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洋最近的表现让父亲很不满,他对工作心不在焉,常常犯错,接任务时消息懈怠,有一次因为他的疏忽,在抓捕罪犯时差点造成整组人员的伤亡。刑侦科科长向卓局长委婉的表达了卓一洋最近的状态,父亲看他看得更紧了,几乎没有脱身的机会。
他越是想走,却反而走不了。直到这天下午,他总算抽出了空闲。他登录公安内部系统,查了周思怡的信息,了解了周思怡的老家地址。
这天总算轮到了他休假,一大早的他便出了门,根据查到的周思怡家的地址开车出了门。
跟着导航,直到一排民宅前面方才停下,卓一洋下了车,找寻那印象中的门牌号。
他在其中一栋民房前停下脚步,正准确上前去敲门,这时,却看见周思佳从里面出来。周思佳也一眼便看见了他,她看了看身后,而后快步朝他走来,“跟我来。”
卓一洋跟着她来到一处僻静处,“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思怡,她在家吗?”
“都说了要你别来找她,你怎么不听呢。”周思佳有些不耐地说道。
“大姐,我必须要见到她,我要跟她说清楚。”说着便要转身,周思佳赶紧拉住他,“你别去,她不在家,我爸妈倒是在,你别去打扰他们二老。”
他停下脚步,“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周思佳迟疑着,看着他确实很真诚,心里也有些不忍,“卓一洋,你找思怡是没用的,问题并不出在她这里,是你母亲不接受她,你就算见到她,又能怎么样呢?”
“我会让母亲接受她的。”他赶紧说道。
“你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如果她现在跟你回去,你母亲就能接受她了吗?”
卓一洋蹙着眉,并未答话,周思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如果真想跟思怡在一起,最应该说服的,不是思怡,是你的母亲。而且,我劝你想清楚,如果你选择跟思怡在一起,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她的全部,包括周文乐,包括她的过去。如果你做不到,那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她,就到此结束。她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再看见她因为感情而受伤。”
卓一洋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我不会放弃她。”说完便转过身,走向停车的地方。
周思佳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表,慌忙的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卓一洋回到家里,母亲颇感意外,“咦,怎么没说一声就回来了,来得正好,马上就要开饭了,我去叫阿姨多烧两个菜。”
他拉住母亲,“妈,我不吃饭,我有话跟您说。”他拉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卓母疑惑地说:“什么事情比吃饭还重要啊?”
“妈,儿子请求您,接受思怡吧。”
卓母的脸僵了僵,看着儿子痛苦而严肃的表情,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也越加肯定周思怡这个女人不能呆在儿子身边,自古红颜祸水,她竟让儿子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往后要真进了门,儿子还不什么都听她的。
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儿子,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你干嘛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不值得。”
“妈,值不值得只有儿子自己才知道,我恳求您,同意我跟她在一起。这二十多年来,她是唯一让儿子心动的女人,她就是儿子的命,如果不能跟她在一起,等于要了我的命。”
“胡闹。”卓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门口的这一声吼,将两人都惊得回过头来。
卓母赶紧站起身,“老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吃饭的吗?”她赶紧转移着话题。然而卓父却没买账,径直走到儿子面前,“难怪你回国之后一直不在状态,交给你的任务十件有九件办不好,都是想女人去了是吧。”卓父怒声道。
卓母看着丈夫真是气得不行,赶紧拉了拉他,“老卓,你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
卓父却一把甩开她的手,“都是你惯的,堂堂国家刑警,现在竟为个女人要死要活,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哎呀,老卓,你说得太严重了,洋洋跟那个女人已经分手,以后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你多虑了。”
“你妈说的,是真的吗?”
“洋洋,快告诉你爸,以后不会和那个女人来往了。”卓母赶紧说道。、
卓一洋缓缓站起身来,“妈,她叫周思怡,不叫那个女人。”转而对父亲说:“爸,您从小就告诉我,做警察,要随时保持很理性,不能被私人情感所左右。可是我告诉您,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没有感情的,那是机器人,儿子不想做个只会破案的机器人。而且我觉得,并不是只有做机器人才能破案,恰恰相反,只有了解人的七情六欲,才能明白那些罪犯的想法。因而对于您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他重重的叹息一声,而后继续说道:“思怡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如果您不能同意我跟她在一起,相当于要了儿子的命。”说完就要朝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卓父气得紧紧的握着拳头,“你竟然,说这么没出息的话,我真是白教你了。从现在开始,把你调去档案室,等你想通了,再回刑侦科。”卓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卓母赶紧过来拉拉儿子,“洋洋,快给你父亲服个软,留在刑侦科不是你的愿望嘛,可别一时冲动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卓一洋回过头,看着父亲坚决的背影,嘴张了又张,讨饶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妈,如果因为这个就放弃思怡,我才真的会后悔。”说完便出了家门。
卓母跟到门口,看着儿子倔强的背影,蹙起了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她心急如焚的想着对策,突然想起前不久和好姐妹刘柳聊天时,她曾提到过,她的女儿贺兰兰已经回国了,近期内都会在国内发展。
她记得去年时,贺兰兰曾和儿子见过两次,儿子对这个贺兰兰似乎并不反感。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刘柳的电话。
卓一洋在档案室待了两天,清闲的工作反而让他的大脑冷静了下来,他思考着如何让父母接受周思怡的方法。但冷静下来之后,他也意识到,跟父亲硬碰硬是万万行不通的,当务之急,只有等父亲气消了,再找个时机和父亲好好聊聊,父亲的态度也许就会有转机。
这天,他查到了周思怡新注册的号码,在手机上存上新号码,但试了几次依然没拨出去。自己冲动是一回事,但是现在去找她,是否会让她处于两难之地?是否会让她躲得更远?他那么珍视的女人,怎么舍得让她有丝毫的为难。
这时,门口的警卫员前来通知,“一洋,门口有人找你?”
