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心念着药方之事,但既然对方已经明着下了逐客令,凌筱月也不好继续待下去,只好轻道了一声:“多谢师傅。”便在武向北的陪同下转回锁星居去了。她前脚刚离开,一身绛紫色滚金边占星袍的凌啸日后脚便从内堂里露身出来。
“旭阳,说说你的看法吧。”凌啸日一边说一边走到厅堂内正对院落的的紫檀木制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少主想听哪方面?”云旭阳闻声抬头,手指却依然没停下拨弄药材的动作,“是有无把握让筱月姑娘通过考验?还是有无把握让筱月姑娘快速提升自身灵气?”
凌啸日抬起手指试了试桌上青瓷茶杯的温度,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挑了挑眉毛,不答反问:“哦?两者有什么区别么?”如今筱月要通过考验,最大的难题就是体内灵根浅薄,即使是最简单基本的东西对于筱月来说也是困难万分。无法改变这一点,要通过考验根本是天方夜谭。
“当然有。”云旭阳终于翻弄完了手边的药材,他拍了拍手转身走进屋内,在主位之下的红木椅上坐下。一个青衣小童快步从后厅走出,用一盏暖热的碧螺春香茶换走了凌啸日手边凉茶,然后又匆匆退回内室。凌啸日瞅了瞅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水,转头再次对着云旭阳挑起眉毛:“想不到你这里居然会有这等好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云旭阳可是从来不喝茶的。
云旭阳勾了勾唇,“就算我不喝,也不能怠慢了少主你,不是么?”
凌啸日抿了一口茶不置可否,只是又将话题转回到凌筱月身上:“对了,你刚才说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若少主只是想让筱月姑娘通过考验,那么简单得很,我可以开出百十种方法任君选择。”云旭阳有些懒懒地将身子靠进红木椅背里,不过凌啸日似乎对他的这种行为已经司空见惯,连眉毛也懒得抬一下,只是端着茶杯一边啜着茶水一边听云旭阳继续说道:“若少主是希望让旭阳想办法帮筱月姑娘快速提高自身灵力,那却是难了。”
凌啸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什么意思?”
“少主,恕我直言,凌筱月姑娘灵根的确浅薄非常,”云旭阳并没有改变姿势,声音里的慵懒腔调自始至终不曾改变,但他所说的话却让凌啸日不由得心里暗惊:“但原因并不是她自身的问题,而是外力所致。虽然刚才只是匆匆一面,但我依稀能感觉的出来,凌筱月姑娘体内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封印着她的灵力。”
“外力?封印?”凌啸日不知不觉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着云旭阳,“这怎么可能?没进行测灵之前我和筱月的吃穿住行都是一样的,怎么可能她有事我却没察觉?”如果是要针对星云山庄,为什么自己没事?
“这就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够了解的了。不过,”云旭阳眯起凤眸,似乎凌啸日犯愁的样子让他心情格外得好,“难虽是难了点,只要少主你肯相助,将那股力量抵消部分也并不是不可能。”
“哦?!”他的话让凌啸日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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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筱月离开素问司没多久,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从素问司外一闪而过,而后悄无声息地奔向了坐落在星云山庄西侧的星仪十二宫。
“什么?你说少主请了素问司的司长云旭阳做那丫头的师傅?”星仪十二宫内一处不起眼的偏房中传出了邱敬德的声音,尽管他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却还是还是压不住话语里浓重的怒意。
“是。是属下亲耳所闻,云旭阳亲口说的。”立在阴影中的黑衣人淡淡的接口,声音淡漠,虽是自称属下,却也听不出该有的恭敬。
“我早就知道少主肯定会维护那个小丫头的!”邱敬德咬牙切齿地完全没有平素里严肃谨慎的模样。
“这是很正常的,”一旁有人接话,这间偏房的窗户很小,即使是正午透进来的阳光也非常有限,很难看出房间里说话人的模样。但只要是星云山庄的人就能听得出,这是徐长风的声音:“当初如果不是少主,那丫头哪里能活到今天?不过,这个云旭阳是什么人,你知道他的底细么?”
“不清楚。”邱敬德的声音闷闷的,“两年前夏司长突然被袭身亡,这个云旭阳就是那之后接管素问司的。我只听说,当初是少主在下山历练的过程中结识并将他带回山庄的,但他的底细我却一直没有摸清楚。”
“嗯?”徐长风显然对此非常惊讶,“怎么可能?即使是少主刻意为他遮掩,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啊?”
“哼~!”邱敬德自觉很没有面子,也就没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算了,算了,不过就是个医术不错的书生罢了,”徐长风似乎觉得驳了邱敬德的面子,有些过意不去,又开口圆道:“就算他会些武功灵术,以他的年纪也不会有多大修为的。不过三个月,以那个丫头的资质他又能改变什么?”徐长风说这些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看那云旭阳的样子,顶多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他拿什么来帮凌筱月取胜呢?
“嗯~~~”邱敬德的声音里赞同的意味明显,但却并不十分安心,他沉吟片刻,已经换了说话对象,“逍然,云旭阳那边你继续给我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告。”
“是。”黑衣人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再无声音,连气息也淡了去,想是已经离开。偏房内沉寂的气氛持续了一阵,邱敬德终于再次开口打破沉默:“长风,我看我们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我想我们是时候考虑要用什么来考验那个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