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泽倏地一下站起身,紧接着,就从屋外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她不禁朝门外看了看,屋外虽只有十数人交战,但各种法宝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芒,却异常明亮,连阳光都黯淡了。
就在此时,门外闪进一道身影,云羽泽忙握紧挽月长剑,只见那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身穿南疆异服,手中握着一根两尺来长的兽骨,如玉一般闪着微微白光,他望着巫即许久,神色复杂,似仇恨,似欣喜,道:“我们有五百年没见了吧。”
巫即缓缓站起,一脸的复杂,道:“巫咸,你是为妖孽逃脱一事而来的吧。”
巫咸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巫即望了一眼屋外的神像,道:“当年,娘娘被浊气污染,已回天乏术,但为了压制妖孽,不惜以身犯险,亲手毁灭剧毒内丹,将妖孽镇在上古火精之下,而她却也不幸染毒,以剧毒之精血,将子民救活之后,娘娘魂魄却被封在石像之中,永无轮回”,他脸色凝重,顿了顿,道:“而执念山上上下下全部都微带瘴毒,每个人都活不过二十岁,当时,你我商议,要违背祖先严训,让他们修习巫术,想不到,却效果甚微,从那以后,你我二人便争议不断,你说要研制长生之术,我却要想方设法救活娘娘,我相信她定有方法,解救黑花谷……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带着手下心腹,分裂出走,而你我兄弟……从此割袍断义,恩断义绝”,他忽然激动起来,道:“你难道不知,执念山长生之术是违背天道,要遭天谴的吗?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毁了整个黑花谷的。”
屋外颤抖的光线透过巫咸的身影,照射在他饱含泪水的眼眸之中,闪闪发亮,他长叹了口气,道:“大哥,是我枉费了娘娘当年的一片苦心,可我绝不后悔,为了能让他们,哪怕只多活一天,我也心甘情愿,此事了结,我自当以死谢罪,而如今,你却镇压妖兽不利,又怎配对得起娘娘,五行阵法一旦启动,那长生之术便会功亏一篑,我今天来就是来杀了你,好解救……”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浑身黑血的人从门外跌进屋来,他用尽全力,断断续续道:“妖……妖孽……”,说罢,便垂头死了。
云羽泽脸色一变,冲出门外,却见刚才打斗的十数人全部横七竖八,倒地而亡,他们浑身上下,遍布黑血,惨不忍睹,她不禁瞥过脸,不忍直视,却忽的看见牢洞中的那人此刻正站在神像前,神色复杂,深深凝望。
思念的季节里,是谁的心夜夜叹息,相思浓时,心转淡,心念碎裂成的片片记忆,你可有偶然看见?
巫即看他用手抚摸神像,大觉其有不敬之意,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对胡辰道:“你去启动五灵阵法。”
胡辰一脸疑惑,道:“可是,内丹还未集全……”
“你按我说的去做”,巫即插道,语气中尽是不容反驳之意,
云羽泽不见小凰与吟白,心中正着急,忽然,只听的背后传来一阵“咔咔”的骨骼碎裂之声,她连忙回头一看,却是胡辰一掌打在了巫即的后背上,只见他人还在半空,就已经血涌如注了,鲜血在空中形成大片血雾,触目惊心,她神色一惊,连忙腾起身子,接住大祭司,而此刻胡辰面色阴沉,却已经站在了巫咸的身后,
“哈哈哈哈”,巫咸凄惨的大笑起来,似哭非哭道:“大哥,你不要怪我,我如果不在你身边安插眼线,又怎么能阻止你催持五行阵法,我也是为了整个黑花谷。”
小凰与吟白匆匆赶来,见到一身是血的大祭司,脸上都是错愕之意,尤其是吟白,神色更是复杂,手中金光****顿时金光大放。
大祭司见到吟白,身子忽的一抖,可眼色很快便刚毅起来,对云羽泽道:“快送我去北屋地底,五行阵法不能功亏一篑……”
话音刚落,巫咸手中的玉骨白光大盛,他怒道:“那就先过我这一关”。
而吟白也是满脸怒气,眼中迸发出寒冷的杀意,金光****却已直直朝巫咸打去。
胡辰见巫咸动手,手中也忽的多出一个散发黑气的骷髅头,只见他口念咒语,一连串的小黑骷髅头从法宝的口中射出,如离弦之箭一般,迅疾朝大祭司打去,云羽泽连忙转身,将他护在身后,同时手中挽月剑已然祭起,白光耀目,那些骷髅头撞在仙家法宝上,竟然不会消散,反而转了个方向,从她身后进攻巫即,云羽泽连忙将他推到了一旁小凰的身上,道:“小凰,你送大祭司去北屋地底,我挡住他们。”
小凰点头,立即扶着大祭司朝北边而去。
胡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笑一声道:“此事与姑娘无关,你若就此罢手,我可以饶你一命。”
