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家的一部分,但沈孰楚从不踏入小灶一步,这次托沈挽迟的福,他终于将自己的院子看遍。
只是,当他看到烟囱、窗户以及大门都冒出滚滚浓烟的时候,心里便生了一个念头:下次一定不能再让她勇闯灶房!
而一心来看戏如花女子们也觉得此路极是危险,别说一个小心丢了性命,就是小心翼翼也会熏个全身乌黑,所以她们早就离得远远,在安全区保排着探头的阵形。
沈孰楚将要跨入灶房,身后如花女子一阵惊叫,这个时候她们忘记了一件事,应该阻止她们家楚少爷到灶房冒险。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沈孰楚长衫白袖挡在鼻前,弯低身子,只差一步,就进入了灶房。
时间不多不少,就在此时门前浓浓一团黑烟中跳出了两人。
沈孰楚见眼两个黑影突然迸出,吓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之后,他一脸惊讶和愕然地对着两人来回看。
两人全身是黑,完全无法辨认样貌,剩着两对眼珠,可怜兮兮地转动,沈孰楚看到这里,忍不住捧腹大笑。
沈挽迟不满沈孰楚笑得这么夸张,便朝冬鸣看了看,结果,她笑得比沈孰楚还夸张!
冬鸣此时头发凌乱,乌黑的发丝下一张乌黑的脸,如果这个场景会有包大人,想必大家都会觉得冬鸣也应该姓包,且是包大人亲妹。这还不是最大的笑点,冬鸣全身最好笑的就是那涂了丰润的红唇,如今被这浓烟熏了一下,就像活生生的香肠。
冬鸣左看看,右看看,嘟起香肠小嘴,怒嗔了一句:“好呀,楚少爷和三小姐只会看我笑话,这药可把我的心也煮伤透了。”
沈挽迟还没有停止笑声:“我可没要取笑你的意思,是你香熏小嘴太可爱了,我才忍不住啊,不信你问楚少爷。”
沈孰楚马上配合:“对啊,冬鸣,这一刻看来你还真是很可爱的。”
“哈哈。。。。。。”沈挽迟笑得更疯狂。
得到沈孰楚夸赞是冬鸣一直期待的事,可是这种赞美怎么也不像是赞好的意思,一时之间,她心里都不知该难过还是开心。
冬鸣还在纠结着,完全没有感觉到周遭正有什么在改变。
沈孰楚提起右手,握起沈挽迟的左脸,沈挽迟停止大笑,弯着嘴角,莫名其妙地凝看沈孰楚,沈孰楚的拇指轻擦过微微湿润的卧蚕,语气比轻丝还要柔:“挽迟,你怎么哭了?”
沈挽迟嘴边的笑意,因为怔惊而显得僵硬,一阵沉默之后,她总算反应过来,拔开沈孰楚的手,背过身去强装镇定:“啊,我都没有发现,这浓烟还真厉害,眼都被它熏红了。”
现场正好有股轻微刺鼻的烟熏味吹过,沈孰楚以指低在鼻前:“嗯,这味道确实让人难过,冬鸣,你送三小姐回去吧,等会多叫几个巧手的奴婢去侍候。”
“是,楚少爷。”
冬鸣的话还在风中飘着,沈挽迟已经不辞而别,但风还是将她的眼泪吹了下来。
有些东西以为可以深藏,却总在不经意间泄漏。
沈挽迟没有擦去眼泪,只管拼命奔走,可没走几步,眼前一阵发黑,脚上一软,失去了意识。
沈孰楚飞快地跑向她,抱起的同时吩咐他人请了大夫。
在汴京每个富贵人家至少有几门食客是从医的,沈家这位大夫姓曹,主治毒性病症。
事关紧急,沈孰楚在自院子里腾空一间房子给沈挽迟,在曹大夫赶往途中,在冬鸣的帮助下,沈挽迟表面上的污迹已经得简单的清理。
曹大夫一到,马上为沈挽迟把脉,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曹大夫胸有成竹地挠着胡子向沈孰楚回报。
沈孰楚略为着急地问向准备开口的曹大夫:“她可能吸了不少浓烟,会是中毒吗?”
曹大夫被沈孰楚一问,从喉咙咽回肚子的话,又慢慢挤了回来:“楚少爷放心,三小姐并无大障,昏迷是因为饿晕了,只要吩咐下人准备些吃的即可。”
沈孰楚傻眼,心里又是觉得好笑,害他白担心一场的原因,竟然是有人饿晕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是无奈一叹,连奶奶精心为她准备的饭宴都不好好吃,看来她对沈家的抵触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那样的角色,她又能适应吗?
曹大夫离开后,去为沈挽迟准备宵夜的奴婢也随尾而去。
沈孰楚安排好沈挽迟的事,就在门前转身,身后便有人朝他打了招呼,来了一位少见的贵客。
沈孰楚到是非常意外这人会来祥景院,在他印象里,她并不像他的妹妹,倒像是家中主事管家,从早到晚都为家里的大小事而忙碌。
“楚哥,我听说三姐今晚住在您这边,便想来凑个热闹,你可欢迎?”
沈孰楚收回神思,悠然一笑:“怎么会不欢迎,芳菁一直都在账房先生那里忙碌,我这做哥哥的都帮不上忙,今晚你来了,我还得好好招待一番。”
沈芳菁微微笑起:“楚哥何必客气,只要楚哥不要责怪我今晚为了挽迟来就好。”
沈孰楚眼底一合一张,将疑问掩埋在眼底深处:“当然不会,你随意就好,要不我命人也给你安排一间房?”
“谢过楚哥的好意,我是有打算在此借宿一宿,但我想借三姐的半边床位。”
沈挽迟的夜宵已经送到,看着香喷喷的食物,她的肚子咕咕地响个不停的,就是没有胃口吃下去。
冬鸣站在一边,想了一会儿,才决定要如何劝她:“三小姐,冬鸣不知道您在为何事伤心,想解决问题也得有力气才行啊,你不吃不喝的,想办子也没力气啊。”
沈挽迟在床上蠕动一下,冬鸣以为她终于想通了,正要高兴地给她递上筷子,谁知沈挽迟还是摇了摇头,推了冬鸣的好意。
“冬鸣,您明天是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用理我的,回去吧。”
冬鸣也摇头:“三小姐,如今冬鸣就只侍候您一人,只要您乖乖听话,三餐定时,爱惜身体,冬鸣就安心了。”
沈挽迟侧头看着冬鸣,再不想吃也拿起了筷子,动了起来,紫微王朝的制度并不比古代的封建制度开明多少,对于奴隶制的惩罚也是很严厉的。作为现代穿越人,实在无法对一个活生生的人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只是她吃了两口,又没了食欲,为了气氛更和悦一点,沈挽迟开了个话题:“冬鸣,奶奶是不是很疼沈、楚哥,我看这祥景院里的婢女个个都长得如花似玉,特别是你,清丽脱俗,一点都不像婢女。”
冬鸣暗然神伤,唇边的笑意似在颤抖:“沈老夫人确实很疼爱楚少爷,所以楚少爷身边的女子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过,三小姐您误会了一点,冬鸣和晓月她们并不是沈家的婢女,我们是,是少爷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