,数次赴宴。青阳郡主与少皇年岁相仿,几番相见,倒也玩的很粘,每每告别,皆都依依不舍,只是每回青阳依旧唤亚男为夫君,不管人前人后,让亚男不觉一阵头大。
“少皇,暗潮之中,你唯一需做之事,就是站稳脚跟。”有次回程路上,两人同骑一马,亚男对少皇说道。少皇似懂非懂,点了下头。
三月相处,少皇内心对这个大鼻子叔叔也有了些敬佩,虽偶有调皮,倒也不似初见时那般肆无忌惮,因少皇知道,每次反抗,吃亏的总是自己,从未在这个大鼻子叔叔身上占到过什么便宜,简单的讲--他学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