云羽泽冷道:“卑鄙小人,正道之下岂能容得下你”,说罢,眼中蓝光一闪,剑身上顿时寒气四溢,四周瞬间便如冰窖一般,剑锋处一道刺目的蓝芒如闪电般朝胡辰身上打去。
胡辰脸上肥肉一抖,整个身子便凌空跃起,他得意的笑道:“早就打听到了你有这招,还好我身轻如燕,闪得快,不然就要被你这个小丫头给制住了,嘿嘿,你我都打不过,还怎么在这黑花谷混下去呀”,说罢,他手中骷髅头又祭起,而此刻已不是刚才的黑色了,而是变成的妖异的赤红色,如可怖妖兽的血红双眼一般,让人脊背发毛,只听得“滋滋滋”几声怪响,好像暗黑丛林中,不知名的妖物发出的撕裂声一般,四处空中竟然飞出来无数只黑斑细蛇,如巨大的网一般,朝她扑去,那蛇头呈三角状,一看便知剧毒无比。
云羽泽脸色大变,举起挽月剑,周身一个轻旋,月白如星河的光芒以她为中心,形成一圈剑气,朝四周迅速扩散,所碰之蛇,全部断成数截,如雨般掉落在地,痛楚的扭曲几下,竟化成了脓血,真不知这毒蛇是用什么巫法炼化而成。
庄严肃穆的大殿一时间全部被污血浸染,恐怖到了极点,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瞬间朝云羽泽鼻尖涌入,她不禁被呛得咳嗽了几下,却无意间望见牢洞中的那个男子,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是怔怔的站在神像前,丝毫不动,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他与那神像两人而已,直到一股污血朝神像飞去,那人才眉头一皱,伸出左掌,五指呈爪状,那股污血竟然被他吸到了掌中,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剧毒之血能被他所炼化,那他必然是剧毒妖兽化身成的魔物。
他眼中忽的透出一股强大的杀意,身影在空中一闪,迅如雷,快如电,眨眼间便到了胡辰身边,只见他左掌一出,瞬间便扼住了他的咽喉,“咔”的一声,颈骨断裂,恐怕那胖掌柜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仇人是谁,便命断黄泉了吧。
云羽泽大惊失色,她还没见过如此残忍果决的杀人手段,不由得脸色苍白,急急朝后退飞出去,只听得那人冷冷道:“伤害如儿之人,全都该死,黑花谷的所有人,全都该死。”
那人眼中杀意更浓,冷看了一眼云羽泽,便迅疾闪到了她的眼前,云羽泽只感到脖子一凉,一股强大的力扼住了自己咽喉,仿佛已经听见了颈骨碎裂之声,忽然,他怀中的御灵镯兀自飞了起来,而就在同一时刻,云羽泽也感到胸口一阵疼痛,当时在牢洞里忽冷忽热的痛楚之感,像潮水一般迅疾涌来,好像置身在冰窖火炉之中,来回浸泡,她痛苦的面容都要扭曲了,一个不稳,便从空中坠下,模糊之中,好像看见北边天空出现一大片五彩光芒,而就在坠地的一刻,她又慢慢的朝空中腾起,整个人飞向了那片光芒区域的中心。
巫即盘坐在地,双眼紧闭,嘴角不停的抽搐,连带着脸上的皱纹好像也在颤抖一般,看样子很是费力痛苦,只见他口中念道:五行御灵,乾坤诸煞,魂魄出禁,万法归一。
御灵镯从空中划过一道银白弧线,便飞到云羽泽的胸前,银光大盛,此时玉笛也腾空而起,发出碧绿荧光,整个天空顿时乌黑如墨,风起云涌。
巫咸脸色一变,恨不得立刻飞过去将五行阵法捣毁,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阻止了,只见他脸色一垮,无力的跌落在地,吟白见状况不对,一个闪身,便朝北边云羽泽而去。
云羽泽脸色苍白的几成透明,意识也渐渐模糊,“只要睡过去了,就不会再痛苦了吧”,朦胧中,玉笛渐渐幻化成了师傅微怒的脸庞,她牙关一咬,拼尽全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在此刻,她胸前迸发出了一蓝一红,两道异茫,将周围的五彩之光全部遮盖。
巫即也忽的睁开双眼,眼中寒芒四射,骨瘦如材的身子一下子便腾到了她的身边,只见他面色巨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径直洒在了御灵镯上。
此刻,他却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个摇晃,便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吟白恰好当空飞过,只见他神色痛苦,立即上前,接住了那个颤抖的身子。
忽然,神像剧烈抖动起来,石像上的细纹如火光一般,瞬间遍布全身,不消片刻,整座石像便碎裂成无数块,如冰雹一般坠落在地。
牢洞中的那人,却是一脸的惊异,痴痴的望着神像,道:“如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