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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残酷月光

郑河容有时会想,他们能够适应地球上的一切,那他们到底能不能真正的和地球人生活在一起呢?

如果从整个文明角度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事实情况是属于自己的文明已经被毁灭,而他们只是幸运的逃脱者。他们没有办法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消除其他文明带来的威胁,所以只能躲藏。但是他们的躲藏,如今也是在地球文明内的躲藏。躲藏的内容,也并非是自由的躯体,而是躯体中被原本高等文明渗透修改的思想,知识,技术,能力。只是,这些东西现在只是用障眼法的方式在躲藏,如果站在他们身后就会一清二楚。那么,如果真的将一切遗忘,自己驯化自己变成人类,算不算是一种生存解决方法?

“根本没有解决办法。毁灭是残酷的,生存同样是残酷的。”

他最终否定了一切。否定了一切安好的幻想。当他否定一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

“我们留在这个星球的痕迹永远也不会消失。我们作为高等文明人的事实也不会消失。不会消失,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被发现不就意味着毁灭吗?哈哈,共存是什么狗屁想法,简直是自掘坟墓。”

“地球文明的飞速发展,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现他们身边的威胁。威胁?对,我们是他们的威胁。他们也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威胁的。时间都是紧张的,起码我这么认为。我们的选择只有两种,离开地球或者毁灭地球。”

“牺牲?这是一个好问题。如果我们自愿牺牲,便可成全这个美丽的星球。可惜,这是一个骗人的童话。我们为了生存,几百年前就开始星际远航,寻找迁徙之地。那是迈向未知的一步,可多少人因为这一步迈向悬崖。百万人与不足一万人的不同,除了幸运之神的短暂占位,并没有什么不同。一切在大爆炸时,都相同了。”

他的飞船只有一张双人床的大小。一半是金属灰色的底座,一半是干净透明的玻璃罩。飞船中并没有太多的设施,反而真的像一张床漂浮在了此时明月光相伴的黑色天空。

郑河容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喝的好像是一种酒,和地球上的相似却又存在不同。这是林夏使用地球上的植物酿造而成,成本低廉但价格一点不便宜。还有她发明制造的化妆品,一点不会因为是其同胞而有任何优惠,但是她只要有发明制造,很快就会销售一空。但她也不会因为有需要就一定去制造。因为她是林夏,足够冰冷的女人。

“这就是问题。尽管我们可以适应地球上的一切,可终于无法适应这是适应的本身。我们和地球人类吃穿住行,生活相同。杯酒下肚,身体对于酒精一样有欢娱或是难受的反应。可是只要出现一点点能够让你逃脱适应的可能,谁都不愿放过。”

郑河容望着手中的杯,杯中的酒,他突然有点理解林夏所作所为的深层原因了。他又抬起头去看向近在咫尺的明月。荒芜,坑洞,一点都不美好的球体只因能够反射太阳光而被人喜爱,他起初觉得这个事实挺可笑的。可是,他渐渐明白,与其探寻真正的明月,倒不如坦然接受安慰心情的可笑。

月光一点都不残酷。残酷的是真相本身。

可真相又是什么?

“可笑啊。真的可笑啊。”郑河容一口喝光杯中酒,刚想再去倒一杯,手却停在酒瓶口沿。食指轻点几下,便拿起瓶盖将酒瓶盖上了。这时,酒瓶和酒杯缓缓下降,沉入金属底座之中。

然后,他站起身来,深深懒腰,口中发出点怪异的声音,便静静地俯瞰飞船下面这座漆黑的城市。

这里不是东安,这是一个很遥远的神秘国度的一处城市。这座城市被誉为“寺庙之城”,博大哈夫塔位于此地。

静谧安祥的佛塔庙宇,神秘精美的雕塑璧画,将会在不久之后面临一次重大的考验。单纯是考验吗?才不是,考验可没有这么多人,本着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来。

城市之中,大部分的地区是漆黑一片的,只有少数集中繁华的区域有着鲜艳明亮的灯光。

城市道路上有没有行人呢?郑河容心想着,可苦于自己的视力不比拥有八倍镜的千里之外杀人无形狙,他只好将目光从城市之中抽回,开始在屏幕上寻找城市之中隐藏的骚动之心。

飞船动力引擎却先是有了点骚动,它推着飞船开始在城市上空飘动着。这种飘动像鸟儿在飞,不过却只是在同一个高度。郑河容可不敢轻举妄动,虽然飞船隐藏在背景之中,但是他要看的观场直播的主角们可不是吃素的。

他只想静静看一会儿。虽然是他偷听到的消息,虽然是与秦先生的方向相悖的行动,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这个消息,当然,他也不可能去当孤胆英雄。

郑河容本来并不想来的,至于为什么来他又说不出原因。他象征性地质问自己,想得到一些理由,可最终他得到的是接受自己莫名其妙的命令。

屏幕之中,摄像头准确地捕捉到了一行五人的行动。他们相隔遥远,单独行动。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带有钻头的小机器人,巴掌大,还有四条小脚。除了钻头和小脚,就剩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小块。

机器人放到地上,便开始打洞钻入地层之中。打洞的速度特别快,一眨眼,机器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小洞。此时,操控者便拿出手机来。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有五个机器人在以极快的速度朝陆地板块前去。

郑河容看到那个手机屏幕之上,整个地球地址构造的地图后,心情突然涌动了一番。可这个涌动又是复杂的,这让他有点发愁。

他好奇地图的产生,他好奇地图带来的所有影响,他也希望得到一张地图。可最终他还是选择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

机器人在屏幕上飞快的前进。那是一个蓝色的点,在地图上选择着最佳线路抵达目的地。这个时间上的消耗只有一个小时,简直算是上了高速。机器人抵达目的地后,蓝色的点停止了。操控者为了最后确认,将平面地图三维化。三维化的地图,五个蓝点摆成一柄匕首的图形。

操控者没有修改,直接选择了确认。他们很快集合,然后进入一个郑河容刚刚发现的飞船中远走高飞。

“能量在释放,两小时后地震。”郑河容淡淡说道。他收起屏幕,望向此时毫不知情的城市。可惜他依然看不清楚。

“那就算了吧。”他嘟囔了一下。飞船开始向东安方向飞行。可是,当飞船行至高原上空时,他还是停了下来,让飞船原地打转。

“不好吧……可是……”

他知道这个城市的考验就要来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能解决问题。可是他还是觉得在毁灭的宿命前,即使是短暂的和平安宁的权利也不应该被剥夺。

郑河容最后还是返回去了。从城市上空抛下一个装置。这是一个礼物,能降低地震的震荡。这个装也是沉入土底,然后伸展,像无数的温柔的手去**土地那颗即将暴躁的心。

回到东安的郑河容回到了技术担当的生活当中。他为孙陌雪的项链提供了关键技术零件支持,同时也接受了秦先生的任命,成为新实景游戏管的技术主管。

可是,在他走下宝马车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即将有一个人会给他的生活带来美好与麻烦。如果他知道,他会不会下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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