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豫陕收费站时，正是黎明时分。还有人员把守在那里。
“又有难民来了。”
这声嘀咕车上的人都听到了，但都忍住没发火，因为对方持枪。
警卫人员熟练的问了些问题，搜了搜车上有没有违禁物品后，要求个人出示身份证。
“背身份证号码行吗？逃难哪还记得带身份证。”不少人嚷嚷。
“那我管不着，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的。”
警卫人员毫不通融的样子很让人厌烦。
周子涵走过去，稍稍瞪了瞪眼，眼睛深处藏着一种可怕的光茫。
“兄弟有点人情味吧，通融一下，这对你可没损失。”
之后他们的车顺利进入环岛，快到西安市区时没油了。他们就此分开了。吴阿姨母女有远房亲戚在这里开面馆，所以先走了。
“唐璨，希望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周子涵表现的很依依不舍，可唐璨总感觉他在演戏，真是个奇怪的人。她礼貌一笑，周子涵盯着她不经意露出的虎牙，终于挥挥手走开了。焦俏看着男人出众的身高消失后，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你就不能问他要个手机号码？”
常蓦然接到电话后，开着她的小别克驶来，妖冶的长相，还是和多年前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她们大步走去，常蓦然从容的捉住唐璨的手，另一只手臂拥住焦俏。
“好久不见。”笑得惊心动魄，还有一丝惆怅。
唐璨又想到初中的那个夏天……焦俏好久没来上课，去她家找，得知焦俏母亲住院，焦俏继父和唐璨说，他早就报过警，焦俏失踪了。
不可能，她们约好一起溜冰、交换穿刚买的裙子。
唐璨锲而不舍的准备再去焦俏家几次，常蓦然说﹕“去人家那里，总要买些水果。”
“那你去买，我先去那里，说不定焦俏已经回家了，她肯定偷跑到外婆家了，不是快期中考试了吗？她数学一塌糟，对，就是这样，我要告诉她考完了，她就会回来。”唐璨不停的说服自己。
焦俏家是双层的单独小户，还有很大的地下停车场，家里面到处堆着些酒瓶子。
看到唐璨，焦俏的继父很高兴。
“又来了？焦俏真是，有你这样的好朋友，还不学好，往外跑。”
男人把唐璨往焦俏的卧室里带。唐璨有些烦他，一想到焦俏哭哭啼啼的告诉她，这个继父偷看她洗澡。唐璨就恶心这个死秃头。
男人转身把唐璨按在床上，她惊叫地喊出声，颤动着身体往后爬。对方飞扑过来，把她的双脚钳住，不仅如此，他的手指还掐着唐璨的脖子，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唐璨想，他也是这么对待焦俏的吗。
嘭。男子的身体倒在她的身上。
得救了，唐璨心想，推开男人，然后就看到了常蓦然举着烟灰缸站在后面，手上拎着的苹果落得满地都是。
常蓦然不带任何感情与温度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男人。
“怎么办？俏俏在哪里？”唐璨受不了刺激哭起来。
常蓦然没吭声，用从厨房里箱子上解下的麻绳把地上的男人绑起来，一道又一道，再用书包里的胶布缠绕了几圈。
不久男人就清醒了，骂骂咧咧的叫她们放了他。唐璨站在一边满脸仇恨。
“俏俏呢？你还是不是人！你把俏俏弄哪里去了？”
小孩子的话对男人根本没杀伤力，他眼睛转来转去，哭丧着脸，“哎呦，叔叔也是一时糊涂，焦俏怎么说也是我名义上的女儿，我也担心她啊，你们快放了我，我陪你们去找她！”
“你胡说，刚才你还对我……”
“对你什么啊，叔叔也是跟你闹着玩，你们把我绑着是什么意思？”男人淫邪的眼光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们。
“你知道**是怎么杀牛的吗，”常蓦然终于开口了，“先是把牛绑起来，然后用钩子倒挂，再把刀子插在脖颈动脉处放血，最后剥掉皮。”说完，她举着菜刀，放在男人的脖子处，只是轻轻一按，血就流出来了。
男人杀猪般狂叫起来。常蓦然把刀子又按了按，“人身上的表皮就是油多。你说，焦俏在哪里？”
“在……在车库的地下室……求求你，把刀移开……”
对着目瞪口呆的唐璨，常蓦然又笑的干净纯洁，“我们藏族人可会杀牛了，我还亲手剥过皮呢。”
唐璨终于找到了焦俏，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一刻，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模糊中看到焦俏缩在墙角，****的身体上只裹了一条毛巾。唐璨忍不住想到，焦俏十几天来就是这样一直给关在这个车库的地下室里，仇恨在她心中蔓延。
焦俏被唐璨和常蓦然扶着出来，太阳底下，她白的透明的皮肤上都是淤青。
“你脖子上的勒痕，难道你……”焦俏指着唐璨的脖子，泪水涌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唐璨拥着焦俏颤抖的身子，不停安抚。
她们走到男人被绑着的客厅，焦俏一看到男人，就瑟缩起来。
“好了，你们找到她了，****的，痛死老子了，快放开我……”
看到常蓦然铁青的脸色，他的脸上又安分了。
他又转向焦俏，这具一直以来为他占有的肉体﹕“焦俏，你原谅继父，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可没了我，你妈怎么办？她还在医院躺着呢！”
“都是你！要不是你打她，她不会从楼梯上失足滚下来！”原本怯懦的焦俏，被激怒般狂吼着。
男人故作镇定，“行，那又怎样，你们还真能杀了我，焦俏你个死丫头，老子给你拍了不少好照片呢，嘿嘿……”
还没等男人猥琐的笑完，常蓦然举着菜刀落在他的颈子上。
圆圆的人头滚落在地板上。
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睁着，焦俏忍不住叫出声，唐璨咽了咽口水，嗓子还是干得出奇，她看看一旁的常蓦然，还举着刀，正在急促的呼吸着。
那时唐璨是最先冷静下来的。
后面汽车按喇叭的声音让她从回忆里抽身，唐璨回抱住常蓦然，和她们一起走上车。还低声说﹕“怎么这么瘦，你还没找个好男人照顾自己吗？”
“怎么可能，我常蓦然，到哪里都会很幸福呢，你放心。我们现在要不先带俏俏到医院检查一下，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我和璨璨不都好得很，先回你那儿，我饿死了！”
她们都知道对方在撒谎，却从不拆穿。想让内心重要的人相信自己过得很好的心情，每个人都有。
常蓦然从后车镜里看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庞，心里充满一股莫名的力量。那是陪伴自己度过大半个青春的人。
含着泪我们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这句诗涌入心头，是啊，人生有多少辛酸就有多少幸福。至少，她不用再孤军奋战。这样，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