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个意思啊?斗来斗去,斗到我这个四等丫头身上来了。
陈燕蕴对我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想说,杜鹃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你信不?
或者说,你三人原本就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我仔细一想,那****离开前院,经过照壁,确实拐过库房到后花园,此后就瞧见了茵儿和水川,再后,就看见了上官亁榛与公主情意绵绵的场景。
我从小就看《天龙八部》,最喜欢的就是南慕容的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我低着头说道:“今日夫人提起,奴婢倒是也能回想起大公子生辰那日的一些细枝末节,开席之前,奴婢确实离开了前院,经过照壁拐过库房时,就看见杜鹃姑娘一人悄然进入库房,不知是暮英姑姑吩咐了杜鹃姑娘清点贺礼,只以为库房重地,闲人勿进,原有几分疑惑,那门虚掩,奴婢就凑上前瞧了瞧,只看见杜鹃姑娘,只拿着一个盘子在手上把玩,奴婢愚昧,并不知那盘子有何来历。”
杜鹃瞪着我的那双眼睛,眼珠活脱脱是要蹦出来的节奏,她的嗓门大了些,十分委屈的喊道:“你胡说!”
我略抬头,与她相视,即使心里万分激动,脸色也依旧淡然。
无中生有谁不会?
陈燕蕴脸色忽变,她眼睛扫过我,对着杜鹃说道:“到底谁在胡言?”
杜鹃立刻双膝跪下,与我一般模样,五体投地叩头,梗咽地说道:“奴婢自小就伺候着夫人,为人如何?夫人最是清楚,这贱蹄子是想冤枉奴婢啊?这盘子原就是她碰坏了。”
我自然也不示弱,拼命挤出了几滴眼泪,颇为无辜地说道:“夫人,您是府里的主母,虽然奴婢不伺候您,可从心里都当您如来菩萨派下来的仙女,奴婢虽亲眼所见,是杜鹃姑娘把玩盘子,可也不知那盘子是不是就是您说那贵重之物,也不知那盘子是不是杜鹃姑娘玩坏了推脱到奴婢身上的?夫人您圣明,定能明察秋毫,还奴婢清白。”
杜鹃十分诧异,见我如此说,两腮憋得通红,两只手死揪着自己的衣服,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拍夫人马屁就可以混淆事实,你这个千人睡万人枕窑子里出来的贱货,仗着狐媚手段就想勾搭三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不等她说完,我就拖着两膝盖她并齐跪着,小手拉着杜鹃的衣服,低泣道:“姑娘怎么这般说奴婢,奴婢可从来不当夫人是头马啊,从何说起拍马屁,夫人可是奴婢们心里真正认准了的尊贵不凡的主子。”
杜鹃被我堵得一言不发,若不是我看她鼻孔一个劲的出气,当真还以为她被我气死了。
室内之人大多都绷着脸,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我假意掏出手拍捂着脸,小声哭泣。
大夫人突然道:“这事不能作罢,定要查个究竟,就交给暮英处理。”
这大夫人如意算盘打得也是叮当响,看似是我与杜鹃两人在争斗,其实所代表的无非是大公子与三公子,暮英是管事姑姑,这事情无论怎么处理?都不能周全,这也就牵连出这将军府的管家之权。
没想到,演了半天的戏,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杜鹃一怔,目光落在暮英身上。
暮英倒是十分意外,半晌才回过神来,抱拳说道:“奴才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我与暮英一同走出了婉仪居,她的脚步很快,我小跑着才撵上了她,我眸带笑意地望着她,
说道:“这事情可就靠姑姑费心了。”
她面容清淡,加快步伐向前走,半点没有理会我的意思,只是不知怎么地,半路又停下看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何必赖在将军府。”
我是真的不明白她所言何意,记得她与我也深刻交谈过,只是不曾放在心上。
难道,她原本就与文檬书熟识吗?
我倒想问她一些什么,只是她又径自走远了。
一路上,所碰到之人眼里都露出戒备,还有几个妇人缩了缩肩膀,一副避而远之的样子。
我突然就有点沮丧了,人家穿越都是风生水起的,就是我,目标不明确也就算了,还要把大把的青春来应付这些无聊之人的宅斗需求。
暮英没有到帐房,我去给三公子领宣纸时,只有一个嬷嬷在,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鱼尾纹纵生,面容非常的憔悴,见我来,只露出一个强笑替我找出一大叠宣纸。
我抱着宣纸,要走出门时,想想还是折回问道:“嬷嬷这是怎么啦?”
她见我又折回如此问话,很是诧异,而后,答道:“姑娘还记得那浣衣院的李嬷嬷吗?”
李嬷嬷?我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浣衣院里有个很老很老的嬷嬷。
见我犯傻,她说道:“就是姑娘求了老太爷被赶了出去的嬷嬷。”
我恍然,“喔,是她啊,她怎么啦?”
嬷嬷有些尴尬地说道:“她是奴才的姐姐,赶出府后断了生计,儿子媳妇也都不管她了,只一人在京都乞讨,今日奴才去采办,瞧她那模样-------”没说完,她就用衣袖擦着汹涌而下的眼泪。
我想既然沦落乞讨,自然模样可怜,姊妹怜惜也情有可原。
我呐呐地问道:“那嬷嬷你是不是恨我呢?”
她说道:“大院子里水深,一不小心,也就湿了鞋,淹死的又不是一个二个,岂能都怪他人作弄,只能怪自己不当心。”
这样说来,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道:“明日我与你一起去瞧瞧李嬷嬷,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她,说到底,我都有些责任。”
那嬷嬷说道:“姑娘一人也不容易吧,这事原也怨不得姑娘,再说府里真是多事之秋,姑娘还是少外出为妙。”
我抱着宣纸,来回踱步,灵机一动,停下脚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午时在这里不见不散,这事由我而起,不知道此事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得把屁股擦干净。”
我笑了笑,开心的跨出了账房,临走时,也不忘挥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