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大叔。”苏邪脱下一身伪装,他的眼前是一座地处偏僻的小木楼。
小木楼十分破旧,蛛丝密布,抬起头就能看到写有“万物楼”字样的牌匾,两旁的人形雕像堆积着大堆的朽木烂叶,整个小木楼给人的感觉就如鬼楼般。
再加上这一代经常有诡异发生,让原本热闹的街道再无一人,纷纷搬了出去,就显得更加的冷清,萧条了。已经感觉不到有活人的气息。
“咯吱……”
苏邪推开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倒下来的木门,熟练的将脱下来的黑袍和斗笠挂在衣架子上。
随后径直向里走去,由于楼内没有光亮,所以显得非常漆黑与模糊,不时能听到苏邪碰倒东西的声音。
当走过外屋时,苏邪已经是蓬头垢面,全身上下满是白色的尘土和蛛丝,看上去十分落魄与滑稽。
“当当当……”远处,传来类似打铁的声音,不时还夹着炙热的火光朝苏邪呼啸而来,那火光顷刻间化为火海,携着雷霆之势而来,吹的他头发根根竖起,五觉齐开。
“聂大叔,是我,苏邪。”他大惊,赶忙大声叫了起来,因为他怕再说晚点那火光就真的朝他过来了。
“哦,是小邪你啊。”火光一瞬间退散,渐渐凝聚,化作一朵十分艳丽的红色小花,随后嘭的一声炸开,化作火光四溅开来,最后慢慢消失。
“………。”听着大叔不咸不淡无所谓的口吻,苏邪翻了翻白眼。
同时苏邪又有点后怕,刚才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道火焰所带来的威力,如果不是他而是换做其他人的话,绝对会被那道炙热的火光烧的灰飞烟灭。
他一边抱怨,有点愤愤的走进书房,十分熟练且满不在乎的重重的用脚踢了一旁那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大花瓶。
“咯吱……”
与此同时,铁链摩擦和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的地面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缓慢的浮出一座石殿。
石殿之上清晰的刻着“万古殿”三个大字。
苏邪嘴里叼着一片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树叶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轻车熟路的操作着石殿,随后万古殿缓缓下降,而那地面上的裂口也在慢慢的收拢,愈合。
万古殿继续下降着,殿内的苏邪双手抱胸,痞里痞气的靠在石墙上,眼中不时划过惊奇,惊叹之色。
只见万古殿内的石壁上刻画了无数个光怪陆离,长相稀奇古怪的生灵,还有一些未知的符号,符文。有的是他见过,有的甚至连身为魔主的他都不曾见过。
这就有点恐怖了,前世他身为魔主,虽然年纪不大,是新晋升的魔主之一,但是他是唯一一个曾经阅遍魔宫内所有有关这个世界的典籍,古功以及种族起源的魔主。
更何况魔宫内的那些古籍要不是有着大阵的加持,使得魔宫变得无穷无尽大的话,根本无法装下那么多。
曾经有一位魔宫长老这样说过,宇宙中的星辰有多少颗,魔宫内的经文就有多少。
虽然这有点夸张,但是苏邪清楚,魔宫的经文,古功,古籍等加在一起的话,与星辰相比,已经不逞多让了。
因为当年他足足待在魔宫内二十万年之久。那种枯燥无味,寂静,寂寞,无聊,日复一日的做着同一件事,参悟经文,一直持续二十万年,最终成就魔主之位。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
万古殿足足下降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彻底停了下来。苏邪曾经做过测算,按照万古殿正常的下降速度的话,石殿足足已经下降了一万多里。
一万多里,这是什么概念?
想想都让人恐怖,这是何其强大的手段,已经根本不算人力能做到的了。
甚至苏邪通过最近对聂大叔的了解,隐隐觉得,聂大叔很有可能比前世身为魔主的他还要强大,甚至能和魔宫之中那几位陷入沉睡之中的魔帝相比较。
每每他想到这些,都不由的在心里一颤,魔帝,那可是魔帝,一方世界的主宰之王,身为魔主的他都不曾见过一面的强者,宇宙中最强大的存在。
而如今这一世他苏邪很有可能遇到一位跟魔宫内的魔帝差不多的强者,他不由的替那个死去的苏邪感慨,这运气,实在是有点太好了。
说真的,他开始有点感谢那些陷害他让他身死,转世重生的家伙了,因为如果不是他们,他又怎会有这样的资源呢?
