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旭阳的带领下,凌筱月平生第一次离开了星云山庄。
山下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无比,静谧小村庄里闪烁着点点灯光,与夜空中的万点星光互相辉映,远山巍峨的背影在夜色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象过山下的样子,只是这样静美的景色却还是震撼了她。她一蹦一跳地走在云旭阳前头。云旭阳在她身后缓步而行,虽然速度不快,但却始终不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师傅,你走快点啊!”眼看小山村就在不远处,凌筱月有些焦急地回头向云旭阳挥着手:“快点快点。”
“走慢一点,别摔了。”云旭阳看着她雀跃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淡然。他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她这么喜悦的样子,那灿若繁星的笑容竟然是那么惹眼,出一趟山庄就让她这么高兴么?她该不会以为他们俩是出来郊游的吧?他看摸了摸鼻梁有些无奈地扬起凤眸向着深邃的夜空叹了口气:自己也有三年未踏出星云山庄了吧?其实自从三年前来到这里接任了素问司的司长之后,他就不再准备踏出山庄。每日里在院内翻晒药材,看看医书,晒晒太阳什么的,这样的生活才是他所向往的。可是现在他却再次走出了山庄,是心意变了么?敛下眉,看着那个依旧蹦达不已的小人儿,他轻轻地笑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村庄渐渐近了,但温馨的感觉却渐渐的淡了。
依旧是那个灯光点点,茅屋错落有致的村落,但此刻这里却没有人进进出出,没有人说说笑笑,甚至连一个人影一点人声都没有。诺大的村子没有一丝生机,整个村子似乎被一股浅青色的轻烟笼罩,斑驳的星光下,这片土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云旭阳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出声唤住凌筱月,“筱月。”不过他发现凌筱月早在他出声之前就停下了脚步,停在离入村小路不到十步的位置,只差一点就步入了青烟笼罩的范围。云旭阳微微一愣,这丫头比自己更早发现这些青烟有问题了么?他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停在前方的小人儿似乎有什么异样,那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似乎目睹了什么恐怖万分的东西。来不及深思,云旭阳赶了两步来到她的身边,还未开口寻味却见她正一脸惊恐地盯着前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云旭阳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凤眸微瞠。
写着“婺源村”个大字的村口匾额下,三五六个村民打扮的男人正蹲着围成一团,似乎在分抢着吃着什么。他们围成的小圈里,正安静地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或许那已经不能算是个孩子了。他头发散开覆在面上,看不出男女,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蛮力强行洞穿后活生生地撕开的,满地鲜红如地狱无间之中盛开的红莲。
那些围拢在一起的男人们正在抢着吃的正是那个孩子。
眼前的一幕让云旭阳震惊,震惊过后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呆在原地已经许久没了反应的凌筱月揽住,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怀里:“别看!”
凌筱月没有说话,她毫无反应地靠在云旭阳的怀里。整个身子都紧绷着无法放松,颤抖也愈发地厉害,几乎抖成了寒风中的落叶,被云旭阳握住的手指没有一丝温度,他甚至都能听见她牙齿轻轻碰撞的声音。他拥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抿紧唇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不怕,有师傅在,没事的。”
云旭阳和凌筱月的到来惊动了那些疯狂抢夺着食物的男人,他们有志一同地抬起头。夜色中,云旭阳看不清那几张已经满是血污的脸是什么样子,但那在夜色中依然泛着青光的双目却格外诡异。
“食……物……”几个男人在看到两人之后,眼中突然青光大胜,纷纷起身快速地向两人方向奔了过来,一边还各自兴奋地喊着:“食……物……食……物……”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声音全迟缓而破碎。
云旭阳的脸色一凛,果然是丧尸!丧尸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尖锐粗长的利爪已经扑到了眼前。他来不及多想,脚尖一点,揽着凌筱月的身子急速后撤。同时左手探进怀中,再次扬手的瞬间,数根银针已经破空而出,直取丧尸的昏睡穴。虽是丧尸,但却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不到万不得已,云旭阳不想采取极端。
只是这一招却并为完全奏效。其中三根银针命中目标,中针者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甫然倒地。但另几根却被丧尸们挥舞着手臂挡了下来。一个身穿灰色棉袍的大汉已经冲到了到两人面前。那是个长相粗犷的男人,空洞的双眼中闪着惨青色的光芒,载满了令人惊悚的兴奋。他的大嘴一张一合,却只是不断机械重复着脑海中唯一残留的两个字:“食……物!食……食……”粘稠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与满脸的血污混在一起,宽阔的下巴已经粘稠,他却浑然不觉。
云旭阳左手再次探入怀中,还未扬手,怀里的凌筱月突然猛地开口:“不要杀他!”感觉到了凌筱月的异样,云旭阳身形一顿,灰衣大汉血黑的五爪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向着云旭阳的面门抓了下来。片刻的迟疑,先机已失,云旭阳不得已,只能再提真气,飞身后撤。尖锐的指甲划过,带起的劲风堪堪地擦着云旭阳揽着凌筱月的手扫过,袖中白布下掩住的伤口蓦然裂开,彻骨的寒意随着疼痛一起蔓延。
但云旭阳就像是没感觉到,身形几突几转,已与丧尸拉开了距离,停步回身,再次抖手而出的竟然是淡黄色的恋星花瓣。瞬间花雨飘洒,淡香四溢,青烟暂退,所有的丧尸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命力,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原地。云旭阳瞅准机会,银针再次出手,这一次终于全部命中,剩余的几个丧尸也应声而倒。
夜空下的小村终于再次恢复了宁静。