“谁找我?”
“说是姓贺,一位年轻小姐。”警卫员笑着打趣道,“一洋,艳福不浅啊,交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给兄弟们介绍介绍。”
“别瞎说,不是女朋友。”他说着站起身来,“就是普通朋友,你要是喜欢,我改天介绍给你。”他一寻思,姓贺的年轻女孩,他就认识那么一位,一想便知是谁了。
警卫员赶紧摆摆手,“可别,人家是冲着你来的,我可不能这么没眼力劲。”
“行啦,别打趣我了。”说着走向门口,“我去看看。”
卓一洋来到门口,果然是贺兰兰,“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见到我啊。”贺兰兰笑着说。
“那倒没有,只是比较惊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是不是有事找我?”
“没事啊,这不听说你进修回来了,我来看看你啊,请我喝杯咖啡呗。”
卓一洋看看手表,有些迟疑,“行啦,别犹豫了,我已经跟卓叔叔说过了,我们走吧。”说着便拉着他朝外走去。
卓一洋便也不再推辞,心里隐隐觉得,贺兰兰的突然到访,绝非巧合。
两人进了附近一家咖啡厅,贺兰兰替两人点了咖啡。
“直说吧,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喝咖啡吧。”卓一洋说道。
贺兰兰笑了笑,也不和他兜圈子,“跟你说实话吧,是卓阿姨来找我,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要我来劝劝你,我就奇怪啦,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该怎么劝你呢?”
卓一洋无奈的叹了口气,“很抱歉,因为我家的事,还麻烦你跑了一趟。”
“哎呀,,麻烦谈不上,反正我也不忙,只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劳烦卓阿姨亲自找我来劝你,我也不能白来,是吧?”
卓一洋垂下眼睑,“我妈的目的,应该不是要你来劝我,而是想撮合我们。”
“我猜到啦。”
他抬起头,“那你还来?”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不是说过了嘛,我闲得无聊,况且,我也有事想找你帮忙。”
“哦?什么事?”
“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感情问题吧?”
卓一洋低头喝了口咖啡,并不否认,贺兰兰说道:“呵呵,我猜对了。是跟思怡姐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
“bingo。”她打了个响指,“上次就觉得你们之间很不对劲了,绝对不是纯粹的男女朋友关系,果不其然。”
“说说你要我帮什么忙。”他生硬的转着话题,并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但贺兰兰岂会如他所愿,“我猜呀,肯定是你爸妈不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但你呢,又不愿和思怡姐分开,我说得对吧?”
“不说话,不说话就代表承认咯。”贺兰兰得意的笑了笑,禁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卓一洋低头喝着咖啡,并不做评价。
“你别这样啊,我猜你现在也是束手无策,跟我说说呗,两个人的主意总比一个人强,说不定我能帮上你忙呢。”
他这才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颇为怀疑地说:“你能怎么帮我?”
“那可不一定,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总比你要细心吧。”贺兰兰不服地说道。
“好啊,那你就说说,该怎么让我爸妈同意我跟思怡来往?”
“很简单啊,你表面上答应他们不跟思怡姐来往,这样他们就不会看着你了,背地里呢,你依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等你和思怡姐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给他们把孙子抱回来,他们肯定会接受的。”
卓一洋好笑的摇摇头,“你这是什么烂主意。”
“百试百灵好不好,不信你试试啊。”
卓一洋懒得跟她争论,可笑自己刚才竟真的相信她会出好主意,他无奈地说:“这个办法,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说着站起身来,“我还要回去工作,你慢慢喝咖啡。”
贺兰兰赶紧站起身拉住他,“诶诶诶,别走啊,我还有事找你帮忙。”
“那你说呀。”
贺兰兰讨好似的笑了笑,“你跟我回一次家吧。”
卓一洋蹙眉,防备似的往后仰了仰,“跟你回家干什么?”
“你别担心,就是,我妈不是总催着我谈恋爱吗,你就跟我回去一次,假扮我男朋友。”
卓一洋赶紧后退了两步,“这事我可做不了……”
贺兰兰赶紧解释,“你别想多了,等过段时间,我就告诉我妈,说跟你处不来,吹了。又不是要你真当我男朋友,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不是怕,只是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啊。”
“不要你做什么,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我妈说什么你都点头答应,我妈不问你话的时候你就不说话,我来应付就好了。再说,我妈你不是没见过,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是因为认识,所以才更不能这样做,以后见面多尴尬呀。”
“哎呀,你怎么这么婆妈呀,我是她女儿都不担心,大不了以后你就别见我妈不就得了,我就不信你从来没骗过你妈,而且,你跟思怡姐的事,肯定得哄哄骗骗的才能成啊,你帮帮我,也当提前练习了,到时候对付起你妈来,才更得心应手不是。”
卓一洋还在犹豫,贺兰兰看他已有些动摇,继续加大火力,“哎呀,你就答应我吧。”
“好吧好吧,只此一次。”
贺兰兰高兴地说:“好好好,谢谢啦,以后你的事,我一定两肋插刀。”
卓一洋笑了笑,“行啦,你不插我两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