想想如今的他有着前世曾经坐拥魔宫典籍的魔主魂魄,身体也是一个不输于他前世资质的,这简直就是全新的另一个自己,更何况还有一个很可能无比强大的靠山。
他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貌似这个世界变得美好了啊!就凭这些,我也应该感谢我的那些敌人,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有宰了你们的机会,嗯……到时候我会少砍你们几刀的。”
被大阵极尽压缩的地下宫殿,长空中悬浮着九个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大鼎,大鼎三足两耳,古朴大气,有着一种厚重感,鼎上刻有日月星辰,和包容这个世界一切事物的古宇宙。
且每个鼎都不尽相同,造型有圆的,方的,大的,小的等等。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被一条巨大的铁链绑在一起,铁链上密布着扭曲的符文,同时每个鼎的正面都有一个类似眼睛的诡异符文在发光。
仿佛有九颗眸子在看着这片地宫一样,十分渗人。
九鼎下方散落着无数武器,但都是有瑕疵的次品。
就在这些瑕疵品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身穿青衫长袍的男子悠闲的躺在躺椅上,一头好看的长发懒散的垂在地上,手中正在把玩着一个青色的玉葫芦。
只见男子躺在躺椅上,斜眼看着站在一旁的苏邪:“说吧,这会儿又想到我这来拿什么?”
“不过还是老规矩,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喏,这是根据你的要求弄来的兽魂。”苏邪吐出了嘴里的树叶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被符箓封印的布袋,很是随意的扔给了那青衫长袍的聂大叔。
聂大叔眉头一挑,手中把玩的玉葫芦停了停,而后他打开了玉葫芦的塞子,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从玉葫芦内跑了出来,传入到苏邪的鼻腔,那特殊的香味,让他不自觉的喉头动了动。
只见聂大叔微微的喝了几小口,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块巴掌大小,模样是烂的不能再烂的青铜碎片:“一万份五百年的兽魂和十份足足千年有余的兽王,嗯……看来你这三个月还不算白过,马马虎虎还不错。”
聂大叔看了眼苏邪,语气不咸不淡,随后他将苏邪好不容易弄来的兽魂取出,抓在手里,顿时整个地下宫殿变得鬼气森森,一大片一大片黑色的眸子布满了整片长空,同时还传来一道隆隆的咆哮声。
“吾王绝不会放过你等鼠辈,尤其是你,那个小鬼,吾王已经熟悉了你身上的气息,吾王会为我们报仇的,哈哈哈哈……兽族不朽,兽族终将永生……”长空中无数双密密麻麻的黑色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二人,随后好像预料到他们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的样子,他们这些兽魂开始癫狂,开始诅咒,又像是对什么东西在虔诚的祈祷。
“永生?不朽?何为永生何为不朽都不懂的家伙,居然给我说什么兽族不朽兽族终将永生的大话来,看来你们兽族真的凋零。”聂大叔神色一冷,一把握住了那些兽魂,而后嘭的一声,如气泡破裂的声音,那些兽魂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长空中的异像也随之消失。
苏邪脸色一变,嘴角抽了抽,变态啊,一万多份兽族战士的魂魄就这么被随意的抓起,握在手中。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尽管那些兽魂在拼命挣扎,想从聂大叔的手掌中挣脱出来,逃离出去。但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白费力气,根本就连丝毫作用都起不上。
“不朽?永生?你们这些被贪婪蒙蔽双眼的牧畜如今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做它的祭品。”
苏邪挑了挑眉,这话说的有点大了吧?要知道人族与兽族之间的战争,人族一直都处于劣势,要不是利用环境上的优势,人族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聂大叔轻轻敲了三下青铜碎片,三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长空,随后他将苏邪三个月以来好不容易弄到的一万多份兽魂一股脑儿的打入到青铜碎片内。
做完这些,他看着苏邪,好像看出了他内心一样,淡淡的说道:“小邪你记住,敌人永远只能是敌人,这与利益不同,商人逐利,秉承着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你可知那些战争贩子,赚取国家钱财的家伙又有哪个落得个好下场的?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苏邪闻声,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他舔了舔唇,心中默然,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聂大叔在警醒自己,最近他确实有点太注重钱财了,可是这些他又不得不做,他又不是以前的魔主,要什么东西直接动动嘴皮子就好了,不给就干掉他,再说了这还不是在魔宫里。
自从修炼了聂大叔给的什么无名功法后,他基本上已经忘了杀人是该怎么杀的了,每天都在同一件事,跟兽族战斗,厮杀,而后收取兽魂。
别说闹事了,真要是闹事的话,不说别的,就一旁的聂大叔肯定第一个弄死自己。他老人家曾美其名曰的说过,不想被某人寻到。所以限制了苏邪天生好破坏的性子,不许跟人战斗。
“咔擦……”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原本破破烂烂的青铜碎片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从中露出了一颗五彩斑斓的眼睛,而那些狰狞丑陋的兽族魂魄,被那颗眼睛的注视下顷刻间化作了一道道诡异的符号,而后被那颗眼睛全数吞噬。
“有意思,看来这次的祭品你很满意嘛!”聂大叔淡淡一笑,而后便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